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鐘南詢問她和孩子的問題時，顧明顏也曾經猶豫過。她猶豫自己要不要如實相告，只是后來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想來祁莫寒馬上就要和夏青曼結婚了，她和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更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索性就那樣說，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

        莫氏集團。

        鐘南一把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大搖大擺地來到沙發上坐下。

        寬大的辦公桌前，冷峻深沉滴男人緩緩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問了一句。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

        “你還說呢，還不都是因為你。昨天我躲在樓頂的寒風中看了那母女倆一整夜，現在我的眼圈都熬紅了！”

        祁莫寒收回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文件上，可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終究是有些好奇的。

        “那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終南望著他的目光中帶上幾分戲謔，“怎么，你對安德森的老婆感興趣？”

        “無聊。”

        見到男人明明很好奇，卻始終裝出一副冷淡的樣子，鐘南也是見怪不怪。

        “我看見了。她長得很漂亮，冷靜沉著而又神秘，還帶著幾分淡淡的冷漠感，是個完美的吉普賽女郎。”

        “哦？”祁莫寒挑了挑眉頭，饒有興趣地說，“安德森這家伙，居然娶了個羅姆人？”

        “是啊，但是她真的很漂亮，我都快忍不住要動心了，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

        “沒興趣。”

        “切，你還真是個無趣的人。”

        “有意見？”

        “沒……”

        ……

        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了兩天。

        在鐘南的幫助之下，顧明顏得到了管家王伯的電話，和他取得了聯系。

        在這天的一個午后，她搭乘的士來到了祁家豪宅的門前。

        王伯替她開了門，當見到門外的顧明顏時，那渾濁的老眼之中，竟漸漸地閃耀出了一片淚花。

        “夫人，你回來了。”淡淡的一句話，卻帶著幾分哽咽。

        “王伯，好久不見了，身體還硬朗嗎？”

        “一把老骨頭了，還談什么硬朗不硬朗，進來吧。”

        王伯打開了院子的門，見到顧明顏似乎有些遲疑，他笑著解釋起來。

        “放心吧，先生去公司了，家里沒人。”

        王伯在前面走，顧明顏在后面跟著。

        此刻正是初春，修剪得體的庭院里，過了一個寒冬的花漸漸的蘇醒了，有些甚至開出了花苞，隱隱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卻又讓人感到陌生，這還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更像是故地重游。

        走進了大廳，一切如故，就連一些沙發和家具的擺設都是如此，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

        只是家里的一些傭人們，在見到顧明顏之后，似乎都感到非常吃驚。

        王伯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嚴肅地囑咐。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夫人回來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誰都不許和先生提起。”

        “是。”眾人紛紛應答。

        王伯站在樓梯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夫人，你自己上去吧，小少爺在房間里。”

        “謝謝你了，王伯。”

        顧明顏踏上了臺階，一步步地走向了二樓。每踏出一步，原本平靜的心卻漸漸地緊張上幾分。

        她即將見到她的孩子，她的親生骨肉。

        他長什么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又是什么樣的性格？

        真是讓人期待。

        她在那間房間前站定，伸手抓住門把手，有些顫抖的擰開，推門。

        明明是孩子的房間，但擺設卻是那樣的嚴肅，一點色彩都沒有，到處都透著古板，甚至沒有一個孩子應有的玩具。

        窗前，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盤腿坐在地上，不知正擺弄著什么，顯得非常認真。

        顧明顏呼吸漸漸的急促，緩步朝那男孩走去。

        似乎是聽到了后面傳來的響動，那男孩回過了頭來，顯出了一張清澈的小臉。

        “你是誰？”他皺眉。

        “我……”

        顧明顏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到了那男孩手中把玩著的東西，頓時臉色一變。

        那是一把玩具手槍。各種小零件兒都已經被拆了下來，那孩子正在對其進行組裝。

        目光隨意的一掃，只見在一旁的架子上幾乎擺滿了各個種類的玩具槍，什么型號都有。

        雖然都是一些塑料玩具，但這么多東西出現在一個四五歲孩子的房間里，這就不由得讓人感到有些心驚肉跳。

        她似乎已經猜想到，祁莫寒是怎么教孩子的。

        “回答我，你是誰？”男孩又問。

        明明是一張清澈的小臉，但看起來卻十分的嚴肅，那眸子里的光也完全不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所該流露的。

        顧明顏蹲在他的身旁，望了他良久，心緒漸漸的激動。

        “孩子，或許你不記得我，但這四年來，我們有一天不在記掛著你。”

        顧明顏漸漸的紅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撫摸那孩子的臉蛋。

        “別碰我！”祁睿抬手拍開了她，目光中滿是警惕。

        “如果你再不說你是什么人，我就喊人了。”

        “別喊！”顧明顏收回了神，苦澀的笑著說，“你知道嗎？我是你媽媽。”

        “媽媽？”祁睿重復了一句，接著搖了搖頭，“你是個騙子，我沒有媽媽。”

        “你怎么會沒有媽媽呢？如果沒有媽媽，又怎么會有你？”

        “爸爸說了，我的媽媽是個心如蛇蝎的女人，生下我就不管不顧，甚至拋棄我逃得無影無蹤。她不要我，所以我也不會要她！”

        這番話從一個孩子的嘴里說出來，不由得讓顧明顏感到心酸又難過。

        “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不應該拋下你，但你要相信我，當時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在那孩子半信半疑的目光之中，顧明顏打開了帶上來的袋子，從里面拿出了一塊精致的榛子蛋糕。

        “這是媽媽給你的禮物，可甜了，嘗嘗看？”

        顧明顏滿懷期待，然而祁睿的舉動卻傷了她的心。

        只見那小子抬手就把蛋糕拍開了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的稀巴爛。

        他緩緩的起身，冷著小臉，轉身就走。

        “無聊，我要走了。”

        “別走!”

        顧明顏驚慌失措的叫了一聲，一把撲過去抱住了孩子，就那樣從后面抱著他，怎么都不肯撒手。

        “你放開我！你再這樣的話，我可真的要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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