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吻她
青梔幾乎一夜未動,到了后半夜才重新睡了過去。第二日一早卻被一陣罵聲吵醒。
“什么玩意兒,憑什么旁人碰得我就碰不得,老子有得有錢,趕緊叫青梔出來!一個賣身的妓子裝什么金貴人兒……”
青梔迷蒙著睜開眼,這才發現徐承卿早已醒了,此刻正坐在桌邊品茶。身上依舊穿著云絲中衣,那件紫金團花蜀錦直綴依舊掛在床頭,一動未動。
青梔明白他的意思,趕忙下床去拿外衫,想替他穿上。剛一抬手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一個衣衫不整滿臉猥瑣的男人跌跌撞撞沖了進來。
幾乎同時徐承卿也從桌邊起身,一手奪過青梔手里的外衫,將她裹了個嚴實,另一只手還端著那杯釅茶,直接潑向了來人的臉。
茶水微燙,猥瑣男人疼得嗷嗚一聲叫,雙手立馬捂住臉頰。徐承卿毫不客氣,照著他洞開的腹部便是重重一腳,直接把人踹出了門,撞在長廊的圍欄上,又“啪”地一聲趴回到地上,嘴角竟帶上了血。
原本伺候這人的姑娘嚇得面無人色,呆愣當場不知如何是好。猥瑣男人疼得直抽抽,看著朝自己走來如活閻王一般的男人,嚇得滿臉慘白,眼一翻竟直接暈了過去。
徐承卿不屑冷哼一聲,砰一聲將門關上。
就他也配?什么東西。
轉身又看了眼青梔,見她身披過于寬大的外袍整個人愈發顯得嬌小惹人,心頭不由暗嘆一聲。
長成這樣,難怪總被人盯上。
“往后遇著這種事不必手軟,記住你是我的人,別給我丟臉。”
說罷又添一句,“備水。”
這是要沐浴的意思,青梔趕緊換上自己的衣服開門把水綠喚了過來,令她著人備熱水,又吩咐人去準備早膳,待一切都安排妥當,她方才轉身回屋想給自己梳洗一番。
剛才過于匆忙,她只來得及把一頭青絲隨意挽了個發髻,稍一走動已松散得不成樣子。她順手將額前幾綹碎發撩了起來,正想重新梳頭手卻頓在了那里。
一回頭果然發現徐承卿正握著茶盅站在那里,一副等著她過去伺候的樣子。
青梔心頭一跳,慢慢地將手放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該上去。這坊里的姑娘都是這樣的,夜里伺候恩客歇息,白日里也少不得要伺候些別的。從用膳到梳洗,乃至沐浴更衣,說白了她們這一世都得這么伺候人。
所謂的命好與壞,不過是看你伺候一個人還是幾個人罷了。
徐承卿花了大價錢包她,自然不會令她閑著。青梔認清了這一現實后沒再掙扎,默默走上前去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同徐承卿道:“三爺,熱水已準備妥當,奴家伺候您沐浴。”
這話說得有些艱難,青梔寧愿像昨日那樣在他臉上印一記吻,也好過開口說這些低三下氣的話。
他到底不同于其他的恩客,藏得再好,心底深處那一點破碎的驕傲也總能被他激起。
她咬了下唇,強逼著自己不許胡思亂想,伸出手碰到了對方胸前的盤扣。正準備替他解扣子時,就聽他居高臨下道:“往后換個稱呼。”
青梔不解抬頭看他。
“叫三爺……不好嗎?”
那該叫他什么,總不能真像從前那樣叫三哥吧。
就算擱從前她的身份叫他三哥也是犯了大忌諱的。所以青梔從不敢當人面逾矩分毫,也就在公主府四下無人時,才敢輕聲喚他一句。
如今的她,更沒資格了。
青梔一時有些心煩,水蔥般的纖指一面解著扣子,一面小聲同他解釋:“爺身份貴重,奴家不敢造次。”
也不想他落人把柄。
他從前在宮里的日子并不好過,要不然堂堂元后嫡子,也不會被逼出征漠北。可以說他完全是憑自己的本事殺出一條血路來的。
宮里宮外等著抓他小辮子的人不計其數,就是云韶坊他也不該來的。
可這話她不敢說,他不來她便沒有好日子過。青梔心想她也是個自私的人,對他存了一點不該有的私心。
徐承卿卻像是根本沒聽進去她說的話,待她將所有的盤扣都解開后,便敞著衣襟往凈房走,邊走邊道:“別整天奴來奴去的,爺不愛聽。”
青梔這才明白他是讓自己換個自稱,當即松了口氣,柔聲道:“奴家……哦不,妾身知道了。”
徐承卿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隨即一甩袖子進了凈房,青梔不解他是何意,卻也趕緊跟了上去。
凈房里熱水已準備妥當,滿室水汽蒸騰顯出幾分燥/熱來。水綠和兩個小廝垂手低頭站在那里,眼神不敢有一絲亂瞟。
哪怕不知道徐承卿的真實身份,單憑他周身不容造次的威勢,也足夠旁人膽戰心驚了。
徐承卿卻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揮手示意他們離開。水綠眼見著松了口氣,忙不迭便同兩個小廝一道走了。
走得有點急,一出門差點跟香姨身邊的丫鬟桃紅撞上。
“急什么急,仗著姑娘得寵連規矩都不懂了。”
桃紅說罷不服氣地看了青梔的房門一眼。
到底是她有福氣,靠著一張狐媚臉孔勾得男人一個勁兒地往她房里鉆。
看看這大早上就忙活起來了,又是要熱水又是要涼水的,看來昨夜折騰得不輕。她這么能籠絡男人的心,將來即便恩客走了李爺也不知會怎么疼她呢。
一想到香姨可能要失寵,桃紅愈發臉色不悅,瞪了水綠一眼轉身便走。
房內青梔這會兒臉已是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雖已做好伺候徐承卿沐浴的準備,可一轉身就撞見對方在寬衣,她還是緊張得不知該往何處看。
再怎么回避多少也能瞥見兩眼。
他自小習武,一身肌肉堅實有力,非讀書人能比。皮膚比起以往略深了幾分,卻也更添男子氣概。
青梔活這么大頭一回見到這光景,此刻恨不得立時挖個洞鉆進去才好。
徐承卿卻像看不到她的窘迫,竟還把手挪到腰間,一副準備解腰帶的樣子,嚇得青梔聲音都有些結巴了:“爺、三爺,水要涼了……哎呀!”
話未說完青梔就被徐承卿攥住了手腕,他不過稍一用力青梔整個人便往前邁了幾步,撞到了浴桶邊緣方才停了下來。
她一手扶著桶壁回頭驚詫地望著徐承卿,眼看著他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到了水里,輕輕撫了一下水紋。
“燙不燙?”
青梔只覺得喉嚨發緊,想出聲卻怎么都發不出來,最后只能惶恐地搖了搖頭。
“你們平日里都怎么伺候人沐浴的?”
怎么伺候?青梔只聽香姨提起過,知道無非就是要想法子往男人身上貼,最好像彤姑娘那樣直接同恩客一道泡在桶里。
彤姑娘就是用這一手絕技把那個鄉紳哄得滿心熨帖,這才心甘情愿花了大把銀錢替她贖身,帶回家做姨奶奶享福去了。
坊間的姑娘說起她,無不嫉妒艷羨。
難道她也要這么伺候徐承卿嗎?跳得飛快的心像是猛地被人揪了一下,鈍鈍的痛感令人呼吸不過來。青梔再怎么努力說服自己,心里的那一絲淡淡的難過還是褪不去。
要她這么對徐承卿,她真的有點做不到。
青梔微顫著聲音向他求饒:“三爺,我今日身上不太……方便,改天、改天可好?”
“好。”徐承卿意外答應得痛快,“不過……”
話鋒一轉,瞬間又把青梔的心拎了起來。她扶著浴桶直起身來看向對方,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就見徐承卿凌厲的目光在她臉上一掃,那意思不言自明。
青梔也學乖了,立馬就懂了他的意思。當下便湊近一些,踮起腳尖想學昨日那般親他臉頰。
誰成想對方卻不買賬,未等她湊近便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居高臨下輕哂道:“你準備這么唬弄我到什么時候?”
真當他不解風情不懂風月?區區一個應付的吻便想打發他?
青梔一下子讀懂了他的眸中的含義,那意思毫不避諱甚至有些張揚,強大的壓力鋪天蓋地將她席卷,如一只無形牢籠令她無法逃脫。
徐承卿一把攥著她,另一只手還在撥動桶里的溫水,每撥一下發出的水花聲都像是在敲擊青梔的心房,逼得她不得不做出決定。
在幾乎令人窒息的長久沉默后,她終于妥協,顧不得理會自己燥熱發燙的雙頰,忍著羞澀湊到他面前,粉嫩的唇瓣貼上了他的雙唇。
本想一觸即分,徐承卿動作卻比她更快。就在兩人的嘴唇觸碰到了剎那,他抬起被水打濕的手一把摁住青梔的后腦勺,將她整個人帶進了自己懷里。
凈房里的水汽似乎愈發濃了,濕熱感也隨之增加,明明沒有風那一排珠簾卻微微晃動,映襯出簾內糾纏得難舍難分的兩個身影,許久不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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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后徐承卿梳洗整齊離開了云韶坊,臨走前還帶走了桌上的一包蜜餞。
那是昨夜青梔看完字條后隨手放在那里的,徐承卿一早起來喝茶的時候看到這包東西,只覺得無比刺眼。
哪怕根本不愛吃,他也絕不會留在那里讓陸青梔吃。
這個謝綏倒是將未過門的妻子的喜好打聽得一清二楚,知道她喜好食甜,甚至知道她妹妹身患氣喘頑疾,向來不吃這種甜膩的東西。
所以送蜜餞最是萬無一失,既能讓她也收下以便私相授受,還能防止青梔把這東西給妹妹吃。
這般處心積慮,也真是難為他了。
徐承卿坐在車里,越看那包蜜餞越不順眼,當即叫停車夫隨便尋了個地方,令他把這礙眼的東西給扔了。
他自己則坐在車里,看著長長的巷弄微怔出神。正在這時身后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很快林寒飛奔到他跟前,翻身下馬一挑簾子便把頭鉆了進來。
“殿下,行宮那邊傳了皇上口諭過來,請殿下過去用早膳。”
徐承卿聽了眉眼絲毫未動,只不在意地拍了拍未著一塵的袍擺,眼底閃過一絲戲謔的笑。
果然,江家人都這么沉不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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