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我給了我照片，是……我父母的。”顧明顏看著他臉色，有些忐忑。

        “嗯。”

        男人沒多大表情。

        “他還說，你為他們建了墓園，叫什么天別的。”她說著小心翼翼的提出要求，“我能去看看嗎？我很想去看看。”

        “我說不能，也擋不住你。”

        顧明顏傻笑了一下子，依偎在他懷中。

        如果。

        此刻的她能夠未卜先知。

        能算出接下來，乃至未來的一切，她一定一定，不會提出這個要求，她寧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做一個單純又蠢的孩子，至少還能無憂無慮。

        可惜。

        她不能。

        時間也無法倒退。

        ……

        翌日。

        清晨一盆雨瀟瀟灑灑的，氣溫也很低。顧明顏多穿了一件，可一出門還是被冷風吹的腦殼都疼，好在祁莫寒身形挺拔，替她擋了不少風。

        一上車有暖氣，也就沒了寒風。

        因為是掃墓的性質，鐘南、舒心與青空也一同隨行，經過詢問才知道，青空的的幾位好友也是葬在“天別”內，但因為什么而死的，他卻沒有說，很沉默。

        大家的興致都不是很高。

        墓園森冷凄涼，只有很少的看守人。

        “鐘南，我們去西區吧，讓老大他們去南去看顧家的人。”青空看向舒心，“你呢，跟我們一起還是跟他們？”

        舒心拉住鐘南：“見色忘友是我國優良傳統。”

        直到此刻，眾人的情緒才好轉些，均是笑起來。

        顧明顏：“行了，允許你見色忘友，那我們就先過去了，剛下過雨路上肯定特別滑，你們多注意一點，不要摔跤了。”

        “哎喲，明顏我們又不是小朋友。”

        “鐘南跟青空或許不是，你我就不知道了。”

        舒心還想倔強卻被鐘南拉走了，要是論口才，十個舒心都不如顧明顏的一張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人是律師呢。

        三人離開后，顧明顏和祁莫寒也朝著南區走去。

        很快，兩人來到林雪的墓前。

        顧明顏手捧白菊，畢恭畢敬的彎下腰放花束，雙手合十在胸前：“媽，我來看你了。”

        祁莫寒冷眼旁觀著這一幕。

        每一次提到林雪與他而言都是一場血淋淋的折磨，她的背叛像是刻在他靈魂之中的印記，無論如何都無法磨滅。

        “這里為什么只有媽媽，沒有爸爸？”顧明顏回到祁莫寒身邊，輕聲問他。

        “他不配。”

        “什么？”

        “我不會讓他們合葬。”

        “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可以知道嗎？莫。”她的小手輕輕握住他的大掌。

        她沒有參與他的過去，可是她很想跟他走過往后的時光。

        他遭受到的時候，她可以彌補啊。

        “你母親救了重傷的我，而我對她一見鐘情，等我返回奪位戰勝安德森之后，再回國內她卻已經跟顧之言結婚，還生下了你！這是對我的背叛！”祁莫寒眼里有很強的怒意。

        “那……媽媽她喜歡你嗎？”

        “她當然喜歡我！”

        顧明顏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可是我看他們寫給我的信件上，那些親密的話，還有很多日常小細節，都表示他們是青梅竹馬啊。”

        “你的意思，是我錯了？”祁莫寒冷冷看著她。

        “我……”

        “你不想知道你父親在哪嗎？我帶你去。”

        他擒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一處長滿雜草的墓碑旁，周圍都被修理的整齊，唯獨墓碑這一塊又臟又亂，顧明顏不肯相信的瞪大眼睛：“你，你……”

        “我？如何？”

        “再怎么樣他也已經過世了，你不覺得你這樣太過分了嗎？”

        “我過分？是他搶走屬于我的女人！就像陸凌疏一樣，即便換了身份，也一樣該死！”

        世界，突然塌方。

        那個溫柔的男人略帶無奈，笑著搖頭對她說：“他不知道。”

        顧明顏心中無限悲涼，原來，祁莫寒是知道葉殊就是陸凌疏的，他也知道葉殊是安德森的人，那么，以祁莫寒做事那么精密的性格，怎么會分不清楚死人還是活人呢？

        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放出陸凌疏給安德森當試驗品，故意折磨他嗎？

        就像死去的父親一樣，連墓碑旁都是雜草，連死都沒辦法跟愛人在一起。

        “可那是媽***選擇啊，是她選擇跟爸爸在一起生下我的！就像當時，是我選擇要逃離你，還不是因為你做的太過分了！”她沖著他喊。

        “你在怪我？”

        “不然呢？”

        “呵，顧明顏，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男人扣住她的手反剪在背后，他扯下皮帶綁住她的小手，顧明顏用力掙扎：“你做什么，祁莫寒，你個變態，你松開我！”

        “我不禁要他死無安息，更要讓他看著我在他墓前怎么對待他女兒的。”

        “混蛋，你松開我，祁莫寒你松開我！”

        往日的一幕幕在這一瞬如幻燈片般浮現。

        他的好，他的壞，多少次將她當成一個工具似得對待。

        顧明顏咬緊唇，甚至不敢睜眼，不敢去看墓碑上的名字，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不斷下落。她終于明白，惡魔就是惡魔，他或許會因為一個小動物可愛留在身邊慢慢飼養，可當有一天，這只小動物不再順從他的想法，他便會毫不猶豫的殺了那只動物。

        就像祁莫寒因為她的幾句辯解，在她父親墓前做出這種事！

        顧明顏奮力掙扎，終于感覺到皮帶有松動。

        小拇指無意間碰到一個冰冷的金屬體。

        陸凌疏溫柔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明顏，跟我走吧，我會讓你幸福的。”

        “不管最后你做出什么的選擇，我都會尊重，并且祝福你，但是你要幸福啊。”

        “我只想讓你獲得自由，至于你會不會跟我在一起，其實沒關系。”

        為什么，為什么！？

        真正對她好的人，她都來不及道別，而傷害她的人她卻愛上？

        不，這不是愛。

        這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沒錯，她是恨他的，是那種病癥在作祟。

        只要祁莫寒死了，她就能恢復正常，只要他死了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顧明顏猛得從他腰間抽出槍，踉蹌幾步后將槍口對準祁莫寒，她不斷的向后退，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和對他的……恨。

        “祁莫寒你殺了陸凌疏，是因為要控制我，那我父親呢，他是不是你殺的！你說！是不是你為了懲罰媽媽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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