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身世
一聽這話,厲君柳蹭的往后退了兩步:“來來來,讓我看看你怎么給我磕一個?”
喬七月瞇著眼睛傻笑:“要不,再等等,等我的腿好了,一塊給你補上如何?”
厲君柳抬腳輕輕的碰了一下喬七月的腿:“你說你,腿都折了,還不老老實實的在家里呆著?大半夜的出門做什么?就不擔(dān)心遇到壞人?”
喬七月無所謂的甩了甩頭發(fā):“你看,頭發(fā)一個星期沒洗澡了,來,你聞聞味道……額……”
她自己承受不住,直接把頭發(fā)甩到了腦后。
厲君柳被她氣的夠嗆:“這是在說我沒有來看你,照顧你是不是?”
喬七月聳了聳肩膀:“不然呢?你以為呢?”
“好了,好了,真是服了你了,走吧,我去給你洗頭發(fā)……”
喬七月樂呵呵的去撿自己的拐杖,然后就聽見地窖里的陳默哀嚎了好幾聲。
喬七月撇嘴:“柳柳,那三瓶酒好找嗎?”
“好找,被我存到酒窖了,若是你想要,我可以讓陳宇給送回來……”
“先不著急,等陳默的心情好一點了,我問問他……呵呵呵,早知道有那么好的酒,誰要喝幾千塊錢一瓶的呢……”
說完,拉著厲君柳的手就走:“快快,趕緊給我洗洗頭發(fā),真的是臭死了,我都討厭我自己了……”
為了讓喬七月睡的舒服一點,厲君柳給她弄了躺椅躺著,然后她就站在一邊給喬七月清理頭發(fā)。
說起來,喬七月這頭發(fā)是真好,又黑又長,她自己沒事的時候,每天都要打理一遍的,這是一個星期沒清理,頭發(fā)都開始打結(jié)了。
厲君柳也是有耐心,小心翼翼的給她清理干凈。
陳默就是這個時候沖進來的:“喬七月,你把我的酒還給我……”
看眼睛,應(yīng)該是哭了。
喬七月直接點頭:“自然是要還給你的,不過,現(xiàn)在酒被送到了陳宇那邊,要不,你親自去一趟?”
“我不去,就算是去了,陳宇也不會還給我的,拿酒可是限量的,想要一下子找到三瓶,比登天都難,有錢都不一定能拿到的,你竟然直接就送人了,三小姐呀,我知道你有錢,可是,有錢也不能這么糟蹋不是?”
喬七月非常配合的點頭:“你說的都對,是我的錯,我已經(jīng)跟柳柳商量好了,等我好一點就去給你把酒要回來,不過,陳默,那么好的酒你就放在那么一個破酒窖里頭,就不擔(dān)心被人給偷走了?哦,不是,已經(jīng)被人給偷走了。呵呵呵……”
陳默沒笑,喬七月自己笑了。
然后陳默就跳腳了:“那兩個小東西叫什么來著?秦陽?是不是?我這就去找他們,那么貴的就可以判刑了……”
眼看陳默要走,喬七月一著急直接坐了起來。
厲君柳還拉著她的頭發(fā),氣急了,直接在她頭上拍了兩下:“急什么?急什么?躺好了,一會我會解決的……”
陳默聽了厲君柳的話回頭看了看:“四嫂,你能幫忙解決那兩個小東西?”
這聲四嫂喊的,喬七月跟厲君柳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厲君柳睜大眼睛想了半天,指了指自己:“你說我?”
“不然呢?陳宇是老四,我是老六,不叫你嫂子,難道跟喬七月一樣喊你的名字?”
厲君柳立刻就笑了,眼睛亮晶晶的,能看出來,她很開心。
直接把喬七月的頭發(fā)扔到了她肩膀上:“行,就沖你這個嫂子,今天這事情我就幫定你了……”
“那,四嫂,你能告訴我那兩個小東西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嗎?”
“額……陳默,要不,你先問問七月?”
厲君柳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滿頭泡沫的喬七月,就趕緊坐下來繼續(xù)給她清理頭發(fā)了。
陳默瞇著眼睛看喬七月:“行吧,既然是你惹出來的事情,就讓你自己解決吧……”
喬七月扭頭看厲君柳:“要不,我讓人調(diào)查一下秦陽和秦亮,若是還有教好,就繞了他們這一次?”
厲君柳輕輕嗯了一聲,陳默不樂意了:“那不行,那酒對我有非常重要的意義,不能就這么算了。”
喬七月揉了揉鼻子,溫柔的說道:“酒還是你的,在你家四哥那里,稍微晚一點,我們?nèi)ツ没貋砭秃昧恕!?br />
聽了這話,陳默總算是安定了下來,直接坐在了喬七月對面。
喬七月打了個哈欠問:“你那酒窖我看了一圈,真沒發(fā)現(xiàn)比價好酒,你什么時候放了三瓶限量款進去?”
“昨天早上放的,晚上就被人給偷了,你說我這運氣是不是太差了?”
喬七輕聲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瞇著眼睛問陳默:“你大哥把錢給你了?”
陳默搖了搖頭:“還沒有,上個星期就應(yīng)該到賬了,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給我,陳越平日里沒有什么愛好,就是喜歡收藏酒,所以我才花大價錢弄了那三瓶酒,想著過兩天去看看陳越……”
“你要給他送禮?”喬七月忽然提高了聲音。
“不然呢?我本來就是被拋棄的棋子,他能答應(yīng)分給我一點都算是意外之喜了,送點禮算什么呢?”陳默嘲諷的笑了笑,不知道為什么,喬七月總覺著他這個笑容有點心酸。
扭頭看厲君柳:“柳柳,這件事你怎么看?”
“那陳越在外人眼里就是個老好人,其實他沒什么本事,野心卻很大,不只是陳默,李想,陳浩,就連陳年的錢都被他給克扣了,具體是什么情況我不清楚,就是聽陳宇提了一句。要不,你們先別著急,等我找陳宇問明白了,你們再想下一步的解決辦法吧。”
喬七月征求陳默的意見,沒想到陳默竟然同意了,他還問厲君柳能不能帶他去見見陳宇。
厲君柳同意了。
三下五除二給喬七月清理好頭發(fā),就讓陳默推了輪椅。
路上的時候,厲君柳給喬七月發(fā)了一堆信息,是關(guān)于秦陽和秦亮的。
厲君柳苦笑一聲:“喬七月,說起來,你也是個人才,你知道那秦陽和秦亮是誰家的孩子嗎?”
喬七月根本就沒來得及看信息,皺著眉頭問:“我聽秦年說,他是從路邊撿到的秦陽和秦亮,至于是誰家的孩子,他沒說,我也沒有問。你的人查到了什么了?”
“不是我的人,我的人在京城沒有施展拳腳的地方,是陳宇幫忙查的,歐陽綿綿你不是認識嗎?”
喬七月當(dāng)然認識了,他們家暉暉還在歐陽綿綿家里呢,不解的皺眉:“你提歐陽小姐做什么?秦陽跟秦亮跟她有關(guān)系嗎?”
這話一問出口,喬七月就感覺到不對勁了:“你這樣一說,我就覺著有點熟悉了,昨天見到他們的時候很晚了,我沒有仔細看他們的樣貌,今天仔細想一想,他們跟歐陽綿綿確實有點像,你不要跟我說,他們是葉家的孩子?”
“嗯,確實是的……”厲君柳給了肯定得答案。
喬七月傻眼了:“不是,那歐陽家不是一般人,葉家也不是一般人,孩子丟了,他們會不找?柳柳,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好不好?”
“沒有開玩笑,剛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不過仔細想了一下,剛認識歐陽綿綿的時候,她曾跟我說過,她母親身體不好,是因為生雙胞胎弟弟的時候身體受損了,當(dāng)時我也沒有多問,不過后來想了想,從那以后,就再也沒有聽她提到過雙胞胎弟弟了。”
喬七月拿著手機愣了半天,最后問了一句:“要不,你問問她?”
“先不要問了,你先看我發(fā)給你的信息吧,如今歐陽夫人的身體不好,若是弄錯了,不是給人家添麻煩嗎?”
喬七月想了想,覺著厲君柳說的很對,就低頭看東西了。
一直都盯著窗外看到陳默忽然說了一句:“歐陽夫人確實生過兩個孩子,以前在聽江琴跟人八卦的時候提到了,不過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當(dāng)時都葉家被政敵壓迫的很厲害,歐陽綿綿好像還被人綁架過,具體發(fā)生過什么,誰也說不清楚,只是從那以后歐陽夫人的身體就不好了,然后再也沒有人提到過那兩個孩子,有人說是死了……”
喬七月跟厲君柳對視了一眼,覺著這事情有點棘手,倆人都沒有發(fā)表意見,但是厲君柳開車的速度快了很多。
在后廚看到秦陽和秦亮的時候,喬七月跟厲君柳都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看到喬七月,秦陽蹭的湊了過來:“姐姐,你怎么來了?”
這一次,燈光非常亮,喬七月總算是看清了秦陽的臉,說他跟歐陽綿綿比較像有點勉強,這孩子的五官,跟歐陽綿綿家那個慈祥的父親是非常相似的。
她伸手拍了拍秦陽的肩膀:“在這里還適應(yīng)嗎?”
秦陽往前湊了湊:“那個師傅很有本事,不過比較傲氣,我跟秦亮商量了一下,決定晚上請他去喝酒,正好昨天老板娘給了我們一萬塊錢,我就不相信還拿不下那個老頑固了……”
少年人眉眼狡黠,喬七月的心里的擔(dān)憂少了一點,她拿了手機出來:“加上我的微信,若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難,直接跟我說,說了要資助你們,就一定不會讓你們受委屈的。”
那里知道,秦陽竟然搖頭了:“姐姐,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老幫娘跟我們說了,管吃管住,我們倆小伙子,也不用買衣服,更不用買化妝品,要錢做什么?都是累贅,好了,好了,姐姐我去忙了,那老東西有開始瞪我了……”
秦陽說完,蹭的一下就回去了。
喬七月很喜歡跟年輕的小孩子說話,朝氣蓬勃的,讓她的心情都變好了。
她從后廚退出來,看了看厲君柳的臉色說道:“我覺著我們有必要跟歐陽綿綿聯(lián)系一下。”
厲君柳點了點頭:“還有,剛才給你的信息你看了嗎?”
“看了一點,不得不說,那秦年倒是把這兩個孩子照顧的很好,吃的穿的都給了,就是沒有去的上過學(xué),有點壞習(xí)慣,倒也沒有太過分,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應(yīng)該是個意外。”
喬七月想要幫秦陽和秦亮粉飾一下昨天偷東西的行徑,后來想了想,也沒什么好說的,偷東西就是偷東西,不管偷的東西是大是小,都是錯誤的。
厲君柳明白喬七月心思,輕輕搖頭:“要不,你把秦年給喊過來吧?詳細問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年來的很快,額頭上都是汗水,一進門就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秦陽和秦亮闖禍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育他們的,不要把他們趕走好不好?”
喬七月沖秦年擺手:“他們挺好的,沒闖禍,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下,我們有其他的事情要問你。”
聽到倆人沒事,秦年就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倆小子最近比較皮實,也是我的問題,我最近的收入不是很多,他們也是好心,想要幫我分擔(dān)壓力,才會去偷東西的,姐姐,你不要怪他們,若是需要賠償,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錢全部補上的。”
聽了秦年的話,喬七月皺了皺眉頭:“你怎么會這么需要錢?”
秦年愣了一下:“額……也不是我……是,算了,姐姐,若是你們有時間,我?guī)銈內(nèi)タ纯窗伞?br />
這一次是陳默開車,秦年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喬七月跟厲君柳沉默的坐在后邊。
車子拐了很多彎,最后在郊外一個破舊的小院子停了下來,這里真的很荒蕪,幾乎都看不到人,遠遠的能看到垃圾山。
厲君柳皺了皺眉頭:“七月,這個秦年到底是做什么的?”
喬七月也不知道呀,她是在陳宇的夜場見到秦年的,當(dāng)時還以為他是一個學(xué)生呢。
陳默的警惕性很高,他讓喬七月跟厲君柳在車上呆著,就他一個人跟著秦年進了院子。
大概有十五分鐘,陳默給喬七月打電話:“沒有什么危險,你們過來吧,不過要做好心里準(zhǔn)備,這里算是一個……嗯……怎么說呢,算是一個福利院吧……不過是私人的……”
喬七月心里有點疑惑。
一進院子,就看到十幾個臟兮兮的小孩子站在院子里對她們笑。
秦年不好意思的撓頭:“本來我就收養(yǎng)了秦陽跟秦亮,后來,我們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荒廢的院子,就收拾了一下住了進來,哪里知道,十幾年過去了,竟然會撿到了這么多孩子……”
喬七月抿唇:“為什么不聯(lián)系當(dāng)?shù)馗@夯蛘呤钦俨恍袌缶残醒健?br />
秦年苦笑:“姐姐,你想的太簡單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那么的單純的,以前我也送幾個孩子去福利院,不過后來得到的都是他們的死訊……”
喬七月猛的就把眼睛瞇了起來:“那你沒有報警?”
“報警了,不過孩子是病死的,福利院沒有責(zé)任,我自己想不明白,問過很多人,打過很多電話,后來我就放棄了,再遇到這些孩子,就讓他們住在這個院子里了,其實他們都很省事的,大的看著小的,然后結(jié)伴去找東西吃,我賺的錢有限,不能送他們?nèi)ド蠈W(xué),只能保證他們身體健康,最近花錢比較多,是因為有個孩子病了,醫(yī)院的說要動手術(shù),我一直在籌錢,不知道秦陽跟秦亮怎么知道了,就去你們家偷東西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教育好他們,姐姐,若是要懲罰,你就懲罰我好了,我愿意承擔(dān)所有的責(zé)任,秦陽和秦亮真的是好孩子,求求你們不要把他們趕走好不好?”
喬七月跟厲君柳都沒說話,一邊的陳默卻開口了:“沒事,沒事,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拿走就拿走吧,那倆孩子的事情你也不用擔(dān)心,陳宇是我哥,他們在我哥那里,你只管放心就好了,不會有人欺負他們的……”
秦年激動的都要給陳默磕頭了,陳默笑著拉住他:“沒事,其實我跟他們一樣,小時候一個人撿垃圾長大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解釋,我都懂。”
兩個大男人,互相看著,然后都紅了眼眶。
喬七月覺著氣氛有點怪怪的,就咳嗽了一聲:“那個,秦年,那個生病的孩子在什么地方?我們能去看看她嗎?”
秦年立刻點頭:“可以可以,她最近一直在高燒,不敢見太陽……”
進了房子,喬七月才發(fā)現(xiàn)這里四面透風(fēng),倒是有幾張床,但是床上的衣服和被子都是臟兮兮的,想想那秦年是一個男孩子,要賺錢養(yǎng)活這些孩子就很辛苦了,哪里還有那么多精力照顧他們的生活。
看到那個女孩子的時候,喬七月嚇了一跳,說實話,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瘦到這種地步。
臉頰凹陷了進去,眼睛大的嚇人,臉上是奇怪的紅暈,躺在床上,根本就看不到人。
女孩子看到秦年,弱弱的喊了一聲哥哥:“哥哥,我沒事了,你讓我起來好不好?”
秦年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米粒聽話,你生病了,聽話,好好的休息,等哥哥有時間了,就帶你去醫(yī)院好不好?”
米粒搖了搖頭:“哥哥,米粒知道沒事了,不用去醫(yī)院,你讓米粒起來好不好?都睡了好多天了,他們都沒有衣服換了……”
秦年的眼睛忽然就紅了,他努力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溫柔的安撫小米粒:“米粒呀,沒事的,你就是太累了,要好好休息知道吧,衣服有人會洗的……”
米粒哦了一聲,就不說話,眼里都是悲傷。
因為她是躺著的,喬七月看不出來她的年齡,就覺著這孩子有著跟自己年齡不想符合的成熟和憂傷。
還沒出房間,喬七月就問秦年:“米粒是什么病?”
“說是白血病,醫(yī)生說要骨髓移植,手術(shù)費要很多錢,我手里現(xiàn)在才有三萬,醫(yī)生說讓我們再等等……”
喬七月回頭看了厲君柳一眼:“柳柳,這邊醫(yī)院有我們家的人嗎?”
“有,我記著是有個堂姐還是堂哥來著,我讓陳宇去聯(lián)系,盡快送米粒去醫(yī)院……”
喬七月嗯了一聲:“要不,趁著這個機會,把這里的孩子都帶過去做個體檢吧?”
厲君柳也答應(yīng)了:“都交給我吧,還有福利院那邊的事情,我都一并讓陳宇給處理了……”
她們的聲音不大,但是秦年都聽到了。
秦年紅著眼睛拉喬七月的衣服:“姐姐,我們不去福利院,真的,不去,我們在這里生活的挺好的……”
厲君柳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用擔(dān)心,若是你不喜歡別的福利院,我就讓陳宇給你弄一個新的福利院,然后你自己當(dāng)院長如何?”
秦年的震驚不亞于喬七月。
她著急的問厲君柳:“福利院?可以嗎?”
“放心吧,用錢能解決的事情,都不是大的的事情,再說,秦年照顧這么多孩子,不就是一個私人的福利院嗎?我們不過是讓事情更合理一點,讓這些孩子的生活更好一點,就算是陳宇處理不了,你忘了,我們還有歐陽綿綿這個大后盾呢…”
厲君柳挑了挑眉,喬七月直接被她逗笑了:“對,你說的很多,那就先處理這里的事情,讓孩子都做個體檢,米粒趕緊送醫(yī)院,至于秦陽和秦亮的事情,就再等幾天好了,等歐陽夫人的病情好一點了再說。”
倆人很快就決定了,厲君柳說完就去打電話了,她向來都是個行動派,決定了就會立刻行動。
橋七月站的時間太久了,想要找個地方坐一坐,然后一個黑黑小姑娘就給她送了凳子過來。
喬七月說謝謝,小姑娘捂著臉直接就跑開了。
秦年說:“她叫土豆,米粒給起的名字,平時最喜歡黏著米粒了,米粒生病之后,這院子的孩子都是她照顧的。”
“她多大了?”
“具體的不知道,撿到她的時候,應(yīng)該有四五歲了,在這里三年了,怎么著也得有八歲了吧?”
也是,被拋棄的孩子,沒有一個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喬七月回頭看了看躲在墻角的小土豆。
哪里知道,她一看過去,女孩子蹭的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見陳默一直坐在一邊發(fā)愣,喬七月就用拐杖戳他:“開車去給這些孩子買點吃的用的東西吧,估計一時半會他們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住。”
陳默聲音有點哽咽:“要不,把我那私人會所給他們做福利院吧?”
這話,讓喬七月愣了一下:“不是,陳默,你不是說那會所是祁墨墨的嗎?”
“沒事,祁墨墨能理解……”
“不行,你那地方太高級了,若是想要做福利院,很多申請都通過不了的……”
厲君柳打完電話回來,正好聽到陳默的話,一口就給否決了:“放心吧,這些事情,陳宇都能處理好的,陳默,七月說的很對,你去幫忙買點東西吧,你看看這些孩子,吃的住的都太差了,住的暫時改變不了,那就讓他們吃好一點。”
陳默蹭一下就站了起來:“行,那我先去……你們在這里等我好了……”
陳默走了之后,喬七月有問了秦年一些秦陽和秦亮的事情。
秦年說:“時間太久了,具體的也記不清楚了,就知道那是冬天,很冷,我自己都快凍死了,睡到半夜的時候餓的不行了,出來找吃的,然后就聽到有槍聲……”
“槍聲?”
喬七月瞇著眼睛問。
“對,雖然很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但是那槍聲我卻記得很清楚,跟過年放鞭炮一樣,噼里啪啦的,我躲在路邊就看到一堆人跑過去,隱約看到有什么東西掉出來,等他們走了之后,我過去看了那,就發(fā)現(xiàn)了秦陽和秦亮,看到他們的時候我都要嚇?biāo)懒恕?br />
秦年詳細的跟喬七月描述了那天晚上見到秦陽和秦亮的事情。
他說那兩個孩子全身都是血,被放在一個框里,緊緊閉著眼睛,不哭也不鬧。
他摸了摸孩子的鼻子,發(fā)現(xiàn)他們都沒有呼吸了,準(zhǔn)備走的時候,秦陽的小手竟然抓住他的衣服。
那個時候都秦陽大概有三歲了,會說話,他喊秦年哥哥。
奶聲奶氣的,秦年一下子就喜歡上了他。
他以為秦亮死了,抱著秦陽走的時候,秦陽竟然用小腳踹秦亮,然后八歲的秦年就有了兩個弟弟。
當(dāng)天晚上,秦年給他們換了衣服和鞋子,找了個比較暖和的窩棚睡了一覺。
然后三個人就開始各個垃圾場找吃的穿的。
幾乎每天都換地方住,反正也是沒人要的孩子,夏天隨便找個地方就能睡覺,冬天的話需要用紙殼子搭一個窩棚。
也是命大的孩子,吃垃圾長大,四處溜達,慢慢的也就長大了。
喬七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跟秦年說:“我比你幸運一點,小時候走丟,遇到了我的養(yǎng)母,她是一個非常好的女人,好吃的好喝的都給我,還讓我上了大學(xué)……”
秦年不好意思的撓頭:“我就不行了,我沒有那么多的本事,不能送他們?nèi)ド蠈W(xué)……”
沒想到秦年竟然這么想,喬七月從兜里拿了一張銀行卡給秦年:“出門比較著急,沒有帶很多錢,這里邊大概有三十萬,給米粒看病應(yīng)該是足夠了。”
秦年顫抖著手接了過去:“姐姐,若是米粒的病看好了,我一定帶著她去給你磕頭……”
“磕頭就算了,秦年,我比你有能力,你都可以照顧他們,我也是可以的呀……呵呵呵……還有,我讓柳柳幫忙找的人是我們白家的人,她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給米粒看病的,錢的話,你放心用,不夠了就跟我說,我給你準(zhǔn)備……”
秦年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喬七月面前。
喬七月要拉他起來,他哭的聲音有變了:“姐姐,我跟你保證,這里的每一個孩子長大了,都會報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一邊的厲君柳就取笑他:“怎么?眼里就只有她是不是?秦年,跑前跑后的可都是我呀……”
秦年立刻就扭轉(zhuǎn)身體對著厲君柳磕頭:“四小姐,自然是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厲君柳伸手把他拉了起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秦年呀,之后可能會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出面,你害怕嗎?”
秦年搖頭:“不害怕,死都不怕,其他的事情算什么呢?”
是呀,一個生活在生死邊緣的孩子,還有什么可怕的呢。
陳默回來的很快,一輛車都塞滿了。
孩子們是最開心的,圍著陳默一個勁的歡呼。
喬七月自己是個病人,這邊的事情厲君柳一點也不讓她操心,只跟她說:“你安心的養(yǎng)病就好了,等事情都辦好了,我親自帶你過去參觀……”
三天后,歐陽綿綿把厲暉暉給送了回來,喬七月笑著問她:“你媽媽的病如何了?”
“嗯,恢復(fù)的非常好,現(xiàn)在吃的好,睡的也好,七月,真是要感謝你們家暉暉了……”
“這是他應(yīng)該做的,他既然繼承了他太姥爺?shù)囊吕彛蛻?yīng)該傳承下去,哦,歐陽小姐,你有時間嗎?我想帶你去見兩個人……”
“有時間,你邀請我,就算是不吃飯不睡覺也是要給你面子的……”歐陽綿綿溫柔的笑。
喬七月直說是請歐陽綿綿吃飯,可是,當(dāng)秦陽跟秦亮端著東西出現(xiàn)在歐陽綿綿跟前的時候。
她整個人都傻了。
完全不在意喬七月,上去就拉住了秦陽的手:“你多大了?”
秦陽歪著頭看歐陽綿綿,見是個好看的姐姐,就乖巧的說:“哥哥說我今年十六歲了,具體是多大,我也不知道……”
“他呢?”歐陽綿綿指了指秦亮。
“他是我弟弟,比我小一歲,十五了……”
“不對,不對,你不應(yīng)該是十六了,你應(yīng)該是十七歲了,他不比你小,他跟你的年紀(jì)應(yīng)該是一樣的,你跟我走好不好?我?guī)慊丶乙姲职謰寢尅?br />
歐陽綿綿太激動,眼淚都要下來了。
她語速很快,嚇得秦陽一直往后退,喬七月趕緊上去拉住了她:“歐陽小姐,別著急,嚇著他們了……”
然后扭頭去秦陽和秦亮說:“沒事,這個姐姐心情不好,你們趕緊去忙吧,我來安慰她一下……”
看著秦陽跟秦亮要走,歐陽綿綿起身就要去追。
喬七月死死的抓著她的手:“歐陽姐姐,他們不會走的,你聽話,好好坐在這里,有什么事情,咱們慢慢說好不好?”
歐陽綿綿竟然捂著臉哭了起來:“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我們都以為他們死了……真的,以為死了,嗚嗚……”
喬七月也不說話,就盯著歐陽綿綿看,還非常貼心的遞了紙巾給她:“歐陽姐姐,其實一切都是巧合,這倆孩子偷東西進了陳默的會所,好巧不巧遇到我在酒窖喝酒,然后就認識了……”
“他們……偷東西?嗚嗚嗚……他們怎么會偷東西?也是,沒有人管的孩子,吃飯都是問題,若是不偷,怕是會把自己餓死吧?嗚嗚嗚……”
歐陽綿綿哭的妝都花了。
平日里看起來是那么端莊冷靜的一個人,這會子哭起來,是一點形象也沒有了。
喬七月拍了拍她肩膀:“歐陽姐姐,我聽柳柳跟我說,你是有弟弟的對嗎?那為什么我上次去你們家,你爸爸說就只有一個女兒呢?”
一聽這話,歐陽綿綿哭的更厲害了:“都是因為我,當(dāng)年,那些人把我跟弟弟綁架了,他們讓我爸爸做選擇,是要我還是要弟弟……”
喬七月愣了一下,正常情況下,不是應(yīng)該選擇兒子嗎?歐陽綿綿搖頭:“他選擇了我,他說,女孩子若是落下了壞人手里,糟的罪會更多,所以他選擇了我……”
“那你父親就再也沒有找過你弟弟嗎?”
“死了,那些人當(dāng)著我父親的面殺了我弟弟,我也親眼看到了,所以,他們怎么會活著的?七月,你跟我說,他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
面對歐陽綿綿的質(zhì)問,喬七月也覺著奇怪。
她耐心的跟歐陽綿綿說了所有的事情:“秦年跟我說,見到你弟弟的時候,他們?nèi)矶际茄?dāng)時是沒有了呼吸,不過他要走的時候,秦陽忽然就醒了……”
“秦陽?他叫秦陽是不是?”
喬七月點頭:“大一點的那個叫秦陽,小的叫秦亮,不過事情太久遠了,秦年已經(jīng)記不清楚當(dāng)年事情是發(fā)生在什么地方了。歐陽姐姐,我覺著你還是慎重一點,你們家不是一般人家,要不,我們先悄悄的做親子鑒定?”
哭了半天,歐陽綿綿的情緒也穩(wěn)定了,她對喬七月點頭:“你說的很多,先做親子鑒定,萬一不是呢?萬一讓我爸爸媽媽失望呢?七月…怎么辦?萬一不是該怎么辦呢?”
看歐陽綿綿哭的確實傷心,喬七月就嘆氣:“歐陽姐姐,其實吧,你應(yīng)該換個思維想這件事,你跟你爸媽是不是都覺著你的弟弟早就死了?”
歐陽綿綿點頭,然后眼淚又開始落下來。
喬七月溫柔的給她擦眼淚:“歐陽姐姐,若是他們忽然回來了,這不是從天而降的驚喜嗎?若不是,那所有的事情還跟之前一樣,你們繼續(xù)過日子不就好了?不要提起過去的事情,不要回憶,一直往前走好不好?”
可是,人就是人,有七情六欲,人心是肉長的,歐陽綿綿的哭的眼睛都腫起來了。
喬七月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哄好。
臨走的時候,喬七月讓厲君柳帶著秦陽和秦亮又見了歐陽綿綿一次,這一次歐陽綿綿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她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很好,剛才姐姐是不是嚇到你們了?”
秦陽搖頭:“沒有害怕,就是覺著這么漂亮的姐姐對著我哭,有點不好意思。”
秦陽的話讓歐陽綿綿笑了,又是哭有事笑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在車?yán)锏鹊臅r候,歐陽綿綿拉著喬七月手道謝:“七月,若他們真是我們弟弟,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其實我什么都沒做,是柳柳覺著這倆孩子樣貌跟你有點像,加上我一直想讓他們留在柳柳這里工作,所以柳柳就讓陳宇調(diào)查了一下兩個孩子,哪里知道竟然這么多巧合?”
“是呀,這么多巧合?也是我們的錯,當(dāng)年父親的事業(yè)遭遇瓶頸期,被人盯上了,躲不開逃不掉的,只能看著我們被那些人帶走……哎,說起來也是心酸,就不跟你說那些過去的事情了。”
歐陽綿綿不說,喬七月自然不會問,畢竟那些事情牽涉到到都是身份特殊的人,知道的太對,對誰都不好。
沉默了一會,厲君柳拿著秦陽和秦亮的頭發(fā)來了:“歐陽小姐,這是樣本,其他的事情我們就不參與了,不管結(jié)果是怎么樣的,若是需要我們幫忙,只管給我們打電話。”
歐陽綿綿紅著眼睛把東西接了過來:“四小姐,辛苦你了,大恩不言謝,等事情成了,我請你們吃飯……”
厲君柳呵呵笑:“歐陽小姐,你若是再跟我客氣,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話了……”
就這樣,歐陽綿綿帶著樣本走了。
第二天下午,她給喬七月打電話,聲音顫抖的厲害,看樣子是哭過了,她說:“七月,你能讓暉暉再來一趟嗎?”
可以,我現(xiàn)在就讓陳默送他過去……”
“你能跟著一起來嗎?”
人家說的這么客氣,喬七月怎么能拒絕,本以為是歐陽夫人的身體又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匆忙趕到的時候發(fā),發(fā)現(xiàn)歐陽夫人臉色紅潤的坐在客廳里。
倒是歐陽綿綿的父親臉色有點不對勁。
見他們進門,歐陽綿綿直接就迎了過來:“七月,結(jié)果出來了,確定是我弟弟,可是我爸爸有點奇怪,以前他的身體很好的,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件事之后臉都白了,我想著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就給你打了電話……辛苦你跟暉暉了……”
“歐陽姐姐就不要跟我們客氣了,先讓暉暉去給老爺子看看……”
趁著厲暉暉給老爺子把脈的功夫,歐陽夫人拉著喬七月的手一直說感謝:“第一次見到你這孩子,我就知道我們有緣分,沒想到你竟然是我們家的貴人,七月呀,伯母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那兩個孩子,這十幾年來心病總是不能去掉,身體時好時壞,我總是在想,是不是到死都要這么遺憾了,沒想到你托你的福,竟然找到了我兩個可憐的孩子……”
喬七月抿唇輕笑:“伯母,你太客氣了,也是機緣巧合了,能幫上忙,也是我的榮幸……”
話還沒說完,就聽歐陽綿綿的父親開始咳嗽,聽著那聲音,這一次病的應(yīng)該不輕。
喬七月回頭看歐陽綿綿:“老爺子身體不是挺好的嗎?怎么會突然病的這么重?”
歐陽綿綿滿臉擔(dān)心:“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也許是我弟弟的事情刺激到他了,唉……”
見歐陽綿綿著急,喬七月也就不敢多問了。
厲暉暉把完脈,就皺著眉頭跟歐陽綿綿說:“爺爺?shù)牟⊥?yán)重的,要不你帶他去吧?”
歐陽綿綿的臉上瞬間就失了顏色,她跪在自家父親跟前流眼淚:“爸爸,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是你要知道,他們能活下來,是上天給我們的恩賜,我們就去看看好不好?若是他們怨恨,不想認咱們,咱們就不認,不勉強,好不好?”
滿臉剛毅的老爺子忽然就落了淚,他的手落在歐陽綿綿的頭上,聲音滄桑悲愴:“綿綿呀,爸爸有什么臉面去見他們呢?”
“爸爸,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欠了他們的,我會跟他們道歉,我會把我有的全部都給他們,爸爸,你不要難過好不好?,
歐陽綿綿又哭了,眼睛腫的跟桃子一樣。
一邊的歐陽夫人嘆氣:“本來是高興的事情,為什么要哭呢?就算是認不了,知道他們活著,不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嗎?”
看他們一家三口悲戚戚的樣子,喬七月一句話都不敢說,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了解過往,她沒有資格說是誰對誰錯。
正想著找個借口暫時離開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竟然是秦年給她打的電話。
喬七月拿著手機去院子里接聽。
“姐姐,不好了,秦陽跟秦亮忽然就不見了……”
喬七月心里咯噔一下,聲調(diào)也不由地提高了:“怎么回事?不是在陳宇的餐廳做事嗎?怎么會不見了呢?”
“昨天晚上都沒有回來,我以為他們加班了,可是等了一個晚上也沒見到他們,一早我就去了餐廳,可是陳宇說他們昨天晚上不到十點就回家了,早上也沒有上班,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們不聽話,又跑去哪里玩了,可是一整天了,姐姐,事情好像不對勁,你能幫幫忙查查監(jiān)控嗎?”
喬七月總覺著這個時候秦陽跟秦亮忽然消失不簡單,她祝福秦年不要著急,掛了電話要去找歐陽綿綿。
可是一回頭,發(fā)現(xiàn)歐陽綿綿就站在她身后,臉色倉皇:“他們不見了?”
喬七月點頭:“你覺著他們是去玩了,還是出事了?”
歐陽綿綿的嘴唇顫抖:“不會這么巧的,我們這邊剛剛確認,那邊他們就不見了,這件事絕對不會那么簡單的,不行,我得告訴爸爸,只有爸爸才能解決這件事……”
歐陽綿綿倉皇的跑開了。
不知道為什么,喬七月也覺著自己心里慌慌的,是呀,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呢?一定是出事了,也許是誰提前走漏了風(fēng)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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