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化跟水瑤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沒認真讀書了。

        這怎么一個兩個的比他們還要像妖族人。

        然而兩人不知道的是，這里面一個真的是妖族，另一個則是曾經做過妖族。

        接著看了一眼石碑，姜音道：“供妖也是有對象的，霍家供的這只妖也是一只噬心狐，但不是卓極，算下來應當是他的□□那一輩了吧。”

        妖族生命漫長又子嗣繁衍艱難，這□□一輩，可能已經可以追溯到幾十萬年甚至百萬年以前了。

        水瑤沉思，“所以我聞到的噬心狐的味道，是當初那只噬心狐留下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姜音道：“這石碑上記載了霍家幾次供妖的時間與祭品，但有一點我也不太確定。”

        她皺著眉，指著最后一行文字，道：“這里是霍家最后一次與噬心狐做交易，而獻上去的祭品，若我沒翻譯錯的話，是……所有霍家嫡系血親？”

        元化驚了一下，他道：“這么說，霍家很可能是噬心狐一族的妖仆？”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妖仆這種東西也有很久歷史了，但與供妖不同，它目前還在妖界沿用，自愿做妖仆的人或妖會被主人打下烙印，從此一輩子都無反抗之力，生死盡數掌控在主人之手。

        “這樣的話似乎就能解釋到底是什么人能夠將霍家一夜之間盡數滅了了，”公良懷道：“有烙印在，霍家人即使有心也無法反抗，說不得還要親手挖出自己的心臟獻出去。”

        水瑤一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變態。

        她打了個寒顫，道：“妖仆是能夠代代相傳的，所以滅霍家的人真的是卓極？”

        卓極被封印許久，身上靈力估計虧空了大半急需補充，恰好他憑借血脈之力便能操控整個霍家，索性滅了霍家滿門，用其心臟來修煉。

        元化：“若是這樣的話，卓極的實力怕是已經恢復了大半了……”

        這樣的大妖又是前輩，若不是知道他被封印多年消磨了不少實力，他跟水瑤也是怕的。

        也不想想，當初跟卓極對打的都是些什么人物，他曾聽父親說過，當初若不是有妖皇宿娣橫空出世，卓極是完全能夠統一妖界的。

        就連宿娣，一開始也是卓極門下的。

        可見他的實力之強。

        姜音：“……我總覺著還有哪里不對。”

        可又說不上來是哪里怪怪的。

        而此時幾人下腳的客棧，發現姜音跟公良懷遲遲沒有回來，谷烏跟狄舟有些憂心，想要過去看看。

        百里沙用魚干誘哄了雪絨，這會兒抱著它下來，問谷烏他們準備去哪。

        還沒來得及回答，谷烏鼻尖一動，率先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扯了狄舟一把，道：“快！布陣！”

        他聞到有什么東西這蔓延過來，帶著濃烈的邪氣，這客棧可不止他們，還住著許多普通人呢。

        狄舟這會兒也不好受，他是先天純凈體質，對臟東西也有些感知，被谷烏一扯，腰間折扇飛出去，在半空中綻放出靈光。

        谷烏也拿出自己的棍子，對著已經傻了的百里沙，將自己的令牌扔給她，道：“百里姑娘，你去找老板，讓他配合一下，我們會在客棧外面布陣，讓他千萬不要讓人出來。”

        “誒，好，你們小心！”

        自知幫不上忙，百里沙收起令牌，趕緊朝著柜臺去。

        她在老板面前顯露了些實力，又有云陽宗的令牌在，老板哪里敢不配合，趕緊忙活起來。

        往大門處看了一眼，谷烏跟狄舟都守在那里，百里沙一咬牙，也抱著雪絨過去了。

        雖然與谷烏他們比起來她實力不高，但好歹也算是個戰斗力。

        谷烏的預感是對的，很快，血霧便在他們腳下蔓延，雖然被陣法擋在了客棧外面，但是能夠看出來，陣法一直在被腐蝕，兩人不得不不停的修補。

        兩人修補的功夫百里沙便緊握著鞭子站在門口。

        血霧越來越大，幾乎到了迷人眼的地步，谷烏跟狄舟也感覺需要修補的地方越來越多。

        狄舟：“何方宵小，敢不敢報上名來？”

        “如何不敢？”女聲憑空傳來，一個身姿妖嬈衣著略暴露的女人從血霧中走出，她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熟悉的人。

        是霍杏歲。

        霍杏歲低著頭不敢看谷烏等人，那女人則是咯咯笑道：“真是好生俊俏的兩個小伙子，姐姐的名字叫綠媚，可別記錯了~”

        狄舟憤怒地喊道：“霍杏歲！你以為你低著個頭我們就不認識你了嗎？這么多年，云陽宗對你的教導都喂了狗嗎？”

        綠媚撫了撫頭發，道：“小伙子話別說這么早，杏兒八歲就跟著我了，何來的多年教導？”

        八歲……

        谷烏面色一沉，這么說來，霍杏歲還真是被安插進來的。

        “霍杏歲，”他開口道：“你自己不說句話嗎？”

        “我……”霍杏歲支吾開口，也不知道說什么合適，最后一咬牙，道：“谷師兄，你們還是放棄抵抗吧。”

        谷烏眼中滿是失望。

        放棄抵抗自然是不可能的，他與狄舟支撐著陣法，但兩人身上的靈力終究是有限的，很快隨著血霧越來越濃郁，兩人便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百里沙看得心中焦急，想去幫忙，卻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幫上忙。

        終于，空中月亮從彎鉤變成圓盤時，谷烏與狄舟支撐不住了，血霧從一個漏洞鉆了進來。

        這血霧有極強的腐蝕力，所到之處幾乎是寸草不生，百里沙甩著鞭子將它打退，但起到的作用極小。

        眼看著她左側又出現了一個漏洞卻無暇顧及，雪絨從她身后邁著小步子踱步而出，慢悠悠地舔了舔爪子，一口靈力噴出將那血霧擊散。

        百里沙愣了一下，這個時候還有些不合時宜地想，怎么好像雪絨都比她厲害啊……

        恍惚之中又好像明白了姜音為什么要留雪絨下來。

        雖然說起來有些丟臉，但確實有了雪絨加入以后，局勢似乎又穩定了不少。

        狄舟一邊支撐著陣法一邊給雪絨打氣，“雪絨加油，等這波過去了我給你買一車魚干。”

        聽到魚干這個關鍵詞，雪絨眼睛一亮，明顯賣力了不少。

        這邊三人一寵奮力迎敵，而另一邊，在姜音說完那句感覺不對勁以后，一股涼風憑空而起，自幾人腰后吹過。

        平白無故吹起一陣雞皮疙瘩。

        那道帶點兒諷刺的聲音響起，“唔，大明孔雀、青鸞還有一條鮫人，再配個人族，還真是熱鬧啊。”

        姜音瞬間變了臉色。

        轉身一看，果然是卓極，他依舊是一身黑袍，整個人膚色蒼白，紫色的眸子閃著些妖媚的光。

        脫離了控制，又吸食了霍家全族的心臟，他他的實力已經恢復了八成，只是礙于天道限制不能盡數發揮出來。

        不過這似乎并不影響他，他手持一對鴛鴦鉞，傲立在幾人身后。

        水瑤聞到了他身上濃郁的噬心狐味道，頓感不妙，“你，你是卓極？！”

        “沒想到小家伙里還有人知道我的姓名，”卓極微瞇了一下眼睛，道：“你身上有青鸞的味道，還有一些人族血脈，你是云玟的女兒？”

        他似是回憶，“宿娣死了這么多年，現在的妖皇應當是云玟吧？”

        被人一眼看穿真身，水瑤心中大震，總算是體會到了這類大妖的厲害之處。

        卓極目光又放到元化身上，饒有興致道：“有意思，你二人靈力隱隱相融，是結為道侶了吧？大明孔雀居然也會跟青鸞結親，真是天大的笑話。”

        元化默默祭出了自己的那柄靈傘。

        廢話少說，這一仗反正是要打的。

        見他擺出這副架勢，水瑤手上也多了一對峨眉刺，無相劍與霜華劍分別在姜音與公良懷手中成型。

        四人都是不敢輕敵。

        “有意思，”卓極舔了舔嘴角，目光落到姜音身上，神色莫名，又帶著些變態，“你拿劍的樣子更像她了。”

        也不是臉有多像，就是氣勢，當真是一模一樣。

        知道他口中說的那個她是誰，姜音冷著臉，道：“要打就打。”

        卓極忽然笑，道：“我可不在這里與你們打。”

        他也不傻，他在這里收到天道制約發揮不出全部實力，這幾人打他就跟群毆一樣，他可不占優勢。

        鴛鴦鉞被他拋出，卓極直接劃開自己心口取血，那血漂浮在半空中，被他手一彈，便沒入那石碑。

        石碑很快放出紫色的炫目光芒，將幾人都籠罩在其中，姜音終于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什么了。

        妖供這種東西，其實也算是人族與妖族的一個通道，若是利用得當，是能夠實現兩族之間的轉移的。

        卓極這是要將戰場挪到妖族領地去！

        妖族領地在二重天，哪里可沒有天道限制，若是去了那里她們可不能通過人數來占據優勢了。

        姜音手直接往脖子上一抓，將托天令拽出來，瘋狂往里面輸入靈力。

        認出了這東西，卓極神色頓了一下，隨即道：“托天令？這倒是個好東西，可惜啊你的實力可不夠一次送走四個人。”

        托天令是用天道石的一塊余料打造而成，能夠護住人在一、二重天自由穿梭，能夠起到瞬移的作用，也可以作為防御利器，只要靈力足夠支撐，以它支起的屏障是世上最為堅硬之物。

        姜音疑惑地看了卓極一眼，“誰說我要傳送自己這邊了？”

        她靈力輸入的越來越快，最后一道靈光自托天令發出直對著卓極而去，卓極瞳孔一縮卻也來不及抵御，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那道靈光帶走。

        這會兒正好石碑中力量也積蓄的差不多了，姜音用托天令支起屏障，心底還在想，看來這次只能妖界一游了。

        這一系列變故都發生的極快，元化反應過來后，第一個想到的便是……

        “我閨女！！！我家輕輕還在客棧呢！！！”

        姜音：“……”

        完了，她也忘了這一茬，雖然就算記得似乎也沒什么用，這妖供的力量太強，她也無法阻止被傳送到妖族。

        無奈之下，她只得先安撫住元化，道：“別急，咱們到時候再回來，我讓人將輕輕帶上來。”

        這個讓人主要是她靈機一動忽然想起來還有個云跡在下頭呢。

        他這種特殊方法下去的，肯定是還有方法再上來的。

        聯合到自己某個八九不離十的猜想，讓云跡照顧一下輕輕似乎也沒什么大問題……吧？

        元化其實也知這是沒辦法的事，心底流著淚痛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把女兒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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