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她們可有異動?”
“回陛下,她們就沒再提過這事。”徐杲摸摸腦袋。
宋景殊危險地瞇起眼:“如今敵在暗,我們在明。”
“陛下,是敵在明,我們也在明。”
宋景殊面帶微笑,輕聲道:“出去。”
昭文齋本是皇子們讀書上學的地方,但當今無所出,這個地方上課的人就從皇子公主們變成了嬪妃。
秦白拉著沈停云找了個靠后靠窗的地方,試圖躲過授課嬤嬤的注意。
徐公公看著笑呵呵的,實則雷厲風行,沒幾天就把先生們搜羅好了,每天的課也排得滿滿的。
沈停云伸手扒拉了一下窗戶上垂下來的穗子,“小孩在這肯定沒法安心上課。”
所有人都要上課,她的禁足也提前結束了。
“我也……”
話還沒說完,授課的孫嬤嬤走了進來,頓時鴉雀無聲。
她嚴肅地道:“分開坐,一人一桌。”
原本坐在一起的人只能分開,要說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本來安排的座位就是正好的,留給沈停云的就只有第一排的桌子了。
陳貴妃礙于身份坐在第一排中間,慎妃則坐在左邊,沈停云磨蹭地走到了右邊的座位。
這節課是插花,每個人桌子上都擺著一塊花泥以及形形色色的花。
孫嬤嬤:“各位娘娘、小主,這插花一則講究……”
她富有威嚴,但不意味著大家能聽進去。
陳貴妃不能撥算盤,可手上也沒閑著,指尖上掐算著各宮開支;蕭美人手里拿著小銅鏡,往臉上涂涂抹抹;秦美人神游天外,望著窗外出神;謝才人手里拿著話本……
對比起來,在扣花泥的沈婕妤顯得十分遵守課堂紀律。
“請各位小主試試吧。”
眾人如夢初醒,只有慎妃嫻熟插起了花,其他人都是一通亂搭配。
“小主這手藝不錯,就是審美……不敢恭維。”孫嬤嬤看著沈停云花花綠綠的作品,一臉一言難盡。
她又走到陳見瓊身邊,“娘娘怎么不動手啊?”
陳見瓊臉上堆起假笑,“你容我思考一會。”
除了慎妃的作品讓孫嬤嬤點頭以外,其他人都插得不怎么樣。
“容奴婢多句嘴,諸位的成果皇上是要過目的,還望各位認真對待。”
一聽這話可有人不困了,挑帶刺的花!
最后呈現在宋景殊面前的有:插滿了花泥六個面的、全都是刺的、花泥少了半塊的、花被搓爛了的……
指著唯一一件正常的作品,宋景殊自信道:“這,就是破綻。”
徐慶訕笑:“陛下,這是慎妃娘娘做的。”
慎妃這么多年從來沒有作過什么妖,要說這宮里誰能交出一件正常的插花作品,非她莫屬,她是正經的大家閨秀。
其他人按出身也是大家,閨秀就……
所以這不是破綻,破綻是其余所有不正常的作品。
“繼續。”宋景殊堅定。
徐杲從房梁上飄下來,嚇了徐慶一跳。
“卑職覺得,您直接拿下秦美人就是了。”
宋景殊深沉道:“她未必就是主謀。”
在他連夜重溫了一系列宮斗經典之后,他得出結論:這種表面上的反派通常都是幕后黑手的爪牙。他可不能打草驚蛇。
徐杲不明所以地回到了房梁上,明明前幾天陛下還信誓旦旦地認為秦美人因為冷宮之事心生不滿要弒君,今天就覺得她不是主謀了。
皇帝心,海底針。
后面的茶藝課,小主們同樣給出了不菲的成績,驗過毒之后,酸甜苦辣在帝王的嘴里過了一遍。沒有任何兩杯茶是一樣的,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很難喝。
頹廢地倒在龍椅上,宋景殊嗓音沙啞地說:“她們想毒死朕。”
徐杲拱火:“陛下,驗過了,茶里沒毒。”
嬪妃們交上來的書畫作品同樣讓人耳不敢視,目不忍聽。
慎妃交上來一張蘭草圖,邊上提了詩,暫且不提。
沈停云交了一張教室平面圖,宋景殊看不懂放在一邊。
伊嬪的作品是條清蒸鱸魚,但是她的畫技和廚藝一樣,都糊了。
陳貴妃交上來的紙上坑坑洼洼,墨跡連成一片,圖案是拓印的算盤,題字“升官發財死xx”。
秦美人的更過分,畫了一只小王八,題字“龜鶴延年,鶴不會畫”。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朕受夠了。”宋景殊幾近絕望。
嬪妃們也奇怪,皇上好端端地給她們安排這些課干什么,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徐慶通傳:“陛下,蘇姑娘求見。”
“蘇小姐?”他的記憶里沒這個人。
徐慶:“您記不記得之前蘇老太師上過一個折子,說是他孫女對陛下一見鐘情,非君不嫁?”
“不記得。”最是無情帝王家。
“這位就是那個對您一往情深的蘇老大人的孫女。”
“她來干什么?”
徐慶答:“蘇小姐的琴藝乃是宮中一絕,是奴才請來教導娘娘們的。”
“她想教朕彈琴?”
徐慶臉皺成一團,“哎,人家是來關心陛下的。”
“罷了,讓她回去吧。”宋景殊按著眉心。
勤政殿外,古樹后露出幾個腦袋。
沈停云:“我覺得我們這樣偷窺別人是不道德的。”
陳見瓊:“沒關系,出了事我擔著。”
秦白:“能出什么事,不就想看看蘇姑娘怎么攻略皇上嗎?”
謝盈月:“姐姐們吃瓜子嗎?”
她從隨身的小包中掏出一把,分給另外三人。
蘇柔葭黯然轉身,手上還提著食盒,食盒都是描金的,里邊的東西也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陳見瓊:“不解風情。”
“多好的美女姐姐啊。”沈停云感嘆。
“皇上會不會不喜歡女孩子?”秦白大膽假設。
謝盈月在小本本上記錄,“未曾設想的道路增加了。”
幾天相處下來,她們確定了謝盈月不是穿越人,而是土生土長的古代土著。不過她的思想很前衛,很快就成了現代三人組的同伙。
“那不能夠,他家有皇位要繼承呢。”陳見瓊說。
沈停云:“這事啊,可沒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
十步之外,蘇姑娘停下腳步,“娘娘們看夠柔葭的笑話了嗎?”
“蘇姑娘。”
“蘇夫子。”
“蘇先生。”
“蘇妹妹。”
四人依次打招呼,最后打招呼的秦白親切地叫上了妹妹。
蘇姑娘膚如凝脂,一雙桃花眼顧盼生輝,朱唇飽滿水潤,是一等一的美女。
蘇柔葭眼眶微紅,“臣女可不敢和小主們稱姐妹。”
秦白的本意是叫妹妹親切,而且蘇柔葭自帶林妹妹的氣質。
陳見瓊鼓勵道:“肯定有機會。”
“那不知臣女是哪點做的不好,”她咬著唇,“娘娘把臣女篩了出去。”
不是你被篩了出去,而是這些個奇葩被挑了進來。不過這話不能說出來。
陳見瓊心虛道:“還有下次……”
“臣女已經十八歲了。”
再等四年選秀,她等不等得起另說,她家里肯定要給她找人家。
而且明明祖父上過折子了,為什么沒有得到消息呢?
她看向幾人,尤其是陳貴妃的眼神愈發哀怨。她不知道的是,皇帝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從來沒跟陳貴妃提過。
蘇老大人也愁,皇帝的朱批就兩個字“已閱”。
秦白指著蘇柔葭,“你是,你是那個……唔。”
當天同在現場的沈停云捂住了她的嘴,這個蘇姑娘就是在百花閣門口被帶走的官家小姐,這話說出去,蘇柔葭就不用做人了。
這事放在她們之間任何人身上都沒事,但蘇柔葭不同,她家里和她本人都不是這種不在乎名聲的。
蘇柔葭聽說皇上的弟弟會出現在百花閣,就想皇上會不會同去,這才使出昏招,不然那種地方她怎么敢踏足呢?
“小主在說什么?”
“沒什么。”沈停云還緊緊捂著秦白的嘴不敢松開,“我們回去溫習功課了,蘇姑娘,告辭。”
蘇柔葭看著勾肩搭背離開的四個人,不甘地握起了拳頭,她究竟哪里不如她們?
徐慶還在勸宋景殊:“陛下,蘇老大人說,蘇姑娘為了您都快想不開了。”
“那么多喜歡朕的人,難道朕還要都收進后宮不成?”
徐慶內心:哪么多人啊?現在這宮里就沒一個喜歡您的。
“這事讓貴妃處理,朕不想管。”
他想讓陳貴妃給蘇姑娘找個好人家。
而“賢德”的陳貴妃接收到的信號卻是:讓蘇姑娘入宮。
四人在奇寶宮歡天喜地地慶祝漂亮妹妹入宮。
謝才人為了寫《我在冷宮作妖的激情歲月二》,搬到了并入冷宮的奇寶宮。
除了陳見瓊還在每日奔波以外,她們住到了一起。
“咱們這還有地。”秦白道。
沈停云表示:“我可以給她收拾。”
來收集寫作素材的謝盈月無奈道:“你們有沒有想過,人家不想住冷宮。”
“有理。”沈停云點頭。
而且這離勤政殿那么遠,也不利于他們培養感情。
“小謝,你新書寫的怎么樣了?”陳見瓊問。
“下個月能寫完吧。”
她的馬甲在提出搬過來的那天就被扒得一干二凈了。
沈停云搬出一把剛做好的搖椅,放到廊下,余暉灑在大地上,她不禁感嘆:“小日子,美啊。”
“小主們好,皇上明日想聽各位彈琴,請各位小主準備著。”
沈停云泄氣,“小日子,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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