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電話》
沈文心手里拿著夏柏買的百香果茶,兩個人保持著禮貌的距離一起上樓去了電影院。
七夕節電影院里很多情侶,中間的位子早就被訂光了,兩人只好坐在前排的角落里。
他們進去的時候影院已經黑了燈,只剩下屏幕里播放的電影原聲。
電影的主人公是一位出生于小鎮的女孩靠著自己的努力去了夢寐以求的大城市,找了一份助理編輯的工作。
在被同事背后捅刀辭退后,她一個人在街上黃浦江邊買醉,想著是繼續在這里不堪地活著還是回到自己的家鄉。
女主酒醉后稀里糊涂地蹲在街邊的便利店臺階上,在便利店里打工下班的男主看到了無人問津的女孩,詢問了住址后把她送回了家,一路上女主絮絮叨叨了自己的經歷。
男孩同樣來自于小城市的一個村,對女孩的經歷深有感觸。
經過不斷地接觸,兩人互通心意,努力在這座城市生活。
不管是男孩生病還是女孩工作上的打壓,相互攙扶的他們從未放棄過。
小小的縮影照射著現實中披著沉重軀殼的人們,在無盡黑夜里不斷地找尋著獨屬自己燈塔。
“愿所有夜行者都能尋到陪伴自己的燈火。”
沈文心忍著眼淚看著電影最后出現的這句話,她頭上突然蓋了一頂帽子,上面帶著淡淡的木香。
“等會再走吧。”夏柏的聲音輕而小聲地傳入她耳朵。
兩人沉默著等人群走完了才起身離開。
“我去下洗手間。”沈文心出了廳口,快步去了離自己最近的廁所。
沈文心把自己反鎖在隔間里平復情緒,她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緊緊貼在胸口,感受著心臟的猛烈跳動。
太久,都沒有人待她這樣,細心地照顧到自己的小情緒。從來都是她去妥協,去調整,在復雜的人際關系中做最懂事的人。
早就忘了卸下面具后流露真情實感的心情是什么樣的,這次真是意外的久違。
哪怕是一點微不足道的舉動,都能打動脆弱敏感的人。覺得好像是一位舉著火光的人,來尋迷路的自己了。
“謝謝你的帽子。”沈文心禮貌地把帽子還給夏柏。
“沒事。”夏柏接過帽子,“我還得感謝沈小姐陪我看了電影,至少七夕沒一個人過。”
他朝沈文心笑了笑,手插在口袋里往前走。
倆人都沒提起剛剛發生的小插曲。
沈文心看著他的背影,唇角一勾跟了上去:“也是我的榮幸。”
兩人在商場里漫無目的地閑逛,碰到了對方喜歡的店就陪著進去轉轉,提出些自己的意見。
總之,很舒服。
兩人也都好似有意無意地延長著彼此相處的時光。
“不知道肖曉和小葉在做什么。”沈文心喝著快見底的水果茶嘀咕著。
“約會吧。”夏柏悠悠地回道,“明天又該和我念個沒完了。”
沈文心笑著:“我肯定也少不了一頓炫耀。”
這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心里不安地打開屏幕發現來電顯示是吳喻初。
夏柏見她情緒瞬間低落著,視線凝固在來電顯示上,卻遲遲未接。
等好幾次的鈴響結束后,她依舊沒有接。
“不想接的話,關機好了。”
“你不好奇是誰嗎?”沈文心苦笑道。
“前任?”夏柏心里已經有了底。
“嗯。”沈文心把手機關了機,朝夏柏說,“明天我休息,你陪我去喝一杯怎么樣。”
“走吧。”夏柏點頭,“我知道有一家清吧還不錯。”
他沒有和異性出去喝酒的習慣,但是這次卻很想聽聽有關她的故事。
想多了解眼前的人。
清吧里人不是很多,放著夏柏喜歡的《longwayhome》
沈文心搖著手里的新加坡司令,淡淡地說:“我和他分手兩年多了。說來也巧,我第一次在花店遇見你的時候正好是我的生日,如果我們沒有分手的話那天他就要和我求婚了。”
她小口喝了一點果酒接著說:“我們談了快五年。”
夏柏靜靜地看著沈文心的側臉。店里的柔和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有些松散的發絲幾縷垂在她的脖頸處,溫柔又安靜。
她低垂著眼睛,手指輕輕摩擦著杯壁,像是在回憶一個很久以前的故事。
“五年。”夏柏淡淡地重復了她最后的兩個字。
“你知道是什么結束了我們的五年嗎。”沈文心側過臉看著夏柏,她的眼神平靜里又透露著幾分淡淡的憂傷。
夏柏沉思了一會,是因為時光而磨平了愛情的火花嗎,還是精神或者□□的越線。
他為難地搖搖頭。
“是外界的東西。”沈文心轉回頭,“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努力上進。以前是大學老師,現在可能已經算半個教授了吧。分手的大半年前,他們學校開始招聘海外高才。你也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
璀璨的星河里亮眼的星星有無數顆,你會是其中的哪一顆呢。
若是黯淡無光,難免無人問津。
“那他?”夏柏示意沈文心接著說。
“他的兄弟又正好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沈文心說道這里頓了頓,“他算是眼紅了。當時痛苦掙扎了很久,不敢和我說他想要更好的生活和更好的人。但我看出來了,所以我選擇離開。”
沈文心不是沒想過一起努力變得更好,只是當時吳喻初的計劃里并沒有這一個選項。
“是個很好的選擇。”夏柏喝了口杯里的牛奶,“但你沒后悔過嗎,畢竟解決的辦法不止這一條。”
她搖搖頭:“外在的一切干擾于我們都已經扛過了五年,你說都到這種地步還是經受不住考驗,還有什么繼續的必要呢?”
一個女孩的五年,最后無疾而終是什么感覺。
夏柏沉默地喝著杯子里的牛奶,緩緩開口問:“他呢,沒有后悔嗎?在我看來沈小姐是很適合一起生活的人。”
“前幾周他跑到我家樓下找我,說自己后悔了。”沈文心遺憾地笑了笑,目光閃爍了一下,“可是我不會回頭了。”
“我替你感到遺憾和抱歉。”夏柏說,“物欲橫流的世界里要保持愛一個人的本心很難卻又很簡單。你做到了但他沒堅持住。你可以這樣想,五年的感情雖然沒有最終的結果,但是其中的幸福與快樂至少是真實存在過的。人一旦體會到了被人愛和被愛過的感情,大多會有繼續追求這份心情的勇氣。或許,現在的你還有嗎?”
還有嗎,那份追求愛的勇氣?
沈文心朝夏柏碰了碰杯,輕聲開口道:“我有哦。”
被丟下的石頭即使感受著天寒地凍和風吹雨打,就算快要變成一塊塊碎石,那份渴求被溫暖手掌包裹的溫柔卻依舊沒變。
它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里,看著身邊一位位過路人的路過,期待著有緣人的出現。
“ispendlonglongnighttosearchbuthowlongwillireturn”夏柏隨著音樂的旋律輕輕地哼唱著。
沈文心聽著他溫柔的嗓音,心里的郁氣隨著輕松的旋律消散了不少。她望向夏柏,柔和的燈光照在他身上,渾身散發著儒雅的氣質。
他身上還未淡去的木香此刻就像一杯高度數的酒精,聞得人腦袋醉醺醺的。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你把車鑰匙給我,我明天幫你開回去。”夏柏向吧臺結了賬。
沈文心沒有任何戒心直接把鑰匙給了夏柏,也沒了當時在西藏一副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半點的架勢。
她覺得自己多半是醉了,但是僅僅一杯果酒而已。
那全當是心醉了吧,管這么多做什么。
沈文心推開玻璃門吹著夜晚的暖風,聽著還未休息的蟬不停地鳴叫。
好想一直這么下去,她心里萌發了這種念頭。
兩人晃晃悠悠地借著月光和燈光在運河邊散步,慢慢走回了停車的地方。
沈文心坐在副駕駛上報了公寓的地址,隨后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在他身邊總是很安心又放松。
“沈小姐,醒醒,到家了。”夏柏側頭看著睡著的沈文心輕輕地喊醒她。
沈文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暗暗地車廂里借著一把燈光瞧著夏柏的臉,“不好意思啊,睡著了。”
“沒事。”夏柏笑了笑。
“謝謝你送我回來。”沈文心解開安全帶,正準備下車,突然看到公寓下在長椅上坐著的吳喻初。
對方也看到了她,他慢慢站起身,呆在原地沒有動。
夏柏順著沈文心僵硬的目光看過去,換了一分冷漠的聲線問道:“前任?”
“嗯。”沈文心沉沉地回應,打開車門朝他說,“你回去吧,我再和他聊聊。”
“我坐在車里,怕你出事。”夏柏拒絕了沈文心的話。
“他不會對我怎樣的。”沈文心安撫著他。
“等他走了我再走。”夏柏語氣里沒有退讓。
“好。麻煩你了,夏老師。”沈文心心里也有幾分不安,想來想去還是同意了夏柏的話。
沈文心下了車,夏柏看著沈文心一步步走進那個他陌生的男子。
心里感到隱隱的不安和幾分嫉妒。
“你怎么來了。”沈文心保持著和吳喻初的安全距離。
燈光下吳喻初表情很難看,他緊閉著雙唇,微微皺著眉頭,眼睛死死地盯著沈文心。
“今天是七夕。”他吐出幾個字。
“我知道。”沈文心表面上云淡風輕地說道。
吳喻初眼神掃了掃車里的夏柏:“所以他是誰。”
“我朋友。”
“我在這里等了你6個小時。”吳喻初沉沉地開口,“結果你坐著別的男人的車回來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沈文心冷冷地說道,“我和誰交往和誰一起吃飯和你沒有關系吧。”
吳喻初沒什么話反駁她。
他覺得現在自己越是靠近眼前的人她就離自己遠幾分,再見她后就再也沒看見以前天天能看到的笑容。
吳喻初咬了咬牙,問道:“你喜歡他嗎?”
沈文心看著吳喻初,沒有回答他的話。
“我不會放棄的。我說過。”吳喻初閉了閉眼睛,“除非你已經另有所屬。”
沈文心聽到車門關上的聲音,心里緊了緊。
他下來做什么?
“你好,我是夏柏。沈小姐的朋友。”夏柏的聲音在沈文心耳邊響起,他的右胳膊輕輕地貼著沈文心的左肩,讓她感到心安不少。
“吳喻初。”吳喻初沒什么表情的瞧著夏柏。
“時間不早了,如果有事的話晚點再聊也不遲。”夏柏的頭朝沈文心一邊歪了歪,“她已經很累了,剛剛在車上已經睡了一覺。”
吳喻初聽后攥緊了拳頭,又松開,視線注視著沈文心說道:“我回去了,早點休息,心心。”
沈文心不想在別人面前被叫心心,尤其還是前任說出口的。
等吳喻初走遠了,她立馬不好意思地說:“看樣子,他還是沒放棄。還有,你干嘛下車啊,萬一被他揍了怎么辦。”
“他還有暴力傾向?”夏柏揚了揚眉。
“沒有,但是怕看到你就有了。”沈文心吞吞吐吐道。
“是嘛。”夏柏笑了笑,“快上去吧,晚安。”
“你也是。”沈文心告別了夏柏,上了樓。
夏柏等到那一家的燈亮了才離開。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有了下車的沖動。
這種行為是認識認識對手,還是宣誓主權?
但這算哪門子主權?夏柏笑笑開車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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