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救一你選誰
原主崔瀾是百年世家崔氏的千金,某次參加狩獵活動時,突遇猛虎傷人。
和她一起落入險境的,還有驃騎將軍府的表小姐,關鍵時刻,驃騎將軍公孫仇選擇救原主。
將軍府的表小姐因此死于猛虎口中。
崔家感念公孫仇救命的恩情,便把原主嫁了過去。
婚后,公孫仇對原主很好,體貼備至,崔家也全心全力扶持著這個女婿。
可是公孫仇背地里卻在扶持格外厭惡崔家的洛王,洛王上位之后,崔家遭到清算。
懷胎九月的原主被公孫仇剖腹取子,那個已經成型的孩子還沒來得及哭一聲,便被公孫仇摔死在原主面前。
公孫仇滿面怨恨:“當年如果不是你,馨兒怎會死在猛虎口中?馨兒死了,你憑什么能活著?”
*
雍國風氣開放,女子地位極高,平民女子拋頭露面,做生意賺家計,貴族女子呼朋引伴,踏青、蹴鞠、狩獵等等……都是尋常。
木蘭圍場狩獵是京城貴族最愛去的,崔瀾也去了。
“咻——”
一箭射穿一只兔子的眼睛,穿著紅色騎裝的崔瀾漫不經心收回弓箭。
“阿瀾,咱們去那邊吧。”歐陽馨驅馬來到崔瀾身邊,喚著原主的昵稱。
歐陽馨就是將軍府的表小姐,最近一段時間,經常熱情洋溢地湊到原主身邊,一副親密無比的樣子。
崔瀾笑了笑:“好啊。”
歐陽馨自以為得計,隱秘地勾起嘴角。
兩人眼看就快要到前世猛虎出沒的地方,崔瀾突然道:“我肚子痛,先不去了,你自己過去吧。”
然后趁歐陽馨沒反應過來,飛快跑了。
歐陽馨懵了,暗恨崔瀾溜得太快。
她知道前面即將要發生什么,自己一個人更不敢往前,打算去追崔瀾,結果,馬兒卻突然不溫馴了,發狂一般帶著她往前面疾奔。
“啊啊啊,救命啊!仇哥哥救命啊!”
馬兒的速度實在是太快,歐陽馨只能拼命拽著韁繩,確保自己不會被摔下去踩踏半死,同時高聲呼救。
崔瀾已經悄悄找到公孫仇之母季夫人。
季夫人也穿著騎裝,正在不緊不慢地狩獵,眼角余光始終觀察著某個方向的動態。
一想到兒子今天成功了就能攀到崔家,踩著崔家青云直上,仕途不愁,季夫人心里就美得冒泡。
但是還沒美多久呢,季夫人就發現,馬兒竟然馱著她來到了一個鮮有人煙的地方。
季夫人心里微突,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很快,虎嘯聲傳來,季夫人臉色立馬就白了。
歐陽馨掛在馬背上,啊啊啊尖叫著向她沖過來,身后跟著一只斑斕猛虎。
季夫人也開始啊啊啊尖叫了,胡亂搭著箭向猛虎射去,不但沒有射中,還成功激怒了對方。
這只猛虎乃是餓虎,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吃東西了,捕食的欲望極其高漲,怒吼一聲就要撲向歐陽馨和季夫人。
匆忙趕來的公孫仇看到后,徹底傻眼了,他不明白為什么應該在這里的崔瀾不在,而不該在這里的自家親娘卻在?
歐陽馨和季夫人都看見了公孫仇,一個高喊表哥救我,一個高喊兒子救我。
親娘和表妹都在那里,公孫仇顧不得太多了,咬著牙沖過去。
但是圍場不能佩戴刀劍之類的武器,公孫仇只能拔出箭矢充當武器。
公孫仇能當上將軍,或多或少是有點刷子的,騎到猛虎背上,一箭扎進對方腦袋。
猛虎瞬間就被惹毛,咆哮一聲,將公孫仇甩下背,雙方酣戰幾十回合,猛虎因為饑餓頭暈目眩,公孫仇也有點體力不支。
猛虎似乎知道短時間拿公孫仇沒辦法,轉而放棄公孫仇去追季夫人和歐陽馨。
公孫仇急了,連忙拽住猛虎尾巴,想要阻止猛虎靠近她們。
憤怒的猛虎將公孫仇甩到樹上,迫切想要吃到食物的猛虎沒有跟公孫仇纏斗,疾速往前,輕而易舉地追上季夫人和歐陽馨。
公孫仇吐出口血來,懊惱至極,本以為能輕松制服猛虎來著……
目前的局勢十分嚴峻,憑他自己,顯然沒辦法取勝。
至于援兵,更是想都別想。
為了今天能夠順利英雄救美,公孫仇特意想辦法提前調走了附近的守衛,一時半會,絕對不會有人趕來這邊。
當時覺得計劃周全,現在看來,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雙腳!
但是公孫仇畢竟有功夫在身,如果想要自己逃走,或者背個人逃走,還是能做到的。
那么,選親娘,還是選表妹?
公孫仇痛苦地看著季夫人和歐陽馨。
歐陽馨接觸到公孫仇的目光后就知道,她完了。
公孫仇不會選她的,這個孝道比天還重的世道,沒誰會在自己的親娘和自己的情人之間,放棄前者選擇后者。
哪怕公孫仇真的戀愛腦發作選自己,那么她和公孫仇也一樣完了。
坐視生母死在猛虎口中,公孫仇是會被處于極刑的,她也絕對落不到什么好結局。
退萬步說,公孫仇做的事沒被人發現,那么,往后余生,公孫仇看到她的臉,難道就不會想起季夫人?
屆時,公孫仇能忍住,不把害死生母的心虛愧疚全部化作惡意,發泄到她身上?
絕對不能!!!
歐陽馨太了解公孫仇。
歐陽馨悲痛欲絕,心如死灰,季夫人心里也不痛快,兒子怎么回事?救親娘還是救情人,這種事情還需要糾結嗎?
季夫人理直氣壯地喊道:“仇兒你在等什么?還不快把我救出去!”
公孫仇回過神,最后歉疚地看了歐陽馨一眼,背起季夫人就跑。
最終,歐陽馨還是如崔瀾記憶里那樣,死在了猛虎口中。
臨終時,歐陽馨依舊在怨恨,恨公孫仇,恨公孫仇為什么不救她?恨公孫仇沒用,來時明明拍著胸脯保證她不會有危險的,結果才多久就敗下陣了?
恨季夫人,為什么要出現?為什么要搶掉她活命的名額?
還有崔瀾,崔瀾為什么不按照計劃,乖乖咬鉤?乖乖踏入陷阱?
公孫仇背著季夫人狂奔了一會,總算逃脫了猛虎的視線。
但是他依舊不敢懈怠,畢竟如果出點疏忽,那是要命的。
又堅持著跑了一會,等到看見人了,才敢停下。
木蘭圍場出了猛虎傷人事件,大家人心惶惶。
膽小的就縮在營地里,膽大的則呼朋喚友去收服猛虎。
他們趕到的時候,歐陽馨半邊身子都快被吃沒了。
好在是被一爪直擊心臟,當場咽氣,沒受太多折磨。
看到歐陽馨尸體后,公孫仇雙眼猩紅地想要撲過去,但是被季夫人拉住了。
“仇兒。”季夫人對著他搖了搖頭。
公孫仇明白季夫人意思,崔瀾還在現場,他要是對歐陽馨的尸體流露出痛失所愛、痛徹心扉的表情被察覺了,崔家還怎么肯把女兒嫁給他?
公孫仇用力握住拳頭,越是要忍,心里越恨。
他已經知道了崔瀾因為肚子痛臨場溜走的事情,此時公孫仇忍不住地想,崔瀾為什么要溜走?
如果崔瀾沒有溜走,季夫人也沒有過去,哪怕依舊要面臨猛虎口中二選一的難題,他也能讓崔瀾欠他一個救命之恩,那就不算一無所獲。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竹籃打水一場空什么都沒有撈到,還搭進了馨兒的性命。
恨得雙眼滴血之時,崔瀾又開口了。
崔瀾:“木蘭圍場守衛森嚴,這只老虎是哪來的?建議嚴查。”
崔瀾如此一說,眾人紛紛響應,畢竟大家也不想打個獵還要面臨生命危險。
公孫仇跟季夫人都慌了。
公孫仇擦去嘴角血漬,強撐著開口:“應該是從山上跑下來的,往后多加防范,也就是了。”
但是這話顯然沒法說服眾人,木蘭圍場一帶都是有守衛的,這么大只老虎,總不能沒一個人發現吧?
因為崔瀾的暗中操作,這件事異常順利地就查到公孫仇身上。
眾人看著公孫仇眼神都不對勁了。
公孫仇眼角抽搐,慌得手心全都是汗,他想不明白,自己不是都已經掃尾干凈了?怎么還會被查出來?
慌亂之余,心里對崔瀾的恨意更濃了。
崔瀾為什么要多那句嘴???
公孫仇此次算惹了眾怒,還被告到皇帝跟前。
最終,因為公孫仇咬死也不肯承認,洛王又暗中出手保了一把,公孫仇就只被杖責八十,禁足一年,削官一級。
崔瀾冷笑,原來洛王和公孫仇這么早就勾搭上了。
崔家曾經有個女兒入宮為妃,洛王生母見她家世顯赫就靠了過來,兩人也算當過一段時間知心姐妹。
崔妃眼見洛王年幼可愛,愛屋及烏,很是喜歡。
洛王生母就動了使得崔妃不能平安生產的心思,只要崔妃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那么便會一直對洛王好,崔家也會站在洛王身后。
于是選在崔妃生產的時候動手,剛動手就被發現了,崔妃一尸兩命,洛王生母也賜自盡,從此,洛王跟崔家的梁子就結了。
回想前世,原主嫁給公孫仇根本就是洛王專門設的局!
公孫仇作為崔家的女婿,打入崔家內部,竊取崔家情報,享受崔家扶持。
后來洛王登基,沒必要再演了,公孫仇才終于撕破臉。
至于歐陽馨,只是公孫仇表現深情的借口罷了。
這輩子崔瀾過來了,洛王想要上位?那還不如做夢來得快點。
于是崔瀾就幫皇帝的人在洛王府發現了一些東西,比如洛王私下偷偷聯絡武將的書信,比如洛王府里繡到一半的明黃龍袍。
如今正是奪嫡的敏感時刻,洛王的行為顯然是在皇帝雷區蹦迪,于是,洛王被圈進了,小心眼的皇帝讓洛王住進養蜂夾道。
甚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奴才踐踏羞辱洛王。
那些跟洛王有來往心思不純的武將也都受了牽連,首當其沖的,就是公孫仇。
驃騎將軍府眾人如今簡直要恨死公孫仇,一迭聲地怒罵公孫仇給他們招禍,哭天搶地的。
公孫仇怒吼:“夠了,當初選擇支持洛王的時候,你們不是也默認了?現在洛王失敗全就成我的錯了?”
說得將軍府眾人啞口無言。
將軍府眾人都被褫奪功名,貶為罪奴。
崔瀾特意把公孫仇買了回來,折騰一段時間之后,看著公孫仇要死不活的樣子,十分嫌棄地撇了撇嘴,把手一揮:“扔去喂給小花。”
公孫仇猛然瞪大眼,這才稍微認識到了幾分崔瀾的心狠手辣,終于怕了,抖似篩糠的想要求饒,但是沒說兩句,便被人用臟布給堵住嘴。
侍女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小花是小姐養的老虎,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次圍獵回來之后就喜歡了老虎,還偷偷在山莊養了一只。
崔瀾喜歡雍國重文亦重武,還不打壓女子的開放風氣,她沒遇到看順眼的,因此就沒成婚,而是自梳了起來。
自梳的傳統自古有之,雍國風氣開放更是歷朝歷代之最,因此對于自梳女子的包容度也極高。
崔父崔母卻不太能接受,崔瀾知道他們是真心疼愛原主的,如若不然,前世不會那么大力地扶持公孫仇。
崔家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子弟。
因此,崔瀾花了半年時間,耐心地做通了他們的思想工作。
久而久之,崔父崔母也就想開了,放棄了。
反正崔家有錢,養得起她。
崔瀾的哥嫂弟妹卻頗有微詞,覺得崔瀾成天賴在娘家,不像樣子。
于是就到崔瀾面前說了一些有的沒的。
除了父母的意見,其他人說的話崔瀾是完全不放眼里,但是都敢嗶嗶到她面前,什么不做那未免也太憋屈了。
于是崔瀾反手就各自給他們吃了一點苦頭。
哥嫂弟妹們知道是崔瀾的手筆之后就學乖了,不敢再在崔瀾面前亂說話了。
沒了洛王,這個皇朝依舊在運轉著,皇帝駕崩之后,一位跟崔家沒舊怨也沒交集的王爺上位,這個王爺頗為勤政愛民,將國家管理得不錯。
崔瀾時不時就約著姐妹們,騎馬打獵游山玩水,日子過得格外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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