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七月抿唇，好一會才敢問歐陽綿綿：“所以，你到底相不相信林珠珠呀？”


　　歐陽綿綿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那么久遠的事情了，相不相信的還真就不重要了，16歲的歐陽綿綿可能會相信自己看到的，但是36歲的歐陽綿綿只會相信自己的想相信的，我一點都不介意林珠珠做過什么，或者是說過什么，就是介意這么多年了，她竟然一句話一封信都不曾給過我……我是那么在意她的，她怎么可以留下一封信就徹底消失了呢？”

　　歐陽綿綿，倔強任性，明明很善良卻非要說自己沒心沒肺。

　　伸手抱了抱她，喬七月無奈嘆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大嫂她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

　　“怎么可能？林珠珠她就是個沒有良心的小混蛋……姥姥去世她都沒有回來過，怎么會惦記我這個總是欺負她的表姐呢？”

　　額……喬七月不知道該怎么勸解了，若是倆人打架，這事情還能勸一勸，若是姥姥去世，林珠珠都不曾回去，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傍晚的時候，歐陽綿綿情緒穩定了很多，她說家里的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了。

　　走之前還不好意思的囑咐喬七月：“林珠珠那個小蹄子小時候就喜歡吃甜食，尤其是生病不舒服的時候總是離不開，晚一點我讓司機送一點過來，你幫我給她送過去吧？”

　　想了想又說：“一定不要說是我買的，她那個人討厭的很，若是知道是我買的，一定會扔垃圾桶的……”

　　喬七月笑著點了點頭。

　　可是，等她提著甜點去看林珠珠的時候，林珠珠一句話都沒說，只看了一眼甜品就落淚了。


　　喬七月知道這種情況下，是沒有必要撒謊的，所以她就說：“歐陽綿綿讓人送過來的，她不想讓我告訴你，可是看你這表情，應該是知道吧？”

　　林珠珠用手背抹了抹眼淚，然后把甜品盒子送到了喬七月跟前：“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我都36歲了，怎么可能還跟16歲的時候一樣呢？你看這甜甜圈，再看這小杯奶油蛋糕，都是20年前的樣式，這東西，這么丑的樣式，也就只能是她做出來的……”

　　喬七月伸長腦袋看了一樣，好吧確實是她沒有見過的款式，跟平時見到的都不一樣。

　　林珠珠長嘆氣：“小時候住在姥姥那里，姥姥只要有，時間就會給我們做甜點，每一種都是兩份，可是歐陽綿綿總是跟我過不去，我喜歡甜甜圈，她就把兩份甜甜圈都給出了，若是我想吃奶油蛋糕了，她就會把奶油蛋糕都給吃完，你說她是不是有病？”

　　看林珠珠的表情，喬七月忍不住就笑了：“你們還真是互相嫌棄呀？”

　　“她是不是跟你說什么了？”林珠珠抬眸看喬七月。

　　喬七月就點頭：“也沒有說太多，大概意思就是說你去姥姥家住的那段時間，情緒不是很好，再加上你母親……額，反正就是有抑郁癥的傾向，她上竄下跳的蹦跶，為的就是讓你情緒波動一下，能從陰霾中走出來……”

　　其實，歐陽綿綿沒有跟喬七月說這些，不過結合歐陽綿綿的話，喬七月幾乎可以斷定，那個時候的林珠珠大概就是有抑郁癥。

　　聽了她的話，林珠珠的無奈的笑了笑：“她說的很對，我的抑郁癥在去姥姥家之前就很嚴重了……主要還是因為我父母，哎，我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些事情，不過忽然看到歐陽綿綿，卻發現那些記憶跟長在了腦子里一樣，怎么都趕不走，刻骨銘心也不過如此吧……”

　　林珠珠跟喬七月說。


　　她是十歲的時候知道父親出軌的。

　　她14歲的時候母親去世，不是生病，是自殺。

　　那是一段怎么樣的回憶呢，想起來就能讓人抑郁瘋狂的那種。

　　林珠珠十歲的之前，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家境好，父母恩愛，人長的漂亮，說話也好聽，鋼琴，舞蹈，書畫，無一不精通，那個時候，她在南城都是出了名的才女。

　　母親歐陽蓮更是出了名的溫柔賢惠，父親林木聰也是青年翹楚，官場上混的風生水起。

　　林珠珠聽別人說過，母親的事業一開始比父親的還要出色，后來，他們結婚了，有了林珠珠，母親就退了下來，全心全意的照顧林珠珠，相夫教子，做了全職太太。

　　十歲之前，林珠珠是最驕傲的小公主，她敢對全天下的人說她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媽媽。

　　可是，十歲之后，她就再也不敢說了。

　　發現父親出軌的那天，是母親的生日，林木聰訂了南城最好的酒店，說是要給歐陽蓮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那生日宴會是真的很盛大。


　　那天晚上，來了好多好多的人，林珠珠認識的不多，也不想認識，她只在乎自己公主裙上的鉆石有沒有掉下來了。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鉆石還真就少了一個。

　　林珠珠很難過，她去找母親，可是母親跟她說：“沒事，等宴會結束了，媽媽去幫你找好不好？”

　　林珠珠只記著那天的母親穿的很貴氣，笑容也得體，卻根本就沒有發現母親紅腫的眼睛。

　　擔心鉆石會被人撿走，她就順著自己走過的路慢慢的尋找。

　　可是鉆石沒有找到，卻找到了父親和一個女人。

　　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躲在酒店后院的花叢里做不可描述的事情，父親的身上的衣服板正干凈，沒有褶皺，可是他的褲子不見了，長滿腿毛的腿裸露在外頭，難看的讓人想吐。

　　女人身上沒有一件衣服，她的腿很長，被父親扛在肩上，皮膚很白很細膩。

　　林珠珠清楚的聽到父親用粗俗的語言罵人：“小婊子，這么喜歡被屮是不是？這么多人一點都不要，真空就來勾引人？看我今天不弄死你這個小賤人……”

　　然后那個女人就一直叫一直叫，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快樂。


　　女人扭頭看到林珠珠的時候，林珠珠愣了一下，這個人她認識，父親一直都讓她喊姑姑的，雖然這個姑姑跟她沒有什么關系。

　　女人看到林珠珠，眼底閃過驚訝，不過下一秒，她就有手臂摟著父親的脖子親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了驚嚇，活著是眼前的事情讓林珠珠不能用語言描述，她在原地站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動彈。

　　眼見著女人叫的越來越夸張，林珠珠提著裙擺直接走了過去。

　　她歪著頭看女人的臉：“姑姑，你是疼嗎？我爸爸是不是打你了？”

　　本來正叫的投入的女人看到林珠珠忽然靠近的臉，捂著臉直接尖叫了起來。

　　她不說話，林珠珠就去看父親。

　　然后她看到一直都冷靜自持溫柔的父親忽然就慌了，褲子都來不及提，扭頭就要跑。

　　可是褲子絆住了他的腿，人直接就摔進了花叢旁邊的游泳池。

　　林珠珠捂著嘴哈哈大笑：“父親，你這是做什么？這么冷的天，你不怕冷嗎？”


　　這邊的動靜太大了，加上父親不會游泳，在泳池里胡亂的撲騰，還有身邊這個捂著臉尖叫的女人，不過一分鐘，游泳池旁邊就站滿了人。

　　林珠珠跳著腳喊：“你們快救救我爸爸，他不會游泳呀……”

　　然后又指了指身邊的女人：“還有她，她的衣服不知道去哪里了，光著屁股不怎么好看，快給她找一件衣服吧……”

　　周圍的人都跟縫住了嘴巴一樣，沒有一個人說話。

　　林珠珠喊了好幾遍都沒有看她，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盯著她看。

　　她覺著是自己的聲音太小了，就繼續喊：“叔叔阿姨，你看我爸爸都快要被淹死了，你們救救他好不好？”

　　還是沒人說話。

　　然后林珠珠就看到從人群后邊走來的母親。

　　她的頭發有點凌亂，眼睛紅腫的更厲害了，可是看到林珠珠，她還是努力的笑了笑，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珠珠乖，閉上眼睛，捂住耳朵，等媽媽的生日宴會結束了，媽媽就去帶你買很多的鉆石裙子好不好？”

　　林珠珠的眼睛在媽媽的手掌下不停的眨呀眨，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時候都她忽然就不想要什么鉆石裙子了。


　　她昂著腦袋問母親：“媽媽，爸爸是不是做錯事情了？”

　　“好孩子，這是大人的事情，你乖乖聽話，媽媽讓人帶你去吃好吃的行不行？”

　　母親的聲音有點不對勁，好像是哭了，林珠珠就趕緊點頭：“媽媽，你別哭，我走好不好？”

　　帶林珠珠離開的人是家里的阿姨，年紀很大了，林珠珠很小的時候她就在照顧母親了。

　　阿姨的眼睛跟媽媽的一樣，紅的嚇人，她把林珠珠摟在懷里，穿過人群去了附近的蛋糕店。

　　那天，阿姨破天荒的給她買了十幾種甜品。

　　一開始林珠珠很開心，可是吃著吃著，她就覺著不對勁了，因為阿姨一直在流眼淚，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她拿著點心給阿姨：“奶奶，你吃一點好不好？媽媽說了，心情不好的事情，吃點甜的就會變開心的……”

　　阿姨本來還是偷偷的哭，聽了林珠珠的話，最后竟然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林珠珠給她拍后背，然后對來來往往的人笑：“沒事，沒事，你們繼續吃東西，我家奶奶就是心情不好，等哭出來就會好受了……”


　　阿姨哭了很久，林珠珠把點心都給吃完了，她才把眼淚給收起來。

　　林珠珠歪著頭看她：“奶奶，你還難過嗎？”

　　阿姨忽然又要哭了：“珠珠，阿姨沒事，你好好吃東西，等一會車子來了，我們就回家睡覺好不好？”

　　可是那天的車子來的很晚，她們等到甜品店都打烊了，車子還沒來。

　　坐在甜品店門口等到時候，林珠珠忽然問了一句：“奶奶，我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跟媽媽了嗎？”

　　”胡說什么呢？珠珠，你是爸爸媽媽最疼愛的人……他們，他們會一直都疼你的……”

　　林珠珠哦了一聲，然后又問：“那爸爸是不是不愛我媽媽了？”

　　好不容易才不哭的阿姨捂著臉再一次哭起來。

　　她這一哭，林珠珠也難過了。

　　因為她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爸爸不愛媽媽了，爸爸愛上別的女人了，他剛才跟那個女人做的事情就是愛一個人的表現。


　　林珠珠無聲的哭了很久，哭的鼻子不透氣，眼睛紅腫，吃的東西全部都吐出來，太陽都出來的時候。

　　家里的車子才停在她跟阿姨面前。

　　阿姨抱著林珠珠安撫她：“好孩子，沒事的，奶奶帶你去看醫生，然后我們回家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看了醫生，拿了藥，可是林珠珠的病卻怎么也好不起來，她沒有力氣，站不起來，不想說話不喜歡看見太陽，天黑的時候，她就會爬起來去看外頭的天空，黑漆漆的感覺讓她感覺很安全。

　　她生病的那段時間，母親好像也病了，整個人瘦的都快要站不住了，眼睛每天都是紅腫的。

　　林珠珠想，也許是因為她生病了，母親才會生病的。

　　所以她努力的讓自己開心一點，雖然每一次看見太陽就想吐，可是她還是努力的去看看太陽。

　　去看看以前喜歡的各種顏色的鮮艷裙子。

　　然后她發現母親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直到有一天，父親來看她，好多天不見，父親的臉色很難看，整個人好像也瘦了很多，站在林珠珠身邊的時候，他很是局促。


　　林珠珠歪著頭看他：“爸爸，你沒死呀？我還以為那天你被淹死在游泳池了呢？姑姑呢？她去哪里了？那天有人給她送衣服嗎？”

　　父親的嘴唇動了動，眼神灰敗，最后什么也沒說，開門就走了。

　　然后門外就傳來了爭吵聲，一直都很溫柔的母親竟然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毀了她你知道嗎？你把她給毀了……”

　　沒有聽到父親的聲音，而且從那天開始，林珠珠有半年都沒有看到父親。

　　那半年的時間，她沒有出過家門，知道有一天，母親跟她說：“珠珠，今天天氣特別好，媽媽帶你去買新衣服好不好？”

　　出門的時候，林珠珠才發現，外頭已經是春天里，可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是覺著很冷，看身邊的人都穿著裙子，她卻緊緊的把自己裹進羽絨服里。

　　母親看她眼神悲戚又無奈，卻又要努力的裝作很開心的樣子，她喊：“珠珠，你看，這裙子好不好看？我們去試一試行不行？”

　　那是一件鵝黃的裙子，裙子上的彩帶像一條彩虹。

　　林珠珠瞇著眼睛看了很久，最后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看媽媽：“我喜歡這個……“

　　從那天之后，她就再也不樂意看顏色鮮艷的東西了，也不怎么說話。


　　母親好像很失望，在她要發火的時候，林珠珠忽然抬頭看她：“媽媽，其實黑色的衣服挺好的，要不你也試一試吧？”

　　然后她看著母親眼里的怒氣一點點消散，連帶著她眼里的光彩都不見了。

　　她妥協了，溫柔的說：“既然我們珠珠喜歡，那就去試一試好不好？”

　　然后扭頭又讓導購員給她也找了一件黑色的衣服。

　　穿著一身黑的母女倆，在出店門的時候，看到了穿著鵝黃色裙子的女人，是那天那個躺在父親身下的女人。

　　看到歐陽蓮和林珠珠，那女人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淡定，站在歐陽蓮面前冷笑：“哎呦，這不是歐陽家的二小姐嗎？怎么？終于肯出來見人了？”

　　歐陽蓮沒說話，拉著林珠珠要走，可是林珠珠卻抬頭看女人：“嗯？不敢見人的不應該是你嗎？我可是親眼見過你沒有穿衣服的樣子，雖然你的身材很好，胸也很大，甚至是抬腿的時候，腿間都沒有黑色毛毛，可是，被人看光光，并不是很好的事情，姑姑啊，我覺著你應該躲起來的……”

　　女人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周圍有人在竊竊私語，他們指指點點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林珠珠扭頭看了看他們，嘟嘴嘆氣：“哎呦，你們也不要在背后說我姑姑的壞話，她雖然跟我父親做了不好的事情，不過她也受到了懲罰呀，我記著那天看她不穿衣服的人得有好幾百吧。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拍照片，要是有照片就好了，我一定會花錢買回來的，呵呵呵……到時候，我就讓你們都看一看漂亮姑姑不穿衣服的樣子好不好？”


　　林珠珠人畜無害的笑容讓對面的女人破防了。

　　她握著拳頭尖叫了好幾聲之后，推開人群落荒而逃。

　　林珠珠不甘心，對著她的背影繼續喊：“姑姑啊，下一次去找我爸爸的時候，一定要不要真空呀，不然他又要罵你是小賤人了。還要帶你的屁股，打的那么狠，一定很疼吧……”

　　一邊的歐陽蓮想要捂住林珠珠的嘴，可是林珠珠掙脫開了，她抬頭看歐陽蓮：“媽媽，不穿衣服的是她，又不是，你害怕什么呢？”

　　僅僅是一句話，就讓歐陽蓮破防了，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么結束了，林珠珠見不到父親，也見不到那個所謂的姑姑了。

　　可是，當天晚上，竟然有人找林珠珠。

　　家里的阿姨阻攔，可是那男人不愿意走，就站在院子里喊：“林小姐，你不是想要照片嗎？我這里有，有很多，你要不要買走……”

　　林珠珠扭頭看母親：“媽媽，去吧……不要總是躲起來，做錯事情的人不是你，是他們……”

　　歐陽蓮神情悲戚，可是她還是下樓了。


　　樓下的男人沒有呆很久就走了，上樓的歐陽蓮是空著手的。

　　林珠珠立刻就知道她沒有把照片買下來，生氣的瞪她：“你怎么這么沒有出息呀？”

　　歐陽蓮要解釋，林珠珠卻直接用被子蒙住了頭，她很生氣，前所未有的生氣。

　　任憑歐陽蓮怎么解釋，她都不肯聽。

　　第二天，那個賣照片的男人又來了，林珠珠手里抱著她從衣服和裙子上扯下來的鉆石，還有姥姥，阿姨，姨夫送給她的所有禮物和壓歲錢。

　　她清楚的看到這些東西擺在桌子上的時候，對面的男人眼睛都亮了。

　　林珠珠聲音清澈的說道：“我不要照片，三天內，你幫我把照片發出去，要保證南城的每一個人都能看到，這些東西就都是你的了……”

　　男人一直點頭：”林小姐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辦的妥妥帖帖的……”

　　他確實是把事情辦的很妥帖。

　　三天之后，林珠珠破天荒的下樓吃飯，她已經很久沒有在樓下吃飯了，家里的人都很驚訝，連母親臉上都有了笑容。


　　可是一個煎蛋都沒有吃完父親就進來了。

　　他直接把手里的報紙甩到了母親臉上：“歐陽蓮，你是不是想讓我死？“

　　母親沒有看報紙，也沒有看父親，聲音冰冷的說道：“林木聰，我說過，我不會再過問你的事情，我說到就會做到，你也說過，不回家就不回家，回家就要做到一個慈父，我做到了，你呢？”

　　林木聰的臉色并沒有好看一點：“你做到了嗎？那這是什么？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我也認錯了，并為此付出了代價，可是，歐陽蓮，你不能趕盡殺絕知道嗎？我們還是兩口子，你這樣子做就不擔心把自己也給毀了，甚至影響到你父親和母親嗎？”

　　林木聰的憤怒值已經到達了頂點。

　　歐陽蓮終于去看報紙了。

　　見她臉色不對勁，林珠珠就趕緊解釋：“爸爸，不是媽媽做的，是我讓人把照片發出去的。”

　　房間里忽然就安靜了，所有人都盯著林珠珠看。父親眼里的怒氣，母親眼里的悲傷。

　　阿姨眼里的淚水。

　　林珠珠都看到了，可是她依舊跟沒事人一樣，低頭把最后的煎蛋吃完，然后笑瞇瞇的說話：“爸爸，從很小的時候你就跟我說過，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做錯過事情，我也付出了代價？為什么你做錯了事就跟沒事人一樣呢？你沒有跟我道歉，沒有跟媽媽道歉，甚至還囂張的不回家？還有我那個所謂的姑姑，她也做錯了事情，憑什么我跟媽媽要躲起來看黑色的天空，她卻可以頂著大太陽去見人？不是她做錯了事情嗎？為什么會這樣呢？”


　　林珠珠的眼神清澈，但是沒有絲毫的感情，甚至帶了厭惡和嫌棄。

　　見她這個樣子，歐陽蓮又開始哭了。

　　林木聰眼底閃過驚訝，然后看歐陽蓮：“你怎么就把她養成這個樣子了？”

　　這責備來的太突然，歐陽蓮跟林珠珠都愣了。

　　林珠珠抬頭看林木聰：“你怎么不問你自己的做了什么？把我變成這樣子呢？爸爸，那天，我穿的是彩虹的裙子，我總是會覺著那彩虹色的裙子做錯了事情，因為它丟了一顆鉆石，我才會看到你跟姑姑的事情，所以，我就再也不能看到彩虹的顏色了，看了會難過，會想要吐…還有，你不是想要問我為什么要把照片給發出去嗎？那是因為我想讓你跟那個所謂的姑姑都跟我一樣，再也見不得彩虹的顏色，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我要讓你們都跟我一樣，這是懲罰，也是警告……”

　　說完這些話的林珠珠回頭看阿姨：“阿姨，我吃飽了，辛苦你幫我把東西收了吧……”

　　沒有人動彈，餐廳里的氣壓低的嚇人。

　　林珠珠無奈的嘆氣：“怎么了？做錯事情的又不是你們，不要這么為難自己好不好？該做什么就做什么，記住了，我們無罪……”

　　然后她從凳子上滑下來，隨手找了個花瓶給母親：“媽媽，拿好了，若是爸爸再敢說一句不好聽的話，這花瓶就直接砸到他的腦袋上，若是他繼續，你就再找一個花瓶，若是黑暗要降臨，那就讓我們一起守護這黑暗好了……”

　　林珠珠走完最后一個臺階的時候，聽到了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然后她就聽到母親喊：“你把她毀了……”


　　林珠珠無所謂的搖頭，誰也沒有毀了她，是她想要毀了傷害母親的人。

　　當天晚上，那個女人跳樓了死了，死的特別特別慘，聽說，人摔下來之后，直接碎了，腦袋都碎成了渣滓。

　　那個賣給林珠珠照片的男人又來找林珠珠：“林小姐，現在你父親在到處找我，我必須要離開這里去躲一陣子了，臨走之前，我覺著應該跟你說一件事，其實，那個跳樓死的女人還給你爸爸生了一個孩子……是個女孩子，好像快一歲了，你看這是她的照片……”

　　看到那照片的時候，林珠珠愣了一下，若不仔細看，她都以為照片是她小時候的呢。

　　嘟了嘟嘴：“要不，你走之前再幫我做一件事情吧？我手里還有一點值錢的東西，全部都給你……”

　　男人有點猶豫：“可是。你爸爸最近查的很緊，我不敢出頭了呀……”

　　“沒事，我爸爸那邊你只管放心，我會控制住他的，我要讓她經歷一些不好的事情，幫她媽媽還債……”

　　“那你能出多少錢？”

　　見男人動容，林珠珠直接把從母親那里拿來的鉆石戒指給了男人：“這是我爸爸和媽媽的結婚戒指，若是你事情做的好，另外一只我也會給你……”

　　男人看到戒指的時候，眼睛都睜大了：“林小姐出手果然大方，說吧，你想讓那個小丫頭經歷什么？”


　　“既然是還罪，那就讓她經歷一點她母親做過的事情吧，母債女還，挺正常的對不對?”

　　男人的眸色暗了一下，然后很快點頭：“好的，那我就按照林小姐說的去做……”

　　林珠珠那個時候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女孩，就算她心里有狠，可是，能想到的最惡毒的報仇方式，也不過是讓對方丟人，丟臉罷了。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對面的人是個男人，還是一個成年男人。

　　當天晚上，就有一個震驚南城的新聞穿出來：一個三十歲的男人猥褻一個一歲的女童，女童身體破裂，血盡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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