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給我狠狠地打他一頓，我去換衣裳。”突赫兵明顯很喜歡許晏清的奉承，回過頭朝許晏清叮囑了一句，便走了。

        “你怎么不親自上手？”聽著交代，一旁同樣是士兵的人弄不明白了，馬上追問。

        “將軍說過，九囿人啊，最好讓他們狗咬狗。”大聲地回應，絲毫不怕這話叫人聽了去。或許，更想讓人聽得一清二楚。

        “看到九囿人在我們面前討好賣乖，恨不得我們對他們露幾個笑臉，再看他們打起來，難道不是很好玩？”

        遠去的人，再有另一番話傳來，言語之間都是對他們的不屑和輕蔑。

        許晏清或許之前還有些猶豫，此刻，她卻更堅定了。

        “小子，快點打，打得他半死。”同樣的話太多人聽見，為此，突赫兵叫喚起來，提醒許晏清不能忘記她該做些什么。

        “馬上，馬上。”許晏清點頭哈腰，連連應承，欺身近了老者耳邊吐一字，“裝。”

        隨后一腿踹向老者，老者尚且沒有反應過來，許晏清一手擰在老者身上，老者痛呼一聲。

        “死老頭，你挺能忍啊？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時候，給我叫，給我喊。”許晏清一邊動腿動手，一邊配合地大罵，老者終于反應過來，痛得直哼哼，連連討饒，“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許晏清拼盡全力地拳打腳踢，落在一群突赫兵的眼里，引得他們哄然大笑。

        許晏清注意著突赫兵的每個人，不放過他們每一個看戲的神色。

        是啊，他們可不就是在看戲嗎？

        在他們突赫人的眼里，九囿人就是天大的笑話，能看九囿人鬧騰起來，其實最好不過。

        打了許久，許晏清氣喘吁吁，同時一指按在老者身上的穴道，瞬間，老者便昏過去。

        “啊，昏死了啊，真是不經打。”許晏清得了這一手，低頭裝模作樣地打量老者，人定是昏死過去了。

        “哦，不錯，打得挺出力。人沒死吧？”聽到許晏清的話，有人走了過來，一探老者的鼻息，雖有微弱，好在并沒有死。

        “那不能，他們的生死都是官爺做主，我就是幫著官爺出出氣，怎么敢把人打死。”許晏清不忘拍馬屁，好讓人知道，她是一意奉承，萬不敢不經允許，按她的喜好行事。

        “行，讓幾個俘虜來把人抬回去。”許晏清話說得漂亮，自是叫人滿意。

        “沒你什么事了，去做你的事。”突赫兵將許晏清打發了，也是不把這么一個孩子放在眼里。

        許晏清彎下腰連連應是，乖乖退了出去。

        兩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被推了上來，抬著老者離去，余光掃過許晏清時，盡是恨意。

        小和在許晏清動手時，原以為許晏清要救人的，結果許晏清竟然動手打人。

        一拳一腳踢在人的身上，許晏清如何下得去手的？

        如果不是王刊攔著，小和早已沖了上來。

        許晏清依然沖突赫人奉承，退回到小和的位置，小和質問：“你怎么下得去手？”

        聞此言，許晏清突然掂起腳，扯住小和的衣領，目光兇狠地道：“你若是想死，立刻去。我絕不攔著你。我做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言罷一把將小和推開，許晏清步步緊逼地道：“你以為你很聰明？有良知？既不知諸事，便閉上你的嘴，少說多看。”

        “切莫動氣。”王刊相信許晏清，但同樣不想許晏清在這個時候動怒，旁邊還有外人。

        小和原是被氣極，怨極了，見許晏清動手，以為許晏清竟然也成了貪生怕死之人，一時口不擇言。

        被許晏清拉住衣領的那一刻，理智瞬間回籠。她自知無法和許晏清比，更清楚諸事許晏清做，必有她的原由。

        “我，我錯了。我錯了。”小和意味到有所冒犯，急忙跪下，望請許晏清恕罪。

        可惜，許晏清一眼掃過小和，并沒有斂去面上的寒意。

        “若你想跪著便一直跪著吧。”許晏清再沒有旁的話。

        王刊無奈，趕緊讓小和起身，他們現在的身份本就惹人注意，小和一跪，實則給他們帶來麻煩，連忙緊將人扶起。

        小和還是想得到許晏清的原諒，王刊終是無奈地道：“你該聽我勸。現在最好不要和晏清說話。”

        “可是她生氣了。我就是一時氣憤，難道你認為她做得對？”小和心里是不服的，許晏清怎么能這樣對人動手？

        王刊掃過小和一眼，“你覺得是晏清出手能保全那位的性命，還是突赫人親自動手才能保全他的命？”

        有些事，王刊信得過許晏清，其中的道理，他解釋一番，卻也不愿意解釋得太過詳細。

        小和聽聞王刊所言，怔了半響，“打人是為救人？”

        “你說呢？”王刊怎么想不重要，他并未因此質疑許晏清半分，心存不滿或是懷有疑惑的人是小和自己。

        “阿刊，走。”許晏清走了半響，回頭發現誰都沒有跟上。

        小和，可有可無，王刊必須跟上。

        王刊不再同小和解釋，連忙追上許晏清。

        從始至終，許晏清再沒有看過小和一眼。

        有些人，她若記不住自己的身份，更管不好自己的嘴，便怪不得許晏清不拿她當回事。

        王刊跟上時，許晏清道：“我現在想救的不僅是一個宣華夫人。”

        眼見突赫兵將人活活打死，再對一個老者準備動手，許晏清心中未償無心救下這三千人，系統給的強制任務，是讓許晏清連一丁點的猶豫和遲疑都不再有。

        王刊微微一怔，隨后卻道：“好，救一個和救三千，數量差了些，想想辦法總能解決。”

        并沒有問許晏清為何突然動了這等心思，一心支持許晏清做下的決定。

        大抵這就是真正的伙伴。

        無論你想做什么事，只要這件事是對的，再兇險，再難，他都會支持。

        “接下來，想辦法和俘虜們接洽，憑你我二人要救出這么多人，斷不可能。”許晏清點醒王刊，她的計劃不是靠他們兩個人能夠做到，她會另想其他辦法。

        兩人。王刊明了，小和方才的反應讓許晏清并不再相信她。

        “畢竟小和是你的人。”王刊還是想勸說許晏清一番，希望許晏清能給人一個機會。

        許晏清搖搖頭道：“她與你不同。我救她是為行善，亦有所圖，如今的她有自保能力，她該對自己負責，無須我再多管閑事。”

        小和不是自己選擇許晏清的，而是被逼選擇。

        不管許晏清對她行善也好，或是在山谷的日子給她糧食養命，亦或是教她本事，在小和的心中，并不代表她認同許晏清。

        或許，沒有選擇的選擇，更會讓小和心生不滿。對許晏清做下的一些事，表露出來。

        王刊不再多言，提醒道：“你既然決定，也要防備，免得一個不慎，她壞了我們的大事。”

        不得不說王刊極能適應。

        勸說許晏清給小和機會時，存的是籠絡之心；明了許晏清的決定，不愿再相信小和，自該防備。

        許晏清不得不服了王刊。

        王刊神色如常，“我知你不滿，但在大事未成前，由我出面安撫于她。”

        看出許晏清連忍都不想再忍受小和，王刊干脆把事情攬過去。

        許晏清從來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且王刊過于爽快，讓她頗有些不好意思，“辛苦你。”

        “你我之間須如此道外？你我各有所長，合作聯手，只為在這亂世活下去，或許活得更好。”王刊選擇許晏清，那是打定了主意，這輩子一定跟著許晏清好好混。

        一些許晏清不擅長，或是不愿意做的事，他做得，為何不能做？

        “會的。”許晏清肯定地回答，王刊一笑，“我相信，一定會的。”

        “另外，這里交給你，我想沿途看看。”許晏清有所計劃，同時既有心救人，她更要有所準備。

        “好。”王刊知道許晏清此一去究竟意欲何為，斷不可能阻攔。

        許晏清這便準備離開，王刊喊道：“等等。你孤身在外，總得備些防身用錢。”

        說罷掏出荷包，一半分給許晏清。

        不想許晏清在這時候掏出好些銀兩，“不用。你以為我混跡突赫兵馬之中，對他們奉承諂媚，我會無所得？”

        許晏清之前嫌棄神之手，可是面對突赫兵輕視的眼神，許晏清忍著，討好著，可不是白忍，白討好的。

        王刊瞥了一眼。這錢不少，比他手里的還要多。

        “另外，想辦法弄清楚他們究竟有多少糧食。”救人，人救下了僅是開始，須得想辦法保全他們性命，讓他們能過完這個冬。

        王刊這回瞪大了眼睛，“你這難度越發大了。”

        救一人和救三千人，多少的倍數。

        結果現在許晏清竟然想連糧食都弄到手？

        “否則你覺得我們救下人，他們能活？”許晏清將情況攤開。

        “就算劫到糧食，他們也未必能活。如今中原淪落，落入突赫人手中，難道這三千人隨便安置？”王刊聽許晏清提到糧食，好嘛，順便想想他們安身之地吧。

        “那就要看看，謀門究竟是個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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