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向南飛只是沉默地跟在沈停云身邊,不再說奇怪的話。
他從來都不是什么壞人,只是沈停云覺得他麻煩,不想和他扯上關系而已,確切地說,她不想和任何人扯上關系。
雖然沈停云不能算是耽誤了他,但她有時還是會感到愧疚。
“你以后,打算怎么辦?”沈停云干巴巴地問。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還是早日成親,省得你爹老跟我爹念叨。”沈停云踢走路上的小石子,漫不經心地說。
向南飛笑道:“恐怕不行,我有沒放下的人,所以不忍心耽誤別的姑娘。”
沈停云想了想,確實是這么個道理,要是他真的隨便娶了別人,那個姑娘也是怪倒霉的。
“沒放下,就是說早晚會放下。”
向南飛抬眼看了她一會,又垂下眸子,“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停云:“你一向很擅長解決難題,不是嗎?”
是,他擅長解決難題,但解決辦法是放下她還是得到她就不一定了。
“你喜歡皇上嗎?”
沈停云想都沒想,答道:“談不上喜不喜歡,不太熟。”
“那就好。”
“好……嗎?”沈停云問,“我一個嬪妃,和皇上不熟難道是件好事?”
她特意強調了自己的身份,盡管在她心里皇上多半是個上司的角色,談不上出不出軌的,但她也要為自己的身家性命考慮。
還有沈飛山那個不靠譜的兄長,若是他真的對崔子瑛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那也只能扼殺在搖籃里,除非皇上真的能為了誰遣散后宮。
不過就算她恢復了自由之身,她也不會選擇和向南飛在一起,她配不上他這份堅定。
大概她這輩子都不會堅定地選擇一個人,無論那個人有多好。
“就算我沒有入宮,我也不會……”
向南飛打斷道:“我都知道。”
“所以你還是和我保持些距離吧,對你我都好。”
“我就送到這,你回去吧。”
沈停云背對著他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進了奇寶宮。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兩個穿著夜行衣的蒙面人已經斃命了。
向南飛擦干凈短劍上的血,收劍入鞘。他有些不耐地長舒了一口氣,又自嘲地笑了笑,而后融入了夜色里。
從前的崔昭儀,如今的崔選侍,這段時間還在閉門思過。
靜心的經文抄了上百遍,仍舊滅不掉心中的火。
從來沒有哪一段經文告訴世人,該如何平息心中的思念。
沈停云很快就從剛剛的情緒中恢復了過來,不能說不在乎,但也不是一直放在心上。
崔子瑛拱手,還沒等沈停云反映過來,“借寶地一用。”
“你要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崔子瑛矯健地翻墻而出的身影。
沈停云怔怔地望著已經沒了人影的宮墻……她這塊真是皇宮的防御漏洞吧。
認命地關掉機關,以免崔子瑛回來的時候被傷到。她現在覺得自己就像老媽子一樣,明明正當妙齡,卻有著操不完的心。
她懶得深究崔子瑛去做什么,總不會是再打沈飛山一頓。
某種意義上講,沈停云真相了。
不光是今晚,在之前她編造崔子瑛對沈飛山出手的理由的時候,她就莫名其妙地道出了真相。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明天沈御史被歹人潛入府中打了一頓的消息就會登上京城日報的頭版頭條。
沈府并非尋常的官員府邸,它是將軍府來著,只是沈老將軍常年鎮守邊關,不經常回京,所以府內的守衛沒有那么嚴密。
謝盈月的新書已經快寫完了,她在構思下一本。
秦白提供思路:“寫仙俠,就是那種御劍滿天飛的。”
謝盈月認真地記錄在小本本上。
“說起來,崔選侍修的是什么道?”沈停云插不上外面修宮墻的手,無聊地嗑起了瓜子。
秦白:“多半是無情道。”
“為什么?”
“她看起來就很無情。”秦白想起以前她的所作所為,還是覺得她不近人情。
“這種設定……”謝盈月刷刷地在紙上記著,“多半是情種。”
沈停云來了精神,“你很有天分嘛,修無情道的一般都會先殺妻證道,然后幡然醒悟,后悔的跟什么似的,得道之后再去追回來。”
謝盈月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奮筆疾書起來。
秦白:“這很容易被罵吧。”
“讀者又不能罵到皇宮里來。”沈停云無所謂道。
崔子瑛突然出現在墻宮墻上,嚇了侍衛們一跳,好在今天聞雙信不在,不然以他的狗腿程度,他肯定會向皇上通風報信的。
她視若無睹地越過眾人,來到沈停云面前,開口第一句:“你放心,我如今不會殺夫證道。”
沈停云:“……你耳力不錯。”
天知道宮墻和正堂隔了多遠的距離,更何況外面還有那么多噪音,而且崔子瑛方才是在宮墻外。
崔子瑛猶豫地看著她們三人。
沈停云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她面前,道:“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她們不會外傳的。”
一臉八卦的秦白和一臉乖巧的謝盈月齊齊點頭。
“我又打了你兄長。”崔子瑛認錯態度極其誠懇,“抱歉。”
沈停云震驚,這倆人都好多天沒見過面了,怎么就又打了一頓呢?難道沈飛山之前真做出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能讓遵紀守法的崔選侍連著兩次做出有違律法的事情?
“原因呢?”
崔子瑛再次猶豫,半晌才開口:“我……我心悅于他。”
“你再說一遍。”沈停云覺得自己的耳朵和腦子現在至少有一個是壞掉的。
“我心悅于沈飛山。”崔子瑛重復道。
在給皇上帶綠帽子這件事上,他們是雙向奔赴的。
沈停云險些一口氣上不來撅過去,掐著自己的人中才喘過氣。
“你有沒有考慮過后果?”沈停云痛心疾首。
現在連修仙界的戒律堂長老都這么狂野了嗎?
“此事錯在我,”崔子瑛正色道,“若是某天東窗事發,我會承擔下所有罪名,不連累他。”
秦白問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你喜歡他,然后你打了他,還不止一次?”
“第一次我是想就此斷了念想。”崔子瑛答道。
“那第二次呢?”沈停云顫顫巍巍地問。
崔子瑛:“我想見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不會真的修的無情道吧?”秦白問。
“你如何知曉?”
“這似乎不是重點。”謝盈月小聲道,還指了指一邊快要昏過去的沈停云。
“讓我靜靜……”沈停云有氣無力道。
“對不住。”崔子瑛再次道歉。
沈停云:“沒關系,真的沒關系,畢竟這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她要在各方面的沖擊下崩潰了。
“你尚在禁足期間,還是別讓人發現的好。”沈停云勸道,她現在需要自己冷靜一下。
崔子瑛聽話地回了自己宮里。
沈停云沒有接受任何人的安慰與建議,一頭扎進了工作室。
只有工作能讓她暫時冷靜下來。
在連著畫了十幾張圖紙后,她終于冷靜了下來。
或許她可以靠一些功勞得到免死金牌?她用自己在權謀和人情方面都不太靈光的頭腦思考如何拯救自家作死的哥哥,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大難題。
她招來出岫,又封了一個大信封,讓她送到勤政殿去。
宋景殊看著這個和之前幾乎一模一樣的信封,驚嘆于沈停云出圖紙的速度。
對沈停云來說,焦慮就是第一生產力。
“她有沒有讓你帶什么話?”
出岫答:“回陛下,沒有。”
不求回報嗎……宋景殊一笑,揮退了出岫,拆開信封。
仍舊是除了圖紙一無所有,沒有任何信件放入其中。
無論是作為皇子還是成為皇帝,宋景殊幾乎沒有經歷過什么單純的感情,除了父母兄弟,所有人對他的好都是有條件、需要回報的。
徐慶煞風景地打斷了他內心的抒情,稟道:“陛下,蘇婕妤又來送點心了。”
牙齒隱隱作痛,宋景殊有些窘迫地道:“讓她把東西放下就回去吧。”
“奴才多嘴,蘇婕妤帶著心意來了,您都不讓人見一面?”
剛才皇上可是連沈婕妤身邊的婢女都見了。
“不必了。”
“是。”徐慶領命。
殿外的蘇婕妤失落道:“徐公公,我能不能見陛下一面,只見一面就好。”
徐慶一臉為難,“小主,不是奴才不通報的事,皇上如今操勞國事,顧不上這個。”
蘇柔葭回頭看了看剛剛出岫離開的方向,不甘地遞過食盒,“多謝公公,還請公公勸皇上好好休息才是。”
“這是奴才的本分。”徐慶應道。
蘇柔葭看著勤政殿緊閉的大門,沮喪且不安,她一直覺得自己是有機會的,可皇上一次又一次地推拒,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討皇上喜歡。
徐慶把點心擺上來,語重心長地說:“陛下,奴才看蘇婕妤對您是真心一片,何不成全了她?”
“怎么成全?”宋景殊看著點心就頭大。
他向來是不愛吃甜食的,看在蘇婕妤的面子上,這個月吃的點心只怕比前半輩子加起來都多。
慶公公扭捏道:“宣她侍寢,和她要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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