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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救命稻草


青梔一覺睡到第二日辰時,直到就被一陣哭天抹淚的聲音吵醒。

        云韶坊的姑娘向來夜里操勞,這個時辰大多還在夢里。不少人被這凄厲的哭聲吵醒,紛紛開門出來看熱鬧。

        青梔的房門也在這時被推開,小丫頭提著食盒進來給她送餐食,忽然身后一個披頭散發滿身破衣的女子一把推開她沖了進來,一瘸一拐挪到青梔跟前,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她面前。

        這一幕將屋內的另兩人都嚇了一跳,小丫頭立時就要上前來護著青梔,后者卻臉色一白,抬手阻止了她。

        “等、等一下……”

        青梔開口時聲音都有些發顫,眼前這個瘋女人她越看越覺得眼熟,哪怕滿臉血污,可這聲音這茜色的衣裳……

        是傅蕓,這居然是傅蕓!

        一夜未見她怎么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青梔下意識向后退了兩步,傅蕓卻匍匐在地手腳并用地朝她爬了過來。

        “阿梔,救、救我……”

        她的嘴里不斷地滲出血沫,眼淚鼻涕混著滿臉的血跡,愈發令她看起來如惡鬼般恐怖。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上青梔的衣裙時,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沖了進來,一左一右架住傅蕓便要往外拖。傅蕓掙脫不得只能厲聲尖叫,凄厲的聲音聽得人脊背發涼。

        一個婆子重重踢了她一腳:“給我閉嘴,牙婆馬上就到,往后你就跟咱們云韶坊沒關系了。”

        青梔便問:“香姨可說要將她賣去何處?”

        婆子立馬換了副恭敬的表情,討好道:“姑娘放心,一定賣得遠遠的,這一世都不會再叫她踏足金陵一步了。”

        傅蕓聽到這話再次驚恐地叫了起來。她拼命想要爬過來拉青梔的衣角,卻始終無法上前一步。最后被兩個婆子如麻袋一般拖出屋去,只留下地上長長的紅色拖痕。

        青梔看著滿屋子血跡,只覺觸目驚心。

        發賣傅蕓是徐承卿的意思,香姨不過是奉命行事。傅蕓來求自己自然是想讓她替她開口求情。

        可傅蕓不知道的是,她如今早已不是從前的陸家大小姐,又何來本事在徐承卿面前替人求情。

        她連自己都保不住。

        那些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終究都成了泡影。

        青梔不愿再多想,一轉頭就見方才的小丫頭已在擺桌。她叫水綠,跟朱青年紀相仿,長了一張討喜的圓臉,從前是在彤姑娘那兒伺候的。

        前兩天彤姑娘讓個鄉紳看中贖了身,水綠便一時沒了主子。沒想到香姨會讓她到自己這里來,那朱青呢?

        水綠像是看出了青梔眼里的疑惑,低頭解釋道:“朱青昨兒個沒了。”

        青梔一愣:“什么叫……沒了?”

        水綠有點害怕,小心翼翼道:“香姨說、說她得罪了貴人,叫拖出去打死了。”

        說罷匆匆擺碗筷,生怕青梔繼續追問。

        青梔卻緊抿著唇沒再言語。

        香姨果然夠狠,什么得罪貴人,無非就是拿朱青當安撫馮德興的犧牲品罷了。

        開罪不起一夜萬金的大爺,便只能殺一個朱青讓馮德興消消氣了。

        這便是權勢令人膽寒的地方吧。從前青梔是高門貴女,又是家中長女,自小受盡寵愛長大,何曾受過一丁點的委屈。

        可一朝跌落云端深陷泥沼,看多了世間的冷暖炎涼方知這世上左右人的除了錢財,更有出身、地位、權勢和尊卑。

        香姨會殺朱青也就會殺她,那天她不就想要自己的命嗎?

        青梔心里升起一股膽寒,她突然意識到,如果沒有徐承卿,她會和傅蕓朱青有一樣的下場,甚至比她們更慘。

        想不到才過了短短一日,徐承卿就成了她不得不倚靠的救命稻草。

        只是接下來他會如何折磨自己呢?

        出乎青梔的意料,徐承卿自打那晚過后,一連三天都沒在云韶坊露面。

        他不來馮德興卻夜夜都會來,每次來還會帶一堆人過來鬧事,將個云韶坊砸得七零八落,說什么都要逼青梔出來相見。

        起初香姨看在那一萬兩黃金的份上,還勉強回護著青梔,每日都派不同的姑娘去伺候姓馮的。

        可馮德興哪里肯罷休,頭兩日怕那個令他膽寒的男人再出現,多少收斂幾分。到了第三日他的耐心已然耗盡,青梔在樓上隔著緊閉的門板,都能聽到他在樓下扯著嗓子說醉話的聲音。

        “什么玩意兒,別以為有人撐腰老子就不敢動你,回頭非讓你在爺的身下哭爹喊娘求爺爺告奶奶不成。”

        青梔聽著那些污言穢語臉色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捏著門框的指尖已微微泛白。門外頭香姨冷笑的聲音傳來:“你自己也聽見了,我勸你還是識趣點,到時候少受點罪。”

        青梔心里再清楚不過她所謂的受罪是什么意思,云韶坊里哪日都不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姑娘。她清楚一旦自己落入馮德興手里,想活命都是種奢望。

        于是她死咬著不松口,說什么都不肯就犯。氣得香姨咬牙切齒,偏又礙著李爺不敢對青梔來硬的,只能恨恨瞪著她緊閉的房門。

        “且給我等著,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梔只當沒聽到她的話,待聽著外頭鬧騰的動靜小了下去,這才疲倦地上床歇息去了。心里存著事兒根本睡不著,一直折騰到天光微亮才微瞇了一會兒。

        結果睡得正迷糊時,突然聽見有人在敲門,嚇得青梔立馬睜眼,卻聽一個小丫頭在外面大喊:“不好了青姑娘,榆姐兒讓香姨帶走了。”

        青梔心里瞬間涌上一股不祥,急匆匆去開門。只見門外站了個剛留頭的小丫頭,正在那兒抹眼淚。

        “香姨帶走榆姐做、做什么?”

        “說、說是要將她梳妝打扮,晚上好去伺候什么馮公子。”

        青梔眼前一黑幾欲暈倒,扶著水綠的手定了定神,突然一把將她推開跌跌撞撞跑去了香姨房里。

        香姨顯然一早就料到她會來,正好整以暇地喝著清茶吃著點心。幾個姿容艷俗滿身香風的女子則摁著一個十多歲尚未長開的小姑娘,拼命往她身上套鮮亮的衣服。

        小姑娘身子孱弱掙脫不得,氣喘著幾乎要噘過去,沖著青梔哭道:“長姐救我,救我……”

        青梔一見妹妹這樣立馬沖了上去,用力將那幾個女人推開。

        “哎喲這是做什么,青姑娘好大的力氣啊。”

        “就是,都把人家弄疼了。”

        青梔不理會她們的撒嬌,一把扯掉披在妹妹身上的百蝶穿花裙,微顫著手替她抹臉上的淚痕。誰知這眼睛越抹越多,小姑娘柔和的五官皺成一團,瘦小的身子撲進她懷里嚶嚶地哭個不停。

        青梔知道她的委屈和害怕,她又何嘗不害怕,可因為是長姐她必須護著妹妹。

        她一把將妹妹護到身后,一轉頭平日里溫柔似水的臉上帶了幾分少有的怒氣。她胸口微喘瞪著一雙杏眸,極力克制著自己。

        “香姨這是做什么,榆姐兒今年不過十三歲……”

        “下個月就滿十四了。”香姨抿了口茶狡黠一笑,指了指青梔,“不是我說你這個當姐姐的。你自己有了好前程就不管妹妹了?要說到底是姐倆兒,這榆姐兒打扮起來也不輸你這個當姐姐的。今夜不如就讓她伺候馮公子,你說可好?”

        青梔像是被人兜頭澆了盆冰水,從頭到腳凍得她心涼。香姨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過,左不過她就兩條路可以走。要么伺候馮德興,要么把徐承卿給哄來鎮場子。

        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

        榆姐兒是她親妹,絕不可被送過去給馮德興糟蹋。當初她在耦園時愿意屈從于徐承卿,大半也是為了榆姐兒。

        她這一世怕是廢了,可她說什么也要保住妹妹。

        想到這里青梔咬牙沖香姨道:“媽媽想不想再掙一萬兩黃金?”

        香姨頓時兩眼放光:“這可是你說的。要是那位爺不來怎么辦?”

        “那我就去給馮公子唱曲。”

        這便是應下了,香姨一拍手:“好,一言為定。”

        青梔當著妹妹的面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拉著榆姐兒就出了門。后者哭著追問:“長姐,你究竟要做什么?”

        “別怕,你先回房,回頭我再去找你。”

        青梔笑著把妹妹送回了屋,隨即回房坐到了梳妝臺前開始給自己描眉點翠。一面擦著口脂一面想著從前他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他是不喜濃妝的,最愛女子清麗絕色的容顏。要雅致要細膩,還要自有一股詩書清韻。

        從前的陸青梔自然不缺這些。她自幼飽讀詩書,最擅琴棋書畫,與徐承卿在一處時也是吟詩作賦好不快活。

        直到三年前他出發去了漠北,死訊傳來時青梔頭一回嘗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想到那滋味青梔描眉的手一頓,輕輕撫了撫左手腕上系著的紗巾,隨即找出一串珊瑚手串套了上去。

        -

        初春時分,夜晚的秦淮河不像夏日那般熱鬧,又因圣上南巡各地方官員有所收斂,今日河上的畫舫不算多。只三三兩兩點著燈,間或有琴曲聲從畫舫中傳出,偶爾還夾雜著一兩聲女子的嬌笑聲。

        “啪”,一聲杯盞碎裂的聲音響起,畫舫里一個粉衣女子瞬間臉色煞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地磕起頭。

        顧景淵一雙桃花眼斜睨了身旁的男子一眼,朗聲一笑揮手示意女子退下,又吩咐人進來收拾碎瓷,隨即才扭頭道:“王爺自己不懂享受便罷了,還連累我也聽不成美人唱曲。您這事兒可不厚道,怎么說我也替您擔了半年的風流名聲。那個李爺可一直當陸青梔是我的人呢。”

        說罷微微傾身,笑著道:“王爺把人扔在金陵,真的如先前所說只為抓那什么叛/黨余孽,就沒存一絲別的念頭?”

        徐承卿挑眉勾唇,眼底卻不帶一絲笑意:“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什么你心里最清楚。”顧景淵說罷他走到窗邊對月長嘆,“唉,可惜有人天生不解風情,美酒佳人也不過是浪費罷了。”

        話音剛落晚風微襲,空氣里透著一股河水的清冽味,夾雜著空谷幽蘭般的歌聲一道傳了過來。

        顧景淵頓時眼前一亮:“承卿你快來聽,這是哪里來的仙樂。”

        徐承卿本拈著杯酒慢慢品著,突然聽清了那歌聲里的一句唱詞,整個人不由一愣。

        隨即他扔掉手中酒杯蹭地一下起身,挑簾大踏步走了出去。

        顧景淵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回頭看著落了一地的珠簾,不由目瞪口呆。

        喲,肅親王殿下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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