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顏放下槍，逃跑似得離開臥室。

        靠在墻壁上大喘氣后，才定神走回客廳，燈光昏暗，隱隱光點落在祁莫寒臉上，精致如雕刻般的線條多了些神秘感。她走去在他身邊坐下，手指情不自禁的碰上他薄唇。

        他的睫毛，好長。

        等顧明顏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的時候匆匆收手。

        她閉上眼靠在沙發(fā)旁漸漸睡去，全然沒注意到在她閉上眼的那一刻，男人的眸微撐，目光流轉(zhuǎn)，意味不明凝在她小臉上。

        ……

        美國，舊金山。

        擁有全世界最豪華醫(yī)療班底、器材的研究院病房內(nèi)，一個亞洲面孔的男性緩緩睜開眼睛，他張大嘴想發(fā)出聲音，胸腔處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蔓延全身，隨著呼吸牽動每一個細胞。

        “我……”他出聲音，是全然陌生的。

        “凌疏，你，你終于醒了！”在他身側(cè)等候多時的家人沖上前。

        他在哪？

        少年的模樣全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極為成熟的一張臉，遠處鏡子在宣告如今的他和過去截然不同。

        他撐著身體起來，手指死死抓著身側(cè)欄桿：“這是哪？”

        “美國啊，凌疏你快躺下，醫(yī)生……”

        “顧明顏在哪？”

        “她當然是在國內(nèi)了。”陸玲玲好笑。

        她還在國內(nèi)。

        而自己并沒有死？

        陸凌疏只覺頭疼到快要爆炸，身體也虛弱到無法支撐他支起身子太久，疼痛感如浪潮一次又一次的襲擊，直到他又次昏迷醒來，周圍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完全封閉式的環(huán)境。

        只剩穿著白色衣服的醫(yī)生守在身邊。

        “這是什么地方？”他掙扎著起身從病床上摔在地上。

        “研究所。”醫(yī)生摘下口罩，露出面容，“我是安德森殿下聘用留在美國的醫(yī)生，德安。”

        德安？

        美國研究所？

        陸凌疏保持警惕：“是你們救了我？”

        “準確的說是我們‘復活’了你。”德安笑不達眼底，“你身上的器官已經(jīng)沒有一樣是屬于你自己的，只有大腦還存留身為‘陸凌疏’時候的記憶。”

        “我的心也不是我的？”

        “當然。”

        陸凌疏沉默。

        如果心都不是自己的，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如果這顆心在見到她的時候不會為她跳，他死了和活著的意義其實沒差吧。

        “只要三年內(nèi)不出現(xiàn)排異現(xiàn)象，你就能成功活下去，但只要出現(xiàn)排異現(xiàn)象，一定會一次比一次嚴重，最后全器官衰竭而死。”德安解釋。

        “你們?yōu)槭裁淳任遥俊?

        “這個問題牽扯到一個叫作顧明顏的女孩，你應該認識吧？”

        有關明顏？

        陸凌疏雙瞳內(nèi)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冷意：“你們想做什么！？”

        他愣住。

        這個聲音并不是自己的，這份怒氣好像是從心底迸發(fā)，都不經(jīng)過他的思考直接脫口而出。是這顆心的原主人，也有個要保護的人嗎？陸凌疏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起來。

        明顏。

        昏迷前。

        只剩下最后一個念頭，不斷在腦海里放大。

        ……

        翌日清晨。

        顧明顏動了動發(fā)酸的肩膀，睜開眼，嗅到香氣。

        “嗯……？”迷迷糊糊的起身，跟隨響起走。

        祁莫寒在做早飯。

        她看著他優(yōu)雅自若的身影傻笑了一下。

        男人聽到聲響側(cè)頭，本訓斥的話，因為她的笑轉(zhuǎn)為沉默。

        “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飯，說不定會少恨你一點。”她嘟囔。

        “貪得無厭。”

        “那就恨你多一點。”

        她耍孩子氣的樣子特別可愛，嘟著嘴皺起眉頭，說著恨他卻沒有一點殺傷力，不疼不癢像是收起利爪的小貓咪，只露出可愛的一面在他這耀武揚威。

        祁莫寒做好偏西式的早飯，瞥了眼鐘：“今天沒課？”

        “嗯，周六周日只有選修課我一邊都不報的。”

        “吃完飯換衣服，跟我走。”

        “哦……”她好像沒拒絕的理由和權利。

        “青空會送適合你尺碼的衣服。”

        一提到青空，顧明顏的眼睛亮了亮：“小哥哥回來了？”

        祁莫寒冷冷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眼神，讓顧明顏頭皮直發(fā)麻。青空。是祁莫寒在領養(yǎng)她之后，又領養(yǎng)的一個小男孩，因為不到五歲就能做超難的數(shù)學題，所以被他當成奇才送到各個國家學習深造。

        同時。

        也是她幼年好友。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對于十歲之前的記憶不是很清晰，只記得十一歲時，青空送了她一個非常可愛的小熊，至今還在房間里擺放著。

        “我還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這都快八年了。”顧明顏訕笑著解釋。

        “出了點問題，需要他接手國內(nèi)一些事。”

        “可以經(jīng)常看到他？”

        祁莫寒頷首。

        顧明顏有點小激動。

        畢竟，那是只存在于記憶里的朋友。

        吃過早飯后沒多久青空就到了。

        他穿著白色毛衣，戴著毛茸茸的帽子，一手提著衣服另一手隨意插兜，很有街邊Feel的倚在墻邊。顧明顏打開門的瞬間就愣住，這和記憶里那個瘦瘦的小男孩，完全不是同一個人的感覺！

        面前的人時尚又帥氣。

        記憶里的小男孩再普通不過。

        唯獨五官，出奇相似。

        “hi，豬豬小姐。”他露出潔白牙齒，笑著跟她打招呼，“老大，青空回來領命！”

        坐在沙發(fā)上的祁莫寒低聲“嗯”算是回應，顧明顏和青空一起走進客廳，她還多多少少有些不太適應，隔了很久，才試探性的開口：“你是小哥哥嗎？”

        “當然了，哎，八年你就不認識我啦？”

        “我……”

        “沒事，以后我們再慢慢熟悉。”他渾身充滿了活力陽光，“老大，我過幾天還有一個朋友從美國那邊回來，叫千堯，是白人，非常聰明，人形象也好，我想把他帶身邊。”

        “自己決定。”祁莫寒對別人倒是開明。

        “謝老大！”

        青空的出現(xiàn)熱了氣氛。

        就連一向不愛說話的祁莫寒都被他弄笑過兩次，雖然他笑的幅度永遠笑到讓人探索不到。

        下午一點，三人離開宿舍。

        有了青空顧明顏話也多了起來，而且有他同隨行，她莫名放心了許多，畢竟是幼年時期的好友，彼此之間總是有靈犀的。這一路，顧明顏也知道了不少他在國外得到的獎項，聽的她差點掉下下巴。

        “這么說，你以后可能拿諾貝爾？”她道。

        “那等我老了。”他笑，“要不然多不給那些老怪物面子。”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謙虛。”

        “跟老大學的！”

        說來。

        祁莫寒也是個驕傲的人，可他卻如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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