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泉借走了邱晴三個人的所有零錢，本來預算能有180，可惜的是孫雯雯買過生活用品，所以到手只有132塊錢。

        至于去作什么，她帶著邱晴去了村尾的小賣部，五米不到的小房間密密麻麻的商品，大多是日用品。

        “大媽，我想問一下，咱們這邊的特產是什么，用什么調料煮比較好吃啊。”官泉笑著問，表情真誠又溫和。

        邱晴呆住，不可置信的樣子把觀眾們都逗笑了。

        【哈哈哈哈，曾經的我也是這個表情，被官泉騙得好慘啊。】

        【邱晴：她該不會吃錯藥了吧哈哈哈。】

        老大媽抬頭，先是仔仔細細把她們打量一邊，見官泉說的是方言，才正眼問：“你們是那什么節目組的？”

        官泉點頭：“是啊，我們就住在王娟家隔壁，王娟媽媽讓我替她跑一趟，可是沒跟我說用什么調料呀。”

        大媽沒有多疑，從身下的桌子里緩慢掏出一個瓶子，擱在玻璃柜上：“十五塊。”

        瓶子是玻璃材質的，干干凈凈沒有一個標簽，很奇怪。

        邱晴正想開口問她，官泉悄悄拉她一把，示意對方不要說話。

        “大媽您這里有娃娃嗎，給小女孩玩的那種。”

        大媽狐疑地看她一眼，從柜臺里拿出一個小臂長度的盒子，里面安靜地躺著華夏模樣的黑頭發娃娃。

        “八十七。”

        官泉掂量著手里剩下的三十塊，目光停留在角落里的面霜上，她手一指：“大媽，那個多少錢？”

        大媽耷拉著眼皮取下來：“二十五。”

        趁著大媽找錢的功夫，官泉問：“王娟媽媽說最近還有什么活動，但是祭祀儀式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大媽動作一頓，緩慢地抬起頭，像一塊老得掉渣的枯樹，溝壑縱橫：“還沒結束呢。”

        官泉還想繼續問，老大媽突然睜開眼，渾濁的眼珠把兩人嚇得心臟驟停，她的聲音沙啞嘲哳：“這不是你該知道的問題，外鄉人。”

        官泉連聲道歉，拿著錢趕緊逃離現場，可是那大媽的一直如芒在背，直到二人拐進了巷子里才消失。

        “你想什么呢？”邱晴連喊她三聲，才把她從恍惚間喚醒。

        官泉說：“我在想，村民平時都吃什么。”

        ？邱晴迷惑了。

        “我剛才問那個大媽，這里的土特產是什么，她也不說，是沒必要還是不想說？”

        邱晴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被急匆匆趕來的孫雯雯叫住了，她的臉色發白，隱隱透露急色驚懼，連忙拉著二人進屋。

        “龔導讓咱們收拾收拾，今天就得走。”

        她抬手正欲關掉攝像機，被官泉阻止了。

        “平臺有規定，直播時間不能關閉攝像機。”

        孫雯雯跺腳：“哎呀你也真是的，都什么時候了算了不說了，你收拾行李吧。”

        邱晴問她：“發生什么事了？”

        孫雯雯說：“龔導也沒和我們多說，只是隱約覺得這個村子很危險。還有官泉，昨天的直播我也看了，那么多細節你都不和我們說。”

        官泉無所謂地聳肩：“都說了只是我的猜測，貿貿然也不好引起恐慌。”

        邱晴嘆氣：“既然龔導都這么說了，咱們就趕緊收拾吧。”

        見官泉沒動彈，她們一起轉頭看她。

        “我們走不了的。”官泉把調料瓶遞給孫雯雯：“明天晚上全村人都要上山祭祀，我們必須去，不然走不掉的，想必現在村門已經封上了。”

        孫雯雯大驚失色：“怎么會，他們為什么”

        看著官泉的表情，她說不出來了。

        “因為邪神祭祀。”邱晴替官泉回答：“我們從進村就被卷進來了。”

        官泉點頭：“我要去王娟家一趟，你們先找龔導，讓他不要打草驚蛇了，等我回來再說。”

        對于那個不靠譜的導演，官泉還是深感無奈的，任誰也想不到在大山深處的村落，保留著如此封建的習俗。

        “王姐王姐。”官泉叩門：“我是官泉。”

        開門的是王娟，她穿著粉色居家服，頭發扎得亂七八糟的。

        官泉半蹲下來：“你媽媽呢？”

        聽到她的口音，王娟驚訝地瞪大雙眼，喜形于色：“媽媽去種地了。姐姐，你會說俺們的話啦？”

        官泉笑著把娃娃遞給她：“是啊，我現在可以和你講話了，祝你生日快樂。”

        王娟很喜歡這個黑頭發的娃娃，她覺得這個娃娃很像自己，但是漂亮的更像官泉。

        可是“可是還沒到我的生日呢。”

        官泉說：“提前送你禮物呀，不高興嗎？”

        王娟歡喜鼓舞，她拉著官泉進屋：“高興，長這么大還沒有人送過我生日禮物呢。”

        客廳的茶幾上有兩本田字格，官泉看過去，上面歪歪扭扭的是簡單的漢字。

        “你現在幾年級？”

        王娟擺弄著娃娃的頭發，笑嘻嘻的：“我沒上過學。”

        官泉驚訝地問：“沒上學，那村里還有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沒上學嗎？”

        王娟依舊是笑：“媽媽說，女孩子不用上學的，只有男孩子才可以，上學很累的，我連字都寫不好。”

        官泉沉默了，直播間所有的觀眾也都沉默了。

        過了許久，官泉才繼續問：“那你知道男孩子們都去哪里上學嗎？”

        王娟點頭：“聽媽媽說，他們和父親去城里上學啦。”

        【真不敢相信已經22世紀了，還有這樣落后的思想。】

        官泉拿起皮筋，笑著說：“姐姐給你扎頭發好不好？”

        王娟乖巧地背過去：“我要像姐姐一樣的馬尾。”

        摸著王娟干枯的頭發，官泉垂下眼皮：“你上次還沒跟我說呢，村子里唯一的姓何的人，是誰。”

        王娟咯咯地笑：“是何家秀姐姐，她是村長的女兒，我很喜歡她。”

        果然是她。

        “那你的爸爸，也是在外地打工嗎？”

        “是呀。”

        “為什么你們一家不去城里住呢？”

        王娟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她才若無其事地說：“媽媽說，何家村的女孩子是不能出村的，而且外面好可怕的，都是怪物。”

        “原來是這樣。”官泉給她套上皮筋，又說：“村長的身體是不是不太好啊，我看他總是拄著拐杖呢。”

        王娟點頭：“村長爺爺從小身體就不好，他一直都帶著拐杖呢。”

        想問的都問清了，官泉也不必在此逗留。

        她把面霜擱在茶幾上：“這是感謝你媽媽對我們的照顧，等她回來記得跟她說哦，是小賣部買的，放心用。”

        王娟抬起頭：“姐姐你要走了？”

        摸了摸她的腦袋，官泉沒有回答，視線有些飄忽，半天她才開口：“小娟，姐姐想問你，你在何家村過得開心嗎？”

        王娟用力點頭：“很開心，媽媽對我很好，村里的阿姨奶奶也很好，什么都順著我們。”

        聽起來是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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