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玉。”
  白芷出聲解釋，“凡俗商賈、帝王喜歡取來做長明燈用。”
  話音未落，蘇東山眼前豁然開朗。
  面前一片山洞足有三四丈見方，周圍竟全是水晶。
  水晶如前世的的白熾燈發出昏黃的光。
  “這么大……”
  蘇東山心底盤算這么多水晶若是都摳下來，放到前世能賣多少錢。
  可看白芷的神色卻分明是毫不在乎。
  倒是柳南舟已經祭出丨字劍去找縫隙，分明是想撬幾塊下來。
  蘇東山忍不住道：“柳叔，給我也帶幾塊。”
  “省得，放心。”
  青衿趕忙也說了句：“柳夫子，能給我也帶幾塊嗎？”
  “當然。”
  白芷也湊熱鬧：“那就給我也帶幾塊吧。”
  “地方不夠了。”
  “呵呵。”
  白芷回頭“看”了柳南舟一眼。
  柳南舟急急抬劍抵擋。
  “嘭！”
  柳南舟撞在了水晶壁上。
  “咔嚓！”
  碎裂之聲響起，掉下幾塊拳頭大小的水晶。
  白芷嬌笑：“哦豁，還不謝謝我，省得你再撬了。”
  柳南舟默不作聲，以方寸物收取晶石。
  蘇東山有些擔心，會不會山洞塌了，把他們都埋在里面。
  但這種情況最終也沒有發生。
  蘇東山看了看，也順手拿了幾塊小的收起來。
  這成色，回頭打磨出一對鐲子送老娘應該不錯。
  禮輕情意重嘛。
  一行人繼續向前。
  沿途柳南舟不時伸手去摸洞壁，給蘇東山講解：“山崖從上到下，山體石頭未有變化，說明是相同時代的。
  自洞口依次向下，先后經歷巖石、砂石。
  這些山石、土壤分層明確，可以作為判斷年份的參考。”
  蘇東山前世學過地理，自然知道這些道理。
  他奇怪的是柳南舟主修劍道，怎會了解這些？
  白芷無情拆穿：“看來柳夫子沒少干那摸金、掘墓的勾當。”
  蘇東山恍然。
  柳南舟卻搖頭道：“儒家有位林夫子，寫有《石類》、《說礦》，專篇描述。
  二書在山上是冷門地輿之作，在山下卻是凡俗摸金、掘墓之流人人必備的案頭作。
  不少人下墓之前甚至會分享祈拜林夫子呢。
  我也是早年游歷江湖，無意中得知。”
  蘇東山點頭：“林夫子這也算墻里開花墻外香了。”
  白芷不由感嘆：“賢婿，但凡你爹當年有你一半不要臉，也早就坐享齊人之福了。”
  九尾點頭：“的確，讀書人要臉的是真要臉，不要臉起來，也是真不要臉。”
  蘇東山跟柳南舟對視一眼，呵呵呵，門外漢，跟她說個錘兒。
  青衿忍不住問道：“既是挖墳掘墓，哪里還用講究這么多，不都是破開墓穴，取其寶物為活人所用嗎？”
  柳南舟笑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一件事用心做到極致，便能做到常人所不能。”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白芷念叨，忽然咧嘴笑了起來，“如此說來，賢婿定然是狀元了？”
  “狀元？”
  幾人都疑惑看向白芷，這又是打哪兒論的？
  白芷洋洋得意：“姓柳的，你修道多久，修了幾個本命字？我賢婿又修了幾個？”
  幾人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若修出七個本命字的蘇東山不是狀元，還有誰能是狀元？
  更何況柳南舟還知道另外一樁事——蘇東山寫出了《勸學》詩文，學宮還專門給他出了“酒”字詩集。
  他不是狀元，誰是狀元？
  柳南舟抹了一把石壁：“你這里多是紅砂石，年份應該在萬年以上。
  如此一來，此地還真有可能存在青霄道君的洞府。
  只是……”
  “只是什么？”
  “青霄道君乃是道門高真，他的道統也是道門正統，怎會存在于這等陰暗地下？”
  白芷呵呵一笑：“果然是朝菌不識晦朔，你不妨猜猜看，這里若果真有青霄道君的傳承，該是什么？”
  柳南舟眉頭緊鎖：“青霄道君擅劍法、雷法、陣法，又稱三法道君。
  陣法于青羊道觀世代傳承，從未斷絕。
  劍法乃是其集各家所長乃成，唯有雷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雷法存于天，怎會在地下？”
  白芷嗤笑：“呵呵，未見過便說不可能，你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七千多年前，青霄道君率五百靈官，鎮殺神族主力。
  青霄道君的結果不比屈……那位夫子好多少。
  五百靈官死傷慘重，他也被心魔趁勢入侵。
  帝君為了避免自己墮入魔道，選擇羽化。
  如今道門三支中的魚尾冠一支，就是他的道統……”
  蘇東山猛然想起，自己老娘秦蕪有個分身戴的就是魚尾冠！
  想到這里，他不由看向白芷，“果真是青霄道君的雷法傳承，我獲得了會不會有什么麻煩？”
  “麻煩，能有什么麻煩？”
  白芷搖頭，“青霄道君為了為了世人，死而后已。

  我等修士，正當繼承其志。
  我不取來，誰取？”
  蘇東山：……
  他是真沒看出來，白芷竟能說出這等話。
  出奇的，白芷在說這句話時，九尾、柳南舟竟先后說了一句。
  “福生無量天尊！”
  蘇東山不由心生敬意。
  做人做到青霄道君這份上，死而無憾了。
  蘇東山催促白芷帶路，他有些等不及了。
  白芷說得沒錯，此等大志，舍我其誰！
  幾人在地下又走了一兩個時辰，終于聽到了隆隆聲響。
  空氣中彌漫著暴烈氣息。
  僅是呼吸就讓人感覺到胸肺里有一條火龍游走。
  洞壁蒙著厚厚粉塵，三人從旁走過都會“撲簌簌”往下掉，如積雪崩塌。
  柳南舟怵然：“真是雷霆！”
  蘇東山本能想要催動浩然氣撐開。
  白芷趕忙提醒：“別用浩然氣，雷霆勾動，會加速消耗。”
  說罷她看向青衿：“女兒！”
  青衿便取下頭上簪子遞了過去，正是秦蕪替蘇東山給的定情信物。
  白芷笑道：“你娘脾氣雖然差，心底到底是疼人的。”
  說著把簪子一抹，上面便撐開一道白色光幕。
  光幕隔開粉塵，也隔開了雷霆余韻。
  白芷神色肅穆：“此去再有五里，便是那洞府外圍。”
  “五里……”
  蘇東山心底心下驚疑，這么遠。
  還沒到跟前，雷霆已經如此暴烈，要是到跟前還得了？
  能順利得到雷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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