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你不問個清楚，也肯定不會放我走了。”白無常幾乎是仰天長嘆了一聲。

        秦牧也不覺得這么做有什么尷尬的，看白無常不太情愿，也就不把他拉到陣法旁邊，只是隔著陣法對白無常詢問。

        “這邪氣的來源，以及那些怨靈。你身為鬼官，多少知道些東西吧？”秦牧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問出心中最疑惑的事。

        白無常被這話問得沉默了片刻。

        “我雖然身為鬼官，可我管得是接引已死之人的魂魄一事。”白無常說這些話的時候，多多少少心里有些尷尬，“倒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

        幸好他常年是一副死人臉，也看不出來究竟在想什么。

        秦牧沉吟，他是不相信白無常會完全不清楚的，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一些才對。

        “就算是懷疑，也能和我提一提。”秦牧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擺明了寫著認為白無常是有所隱瞞的。

        白無常哽住了，這時候他也不好搪塞秦牧。

        但真要說起來，他確實什么都不知道！

        “這事情……硬要我說個清楚，我是做不到的。”白無常盡量委婉表達，“這邪氣來源不不僅你在找，我們也正在搜尋。要是你非讓我說幾句，我也只能妄自猜測。這邪氣……活人，或者該說生靈，是沾染不得的。”

        前面那些話相當于沒有任何的作用，秦牧自動忽略了。

        后面的話倒勉強算是有了點兒小用處。

        至少證明他攔住張國榮是正確的行為。

        問不到邪氣的來源和用途，他算是勉強了解了一些別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

        也不必逼著白無常對自己解釋那些他自己都摸不清的東西。

        秦牧想了想，張口剛要說話。

        “至于我為什么說著邪氣圣靈無法靠近……”白無常卻開口接著繼續之前的話題，他蒼白沒有絲毫血色仿佛死人的臉上，終于有了一些表情波動。

        只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在“憐憫”秦牧，這讓秦牧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方燁……”白無常說了個名字就頓住，秦牧覺得他的眼神多少有些玩味兒，或者該說是看戲的意味，“就是從潭水中走出來的那個刺猬精，是你的朋友吧？”

        “嗯，算是。”秦牧本來是想干脆的應聲，話到了嘴邊又變化了。

        硬要說，他跟方燁也不過是因為一些事情相逢過而已，真要說朋友，可能是算不上的。

        不過白無常也不在乎這些，他笑了笑，聲音像是隔著玻璃一樣，給秦牧不真實的感覺。

        緊接著，白無常就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以我來看，他的靈魂多半已經和他的身體一起被邪氣徹底吞噬。要是得換句話說……你的朋友也許不再是朋友了。”

        這些話說到最后，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在地府待久了，出去的時候都是勾魂，見到的場景不是一群人痛哭就是面無表情更甚者聚在一起爭家產。

        或者有幾個孤寡的，英年早逝的，天災人禍沒了的。

        白無常很少見活人除此之外的神情，現在他很想看看表現的異常平靜的秦牧，會是什么反應。

        出乎他的意料，秦牧倒也沒往心里去，也不對他的幸災樂禍有什么意見。

        在秦牧看來，他和白無常算是萍水相逢，沒有任何的交情。

        白無常肯告訴他這些，多少也能算是幫助。

        “多謝。”秦牧不僅沒有動怒，反而維持著他的平靜，向白無常這番話道謝。

        他的所作所為反而讓白無常意外。

        白無常恢復了面無表情，頗有深意的看了眼秦牧。

        這個活人跟他設想的不同，似乎是個遇上大事也能從容不迫的。

        也許以后的成就，不止到這一步。

        白無常搖搖頭，把這些無用的想法甩出去，也不再說話，冷然轉身。

        一眨眼的功夫，白無常站立的地方冒出一股兒青煙，他在秦牧的眼皮底下憑空消失了。

        “我們現在……”孟纏也聽到了這些話，但他并沒有去打斷，現在才開口。

        可惜孟纏剛剛開口，之前秦牧布置好的不動冥王陣就失效了。

        這個陣法原本對方燁這樣實力的精怪來說，沒有什么作用。

        但可能是因為體內的邪氣，方燁根本沒有靠近他們。

        對于陣法后面的秦牧，也沒有繞過去發動攻擊。

        現在陣法失效了，方燁才像是忽然又得到了什么東西的命令。

        他在孟纏遠遠朝著秦牧開口的時候，冷不丁發動襲擊。

        張國榮趕忙祭出他的符文，勉強幫孟纏換來了反應的時間。

        這么一出，張國榮已經開始脊背冒汗。

        秦牧快步趕到，他伸手想再次發動紫宵神雷引。

        但遮蓋住天空的黑色非常濃重，這時候已經連月亮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只看到紫色的驚雷在黑色中閃現，一剎那的功夫，又消失了。

        秦牧的臉色變了，他干脆不再引雷，直接朝著方燁沖了過去。

        兩個人對上，方燁的實力比起之前，似乎又暴漲了一些。

        秦牧居然覺得吃力。

        “小心點兒，他……”孟纏剛說了個話頭，一時之間沒有發現方燁暗中變換了攻擊對象，硬生生被打的吐了口血。

        “不要分心！”秦牧攔住方燁的攻勢，同時對孟纏提醒。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方燁的實力又一次攀升！

        這回秦牧跟方燁加起來，應對方燁都覺得吃力！

        黃仙狐姑“哎呀”一聲，她身上的靈力波動了起來。

        “你們這些小輩兒，真沒用！”

        秦牧本來心里有些喜意，在黃仙狐姑的魅惑之術讓他頭腦發暈以后，從喜轉變為驚。

        “凈會添亂！”孟纏苦苦維持自己的理智，但還是在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趁其不備打傷了秦牧。

        黃仙狐姑大驚，連忙收住了她的神通。

        神通剛剛收住，方燁就是一掌！

        她沒有防備，被打的倒飛出一段距離，慌亂之下甚至無意朝著孟纏打了一掌。

        秦牧的理智回歸時，正好目睹了這一幕。

        本來以為方燁會乘勝追擊，沒想到他忽然停了下來，身體很明顯的搖晃。

        隨后轉頭，竟然丟著他們幾個走人。

        秦牧一行人多多少少受了傷，最輕的是張國榮，他是被怨靈圍住，啃食了一會兒。

        “現在這個情形……”張國榮看著其余三個，尤其是臉色有些蒼白的秦牧，“我們不如先打道回府？”

        孟纏現在恨不得把添亂的黃仙狐姑給生吞了，要不是秦牧用眼神制止，也許他就拼著全力跟黃仙狐姑決一死戰了。

        “哎呀，人家也沒有想到會這樣！”黃仙狐姑說話的時候淚眼朦朧，還不忘摸幾下她巨大蓬松的尾巴。

        秦牧也不愿意再管她究竟本意如何，只是朝著張國榮點了頭，幾個人狼狽的往回趕。

        還來不及想明白方燁為什么收手，扔下黃仙狐姑回到住處的他們，就看到了敞開的房門。

        “不好！”秦牧表情突變，往屋里沖了進去。

        就在門口不遠的地方，彭月斜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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