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顏有心想要告訴舒心這個道理，可奈何她完全聽不進去，還不到孫皓選修課下課，就拉著人到小花園聊天。

        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好上。

        顧明顏不想做電燈泡，在孫皓來后不久就離開了，還未走幾步被一老師攔住去路。

        “這不是明顏嗎？你跟我來一下。”

        “周老師？怎么了？”

        “哎，是一份定時郵件，陸凌疏不是走了嗎？結果他的論文是定時發送到我們郵箱的，我們才知道他早就寫完了論文。”

        有些記憶，在一瞬間抽絲剝繭般的浮現。

        明明只是一個名字，卻叫她的心在瞬間猶如被重物碾壓。

        顧明顏深呼吸：“您要我去是……”

        “我問過系里的幾個孩子，他們都說你跟他關系比較好，我們連夜研究了你的論文，決定選舉你們兩人的論文到楉銨市鍍金。”

        “好。”她點頭，隨著老師走。

        一路上。

        她像是聽不見聲音似得，猶如行尸走肉。

        原來，悲傷這種東西，難過的并非是這一時，而是這一時的事件帶動記憶里所有齒輪，將難過、喜悅都解壓釋放，最終，是回憶壓得人喘不過氣。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

        從老師辦公室拿到論文后顧明顏回到寢室。

        翻開陸凌疏的論文，才剛看第一行字，她手就頓住了。

        他的研究課題，居然是論收養和被收養關系，她不敢再看下去，匆匆合上文件壓在書本最下面，心里有一處像突然破了一個洞似得。

        呼嘯的冷風灌進去，生疼。

        “咚咚咚——”

        她回神，抹了一把臉：“誰啊？”

        青空扯著嗓子：“明顏，是我跟葉殊，我來找老大的！”

        顧明顏走去開門：“你來的不是時候他今天不在，不過沒說出差，晚飯左右應該會回來，你得多等一會了。”

        “沒事，誒，明顏，你哭過啊，眼眶怎么腫了？”

        “沒什么大事，想到了一個過世的朋友，哭了一下。”

        “過世的朋友？陸凌疏吧？”提到這個名字，青空冷哼了一下，“我剛才來的路上還聽說了，他和你的論文被選上了，由你代著領獎。”

        顧明顏苦笑：“我也算是占了他的光。”

        青空不懂這些事，更沒寫過論文，索性沉默。

        一直沒說話的葉殊走到桌前，拿起她放在外頭的論文，看了兩行字挑眉道：“你的論文出發點非常奇特，文筆也很流暢，一開頭就舉例很有新鮮感，我想，陸凌疏的論文才應該是順便。”

        “我差點忘記，你也學法律。”

        “一點點，看看論文還是行的。”他回答后，從她科目書下抽出論文。

        看了兩行重新放回去。

        顧明顏好奇：“你不點評一下他的嗎？”

        “內容老套沒有新意，但突破點是以舉例與反證明顯現的，可以讓人耳目一新但和你的沒法相比。”

        這是他的論文。

        他當然知道問題在哪。

        這里只是個半成品，是因為要帶她出國不得不設置定時發送，沒想到轉眼滄海桑田后，居然是她帶著他寫給她的論文去參加活動。

        說來，也不知是慶幸還是諷刺。

        顧明顏皺眉：“也沒你說的這么一文不值吧。”

        “弊端的確明顯。”

        顧明顏不信，她拿著自己與陸凌疏的論文做了下對比后，瞬間愣在那。

        她的的確要比陸凌疏的條理清晰，舉例和觀點也非常吸引人，哪怕已經知道答案，可再看任由吸引力。反觀陸凌疏的……倒像是半成品。

        對了。

        他之前要帶她出國，設置定時的時候，說不定是處于無奈。

        “他的水平不止是這樣，如果能平安回來，這份論文不會比我差。”顧明顏收好兩份論文，小心翼翼的放在小書架里。

        陸凌疏望著她的動作眸色轉深，輕聲一“嗯”算是回應。

        九點多時，祁莫寒回到寢室。

        門打開的瞬間，他與金發碧眼的男人四目相對。

        兩人只對視了一秒，卻交換了不少情緒。

        “什么事？”他脫下西裝掛在衣架上。

        “老大，我找到給我下藥的人了，也調到監控了……”青空不好意思，“我是被人算計的，你真的要相信我啊。”

        祁莫寒頷首，接過他的U盤：“嗯，這件事的發生，可以預見。”

        “啊？”

        什么是可以預見？

        難道老大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遭？

        青空不明白，顧明顏也沒聽懂。唯獨葉殊眼里閃爍著令人不明所以的光，只不過，轉瞬即逝，他眸里蒙上一層與兩人相似的迷茫，像是刻意在偽裝什么。

        “有沒有別的事？”

        “沒了。”

        “還不走？”

        青空嘿嘿一笑：“是是是，不打擾你們兩個恩恩愛愛好吧，葉殊，走，本寶寶請你吃烤串去，想吃多少有多少的那種！”

        在離開之前，陸凌疏又次回頭瞥了祁莫寒一眼。

        兩個男人的視線再次相交，隨后無聲無息的消散開，連火花都沒有激出來。

        人走后，顧明顏拿著兩份論文到祁莫寒身側。

        “我的論文選上了，還有陸凌疏的。”

        男人接過在標題上各瞟了一眼，他發出一道極冷的“呵——”音，顧明顏嚇了一跳，頭皮有些發麻，站在原地不敢動。

        祁莫寒慵懶瞇眸，薄唇冷冷勾起：“他的研究很有趣，你的意思？”

        “我，我沒有……”

        “實話？”

        “當然是了！”

        “不錯，這次領獎是在哪個城市？”

        “是楉銨市。”

        “在去之前把他的論文補完全，這種半成品拿出去丟人現眼？”

        祁莫寒嫌棄的扔掉手里的東西轉而看她寫的，顧明顏屏息，緊張的拳頭都握緊了。坐在那的男人，好似能在瞬間掌控她生命似得，讓她心臟不由得提到嗓子眼。

        男人長指翻動頁面，發出“唦啦——”的響聲。

        她的手隨著聲音起伏握得更緊。

        “嗯。”

        良久后他淡淡發出一個音節。

        “不錯。”

        啊。

        顧明顏松了口氣。

        然而，不等她這口氣送完。

        祁莫寒再道：“但是，不適合演講，改論文的同時，最好演講稿，最好合二為一。”

        “我知道了。”

        “這次，沒讓我失望。”

        男人放下堆疊文件，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小盒子。

        顧明顏眨眼：“這是什么？”

        “看看。”

        她接過打開盒子的瞬間，驚住了。

        這小物件不算奢華，但小巧簡約很適合她的穿衣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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