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然在手術室里待了3個小時才讓顧宇辰體征恢復穩定。

顧宇辰被推出來時，已經接近凌晨兩點。

林墨和葉星瑤立馬圍了上去。

“脫離危險了。只是他現在還在休克狀態，需要觀察。”

葉星瑤這才覺得全身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而后靳然把眼神落在了葉星瑤身上，“你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和林墨就行。”

“我不！我要陪他！”葉星瑤立馬堅決的反駁。

靳然知道他肯定勸不過葉星瑤，只好作罷不再多說什么。

“好，那你多注意休息，不能太累。身體要緊。”

葉星瑤點了點頭，就和顧宇辰一起回到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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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后。

葉星瑤經不住困倦的身體，在旁邊的陪護床上睡著了。

而顧宇辰此刻逐漸被一陣劇烈的疼痛喚醒。

他意識依舊有點迷離，思維渙散，微微睜眼后連眼神都是虛散的。

顧宇辰甚至不清楚此刻自己在哪里。

只覺得渾身的疼痛像暴風一樣席卷著他，讓他連哪里痛都說不出。頭部劇烈的脹痛，太陽穴處突突直跳，胸口處陣陣撕裂般的刺痛，胃間持續性的絞痛，還有腰腹處的傷口灼痛......

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每一處神經都在顫抖。

最近幾次失血過多加上他身體損耗極大，顧宇辰此刻身體開始出現反應，體溫逐漸開始上升。

他又熱又冷，冷熱交替著。于是微微動了動身體，把自己蜷在了一起，卻控制不住全身發抖。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是因為疼的還是冷的。

幾分鐘之后，麻藥徹底失效。

劇痛如潮水般傾覆而來，顧宇辰壓抑不住的痛哼出了聲。他胸口劇烈起伏，卻沒有一絲力氣。連緊緊握住床單的力氣都沒有。

像是妥協了一般，顧宇辰只是微微半趴在床邊輕輕呼吸著，卻連呼吸一口空氣都覺得異常困難。

一秒對他來說像是有一刻鐘一樣漫長。可他每一秒都在經歷疼痛，每一秒都覺得自己快要被撕碎。

他喉間極度干裂，干到連吞咽的動作都做不了，像是火燒一樣刺痛。

余光一瞥，顧宇辰看到了床頭邊上的水杯，下意識的伸了伸手，想要去夠。

可他根本沒什么力氣。

拿起水杯的一瞬間，手臂的無力就讓杯子順勢滑落了下來。

一聲清脆的巨響，瞬間玻璃炸開了一地。

葉星瑤被清脆的響聲猛然驚醒，起身就看到了讓她快要心碎的一幕......

只見顧宇辰趴在床邊，身體顫抖著，毫無顧慮的呼吸頻率讓他渾身起伏著，手臂捶搭在床邊，隱隱約約聽見他極其小聲的痛哼。

葉星瑤不顧地上的玻璃渣，立馬來到了他身邊。

她剛剛握住顧宇辰的手心，想把他扶正，就被他手心傳來的灼熱的溫度嚇了一跳。

給顧宇辰重新接了水，用吸管給他喂水時，葉星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疼，止不住的啜泣起來。

“別......哭......我能...忍...”

顧宇辰連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卻下意識的輕輕握住葉星瑤的手腕，氣息顫顫巍巍的給她說了這幾個字。

他說的是能忍，不是不痛......

這讓葉星瑤胸口更加被扯的希碎。

“先喝點水...慢點......”她努力控制著情緒，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正常些。

顧宇辰抿了兩口后就沒什么力氣了。

他嘴巴微張，喘息著抵制疼痛，眉間緊緊皺著。幾秒后被不順暢的呼吸牽發著咳了幾聲，立馬整個人縮的更緊了些。

葉星瑤心神一慌，立馬叫了靳然過來。

......

“你...跟我出來一下。”靳然檢查了一番后，面色凝重的給葉星瑤說了這句話。

葉星瑤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她轉頭看了一眼顧宇辰，俯身給他整理一下被子，輕輕對著他耳邊說：“你先乖乖躺會，我一會就來...”

顧宇辰沒有力氣回應，只是有點不滿的皺了皺眉。

......

葉星瑤剛剛來到了靳然辦公室，靳然就面色凝重的遞給了她手術報告。

葉星瑤一目十行的過著資料內容，覺得自己胸口突突跳。

“顧宇辰麻醉耐藥性已經強到連手術都撐不下去了。”

“麻醉師是按照可以打的最高劑量給他輸麻醉的，可這樣的程度，都能讓他在手術過程中痛暈過去。他現在止痛的方式只有麻醉，普通的止痛劑鎮定劑已經不起作用了。”

“可如果要給到能讓他止痛的劑量，會很大...對他來說，無疑是惡性循環，后果只能是對麻醉完全失效......”

葉星瑤震顫在了原地，過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所以...就讓他這么痛著？”

她眼淚噙滿眼眶，完全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靳然也胸口疼了一瞬。

“我會用最大努力配合他，盡量讓他少點痛苦...”

話音剛落，葉星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配合？怎么配合？他痛成那樣連止痛都用不了，要怎么配合？只不過是他硬扛罷了......”

靳然無話可說。

他當醫生以來，這是他最無助的一次。

比三年前顧宇辰心臟受傷生命垂危還要無助慌亂。

因為他完全無法下手，只能眼睜睜看著顧宇辰疼痛難忍。

“葉星瑤...我......”靳然張口想安慰她，卻依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葉星瑤努力保持著冷靜，許久才緩緩開口：“所以，他還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暫時不會。就是恢復階段會比較痛苦......”

她手心捏緊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

回到房間后。

葉星瑤甚至覺得自己不敢去觸碰顧宇辰的眼神。

只要對上他帶著痛色的眼眸，葉星瑤就覺得自己胸口作痛到神經緊繃。

可顧宇辰像是知道她的情緒一樣，緩緩移了移手臂，輕輕握住了她的指尖。

“別怕...”

“難受...抱抱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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