一種極盡的寒意貫穿了顧宇辰全身。
  他全身冷汗，只能虛弱的靠著葉星瑤，小心翼翼的調整著呼吸。
  他痛到沒有一絲力氣，此刻連攥緊手心的力氣都沒有。可他不想在瑤瑤面前表現出痛苦，用最后的理智和神智讓自己不發出痛哼。
  葉星瑤見他不說話也沒什么反應，更用力的抱緊了他。
  “很痛是不是…這樣呢，有沒有好一點？”
  顧宇辰沒有回話，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他本能的想推開瑤瑤，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幾秒鐘后，葉星瑤突然發覺懷里的人在明顯發抖。
  她立馬看他的臉色，已經煞白到毫無血色。
  顧宇辰氣息極弱，他連呼吸都不敢。他試圖屏氣來緩解被牽動的疼痛，卻不料猛地一下覺得胸口的嗆意直沖過來。
  “咳…咳咳……”
  他再次劇烈咳起來。胃部的抽動已經讓葉星瑤光是抱著他都能明顯感覺到。
  葉星瑤立馬把手捂在了他的胃部。
  可顧宇辰咳的越來越劇烈，他眼中全是淚水，蓄滿之后又從臉頰上滑落，沒入衣領……
  葉星瑤慌亂的喊著他的名字，顧宇辰卻覺得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眼前的景象也虛浮起來。
  兩分鐘后，他才逐漸平順了一點呼吸，不再嗆咳。可他眸光逐漸變得虛散，似乎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只能在意識中覺得瑤瑤緊緊抱著他，哭著在說話。
  可是顧宇辰聽不清她說了什么。耳朵里只有嘈雜的嗡嗡聲。
  他費力的將眼神落到了葉星瑤的眼睛中，沒有聚焦的看著她，覺得眼前的人似乎變得越來越模糊。
  腦海中的逐漸出現了耳鳴聲，連葉星瑤的面孔也附上了一層黑霧。眼睛水汪汪的盯著葉星瑤，閉上眼睛的那一瞬，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每一滴都承載著痛苦和哀傷。
  他突然安靜了。
  連帶著呼吸都好像虛弱到沒有。
  葉星瑤慌亂的喊著他的名字，他沒有一絲反應。
  ……
  她不知道靳然是怎么進來的，也不知道靳然都做了些什么。
  她覺得好像全身被定住了一般，連帶著思維都停止了。
  十分鐘后。
  “葉星瑤？”
  “葉星瑤！”
  “葉星瑤！！！”
  靳然叫了她好幾聲，她才緩過了神，目光略微遲鈍的看著他。
  “疼痛性休克。已經給他加大了止痛劑分量，不過按照他的耐藥性來看，應該很快就會醒……暫時沒有其他危險……”
  最后一句話讓才讓葉星瑤砰砰作響的心臟逐漸平息了一點。
  她定了定神，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疼痛性休克？！
  “那他醒了之后呢，還會這么痛嗎？”這是葉星瑤的第一反應。
  靳然嘆了一口氣，面色帶著些不輕易流露的擔心與心疼。
  “會痛。但應該沒這么嚴重，畢竟已經打過兩次止痛了。這就是他不聽話喝酒的下場，讓他痛著好了，你不用心疼。”
  靳然說罷就給顧宇辰調了調滴速，怕他液體輸太快難受。
  幾分鐘后，他確定一切沒有問題后，才離開病房。
  ……
  三小時后。
  葉星瑤一直待在他床邊，小手抓著顧宇辰的指尖。
  止痛藥的效果逐漸消散，一種悶悶的絞痛感越來越清晰。
  顧宇辰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葉星瑤立馬緊張了起來。
  兩分鐘后，他睜開了眼睛。目光還沒來得及巡視，葉星瑤就突然撲到了他身上。
  抱住了他。
  “為什么喝酒…”
  “顧宇辰你為什么喝酒…”
  “你答應過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你混蛋……”
  她聲音發顫的抱著他，身體因為后怕止不住的發抖。
  顧宇辰微微蹙眉，被瑤瑤壓的輕咳了兩聲。
  她立馬起身。
  “還痛嗎……？”她聲音沙啞，一雙哭紅的雙眼緊緊盯著他。
  目光接觸的那一刻，顧宇辰看到她那哭紅的雙眼布滿血絲，突然心頭一顫。
  他睫毛煽動了一下。本想伸手幫她擦擦剛剛涌出的眼淚，可動了動指尖后腦海中又迅速閃過了她和季言抱在一起的畫面。
  一種無聲的心碎感又將他包裹了起來。
  顧宇辰無奈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眉間輕皺。
  下一秒，他忽然感覺唇部好像柔軟了一下。
  葉星瑤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嘴唇，看他沒有反應，又碰了一下。
  幾次之后，顧宇辰終于再次睜開眼睛，落到了葉星瑤的眼眸里。
  她的眼淚在這一刻唰的溢出，讓顧宇辰胸口似乎揪痛了一番。
  他緩緩伸出手，停懸在半空中好久，才落到了她的背上。
  “沒事了......”
  三個又輕又綿的字，從他喉間溢出。
  葉星瑤哭的更兇了。她趴在顧宇辰的胸口，聲音又啞又顫：
  “為什么......你答應我的......”
  “你明明答應我的...”
  “如果出事怎么辦，如果你沒有醒來怎么辦......”
  “顧宇辰...為什么......為什么每次都要丟下我一個人守在這里...”
  “我怕......你到底在不在意你自己...”
  “在不在意我......”
  葉星瑤的眼淚把顧宇辰的胸前衣服打濕。他喉結上下滾動，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
  許久，才緩緩開口：“對不起......”
  “我以為...少喝一點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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