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喜憂參半
“走!”
王業(yè)神情猙獰,雙目之中卻露出釋然與解脫。
修不出本命字,大道無法登頂,自己能為儒家,為蘇東山做的,只有這一件事了。
只要自爆元神,就能毀了體內小天地,連同心魔靠岸的“渡口”也一并毀了。
救人留種、除魔衛(wèi)道,老子死得其所。
快哉!
王業(yè)渾身鼓掌到了極點,面目也痛苦猙獰到了極點。
但此時的他心底再無遺憾與不甘,只有快意!
蘇東山瞬間紅了眼睛,放聲怒吼:“王夫子!”
一種別樣情緒在他心底莫名升起。
何為師者?
傳道、授業(yè)、解惑也。
沒有說要救人,更沒有要救人的義務。
王業(yè)雖然授業(yè),卻從未教過他,甚至此前還要將他逐出書院。
無論是原主記憶還是自己經(jīng)歷,他對王業(yè)至多是無感,談不上什么好印象。
反而是他,在書院聲名不佳不說,一朝修出本命字,還是當著王業(yè)的面“搶”了他一直苦修的“君”字。
沒想到王業(yè)竟然不計較蘇東山的名聲,不計較“奪字之仇”,放棄活下去、破境的希望,直接選擇自爆!
甚至死前還不忘以浩然氣護住學子!
唯一的緣由就是來時路上程曄說的那四個字——當仁不讓!
王業(yè)自爆救蘇東山,為何?
曰仁!
曰君子!
曰儒道!
“君子不救,君子當仁不讓……”
蘇東山心念如電,一瞬間做了決定,咬牙書寫一個“蘇”字,向前一推。
“王夫子,接著!”
蘇東山不知道“蘇”字能不能救下王業(yè)。
他只知道這個時候要是不做點什么,他將不配做一個人!
今日他人舍命救我,我冷眼旁觀。來日我、我之后輩遇險,誰還肯為我遮風擋雨?
至于暴露?
去他娘的,暴露就暴露!
王業(yè)為了救自己連命都不要了,老子暴露又能怎么樣!
再說了,只要能逃出去活著,老子再不蹚這種渾水就是了。
要是不小心死了……
死了就死了,人死鳥朝上,蘇大爺還管得了那么多?
“轟!”
王業(yè)身形消散,“天地”一片白。
“蘇”字與王業(yè)一起被白光淹沒。
假王業(yè)驚恐尖嘯,與血海、崖壁被這自爆炸得粉碎。
刺目的光讓蘇東山瞬間“失明”。
天地混沌,生死若白。
……
蘇東山再睜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
一股奇異藥香飄滿整個屋子。
蘇沛正在旁邊守著,滿臉驚喜地看著他。
“兒子,你終于醒了!”
“爹……”
蘇東山只覺口干舌燥,嗓子發(fā)苦,想要起身,卻一陣頭暈目眩。
他只覺身上像灌了鉛一樣,連動根手指頭都難。
蘇沛趕忙示意:“別動,躺著靜養(yǎng)。”
蘇東山心底有些發(fā)酸,小心問道:“王夫子他,他怎么樣了?”
“他……”
蘇東山心底一緊:“他怎么了?”
蘇沛趕忙補充:“他沒死,但修為跟記憶卻盡皆失去,現(xiàn)在如同初生蒙童,什么也不知道。”
“這……”
蘇東山沉默,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王業(yè)沒死是好事,可這樣一個正人君子卻失了記憶跟修為,著實讓他揪心。
“爹,王夫子是為了救我……”
“放心,我知道!爹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我已經(jīng)與許老、明禮兄言明,文則兄在書院的一應用度都由我來承擔。
若他能重修儒道,許老、明禮兄,還有我,都會親自教他。
他救了你,于公于私,我都會記住!”
蘇東山點頭,心情復雜。
王業(yè)失去記憶,那他擁有超過三個本命字的事就不用擔心有人知道了。
可王業(yè)終究是為了要救他才落得這步田地的。
蘇沛看出兒子心懷愧疚,勸慰道:“兒子,不用內疚,換作是別人,他肯定也會救,這是他的道。當仁不讓。”
蘇東山心底一凜。
這個世界雖沒有孔孟之說,卻一樣有“殺身成仁”、“舍生取義”之道。
王業(yè)更是親自告訴他何為“當仁不讓”!
蘇沛捧起藥碗:“來,你娘專門為你熬的藥,快喝了吧。”
一股奇怪的藥味直頂腦門。
恍惚間有些熟悉的感覺。
蘇東山忍不住問道:“爹,這什么藥?”
蘇沛搖頭:“我也不清楚,你娘說對你身體恢復有好處。”
蘇東山:……
這是親爹能說出來的話?
蘇沛眼見他沒開口,竟把藥碗放在一邊。
“不喝就不喝吧,我也不喜歡這個藥。”
蘇東山:!!!
難怪他覺得這藥味道怎么有些熟悉。
這是他娘熬的大補藥!
蘇沛又勸慰道:“你娘也是怕你落了病根,不能影響將來娶妻生子……”
蘇東山一陣無語,索性躺平,閉目遐思。
體內三花鱗片有些暗淡,失了光澤。
也不像之前那么活潑。
察覺到蘇東山在“看”它,它也只是病懨懨地搖了一下尾巴,算是招呼。
看情況也是受王業(yè)自爆影響。
但問題似乎不大。
蘇東山心下稍安。
此時的他只覺精神懨懨,沒想多久又沉沉睡去。
蘇沛也不多說,悄然離開房間。
秦蕪趕忙湊上去:“怎么樣,怎么樣,兒子還行嗎?”
蘇沛無奈苦笑:“夫人,東山只是傷了魂魄,又不是身體,你別疑神疑鬼的了。”
“這種事誰說得準!”
秦蕪瞪了他一眼,“多少人身體沒問題,就是心里有問題,也不能娶妻生子的……
元雱,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再生一個吧。”
蘇沛苦笑搖頭,快步離去:“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有什么事及時通知我。”
秦蕪皺眉。
看了一眼蘇東山的房門后終究沒有進去,反而是嘆了口氣,就此離去。
……
蘇沛離開別院,到了天粟樓。
“許老。”
“怎么樣了,元雱?”
“東山已經(jīng)醒了,文則呢?”
許碩搖頭:“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
蘇沛嘆息一聲:“他是為了救東山才自爆的。”
許碩擺手:“他已然生出心魔,九品無望。
或許這是他破而后立的契機也說不定。”
他想起三天前的一幕:
王業(yè)渾身的浩然氣、魔氣一瞬間如巖漿噴發(fā)。
蘇東山的魂魄被一抹浩然氣包裹,高高拋起。
而后是元神被炸得差點徹底崩碎的王業(yè)元神。
讓人震驚的是,王業(yè)元神崩損嚴重,卻有一股秘力生生在爆炸中保住了部分元神。
而這股秘力也在送出王業(yè)后徹底消失。
蘇沛沉吟片刻:“許老,世間有無能讓人在自爆后,元神中保留部分的?”
許碩眉頭緊鎖:“道、儒兩家沒有。
妖族有擅長此法的,鳳凰涅盤、天蠶破繭、金蟬蛻殼。
但它們的情況與問責的截然不同。
它們是元神完整,記憶仍舊存在。
而問責,是元神破損嚴重,記憶遺失……”
蘇沛猶豫再三,又問道:“那魔族呢?”
“魔族……”
許碩看了一眼蘇沛,“你自己就能問,為何又要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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