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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局面陷入短暫的沉默。
  林聽張了張嘴,卻難以出聲。
  似是有話卡在喉嚨里,僵持了一會兒,她終于憋出一句:“是我怠慢你了。”
  “……”
  之后兩個人就沒再說什么話,林聽也沒再提“吉祥物”的事,反倒江入年主動吱了兩聲,不過林聽沒搭理。
  飯后,江入年在她家賴了沒一會兒,就說要回去補覺。
  林聽沒有挽留。
  收拾好餐桌,心不在焉地在沙發那兒坐了半個多小時,林聽把電視關掉,打了個哈欠,隨后把毯子蓋好。
  她的目光正對著門口。
  四周徹底安靜下來。
  林聽的視線有些僵直,表情也訥訥的,像是在走神,在這一刻,她忍不住去思考和江入年有關的東西。
  這段時間以來,她怎么也繞不開的人。
  林聽回憶過很多遍。
  現在極為確定,江入年的確不存在于自己的過往。
  所以,對她來說,江入年就是陌生人。
  像這樣的人。
  林聽幾乎每一秒都在碰到。
  卻只有江入年做到了,在極短的時間內,以極端強勢的姿態。
  闖入她的世界。
  之后,就如同菟絲子一般。
  如影隨形地纏上她。
  她措手不及。
  她不喜歡和人接觸。
  但只有在面對江入年的時候。
  她的本能,總是會和理智唱反調。
  林聽不敢想太多,害怕觸發一些自己應對不了的事,她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不想與別的事有所牽扯。
  就算以后會有。
  那也是以后,而不是現在。
  林聽腦子里亂糟糟的。
  須臾,她胡亂甩了甩頭,試圖將這些無端的想法剔除出去。
  天晴了一整天。
  江入年剛回屋,沒多久又被一通電話叫出去,很晚才回來,他慢悠悠地踱著,路過街邊一個巷口的時候,忽地停住。                        

                            
  江入年轉頭看去。
  等了兩秒。
  就見到一道時隔很久的身影。
  恕師從暗處走出來,只有半張臉是亮的,另外半張埋在黑暗里,靜了一會兒,他先開了口:“這次見面倒是比預想的早。”
  江入年只覺得恕師在故弄玄虛。
  “你有事?”
  “是你有事。”
  江入年回想起上一次見面時恕師說的話,目光稍停,語氣也不自覺地加重:“我不管你知道什么?也不管你是誰,從哪兒來?”
  “既然知道江贖這個名字。”他看似商量的語氣,卻強硬:“那有關于我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我希望你都爛在肚子里。”
  恕師一臉平和。
  江入年說:“我呢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只不過你這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這兒,試圖打擾我的生活的做法……是在逼我放棄遵紀守法嗎?”
  說到最后,江入年仍面無表情。
  靜了片刻,恕師才緩緩開口:“你倒是言出必行。”
  “……”
  江入年聽著恕師不著調的言論,再度回想起之前他攔住自己的告誡。
  他一定知道什么!
  江入年眼色很沉。
  再下一秒,一段難堪的記憶涌上心頭。
  ――誰讓你來的?滾出去!
  ――給老子滾!
  此時此刻,江入年潛藏在骨子里危險的氣息,像是徹底撕破了偽裝,如同鋪天蓋地般,無聲的碾壓出來。
  江入年把頭抬起來,眸色里摻了抹紅,嗓音很啞:“你是江錦河的人。”
  “不是。”
  江入年收回眼,并未全信。
  靜了兩秒,懶得在這兒跟一個和尚掰扯,江入年直接轉身。
  “關于我的來歷――”
  江入年的腳步沒停。                        

                            
  “我只能告訴你。”恕師在他身后,一字一頓:“――你存在于我的過去。我,來自于你的未來。”
  下一瞬間。
  江入年轉頭看去,視線停在原來的位置。
  恕師的身影早已不見。
  ……
  關于林聽的生日,由于季祝刻意沒低調,再加上早早開始張羅的緣故,臺里不少同事都知道這事兒。
  林聽有些記不清了。
  接下來幾天,只記得大概從早到晚都有人來給她送禮物。
  隨著幾場連綿的強降雨,小滿不知不覺間來臨,小鎮的氣溫逐漸升高,路邊的苦菜正值花季,嫩時可食。
  林聽剛從棚里出來,打開電腦文件,正準備復盤。
  旁邊的季祝湊上來和她聊天。
  “等會兒下班有空嗎?”
  “有事嗎?”
  “哎,我難受,想和你私奔。”
  “那你男朋友怎么辦?”
  “別提他,我今天一整天都不想見到那個狗男人。”
  “吵架了?”
  “呵呵,我單方面虐他。”
  林聽停下手里的事,看過去:“那我要是答應你的話,算不算趁人之危?”
  “應該不算。這最多、最多叫……趁火打劫。”
  林聽啊了一聲:“都一樣。而且我和你男朋友無冤無仇的,總不能不講武德,暗地里給他使絆子。”
  季祝無精打采地呢喃:“他才不在意呢。”
  “……”
  恰巧手機響了。
  季祝慢騰騰地挪回去,伴隨著兩聲冷笑,她直接掛斷。
  沒兩秒又響了。
  季祝踢了踢地上的影子。
  下一秒,她起身走出去。
  林聽收回眼,對著電腦屏幕繼續打字,季祝一直沒回來,直到下班前她旁邊的位置都空著,林聽把電腦關掉,收拾好東西。                        

                            
  走到門口,就瞧見不遠處的季祝。
  剛和好的小情侶如膠似漆、聯袂而來。
  注意到林聽,季祝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下班了嗎林老師?”
  林聽彎唇:“到點了。”
  “我看到馮逞在樓下。”想起那小子鬼鬼祟祟的樣子,感覺在等什么人,季祝就跟林聽建議了一下:“你要不要從地下車庫走?”
  林聽思考了下:“不用。”
  她覺得自己和馮逞本來就沒什么事。
  只是單純的同事關系。
  不管馮逞怎么想,她就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沒必要躲著。
  只不過她沒想到,這所有的想法,在碰上馮逞的那一刻,全都打破。
  林聽注意到馮逞手里拿著花,本來猶豫著要不要過去,但馮逞先看到了她,朝她招了招手:“林老師!”
  林聽硬著頭皮走過去。
  “雖然有點突然,但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就沒提前跟你說。”馮逞邊傻笑邊撓頭,笑容一點攻擊性也沒有:“林老師,能不能給我個和你共進晚餐的機會?”
  “……”
  林聽很清楚答應意味著什么。
  “抱歉,我晚上還有事。”
  聽到這話,馮逞目光暗了暗,卻還是笑的:“什么事啊?”
  林聽沒有回答,不失禮貌地笑了下。
  像是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馮逞立馬道歉:“我、我不是要打探你隱私的意思,就是有點著急了。”
  安靜了一會兒。
  馮逞有些難堪,似是不甘心的試探道:“真的連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她之前想簡單了。
  她是個很遲鈍的人,尤其在感情的表達上面,幾乎算得上淡薄。
  大概從很早的時候開始。                        

                            
  在經歷了一系列的變故之后,林聽就不太管別人的情緒。
  她把自己封閉起來。
  不想和任何人有牽扯,哪怕對方對她有意思,把有意思表現得再明顯,甚至把窗戶紙捅破了,她也只會覺得那些事沒影響到她,根本不會在意。
  久而久之。
  就成了吸煙刻肺的習慣。
  她戒不掉。
  對待馮逞也是如此。
  但其實很多時候。
  她都是有機會和馮逞說清楚的。
  沒必要弄得這么麻煩。
  林聽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須臾,她極為認真地說出來:“請你以后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
  “或者你想聽另一種拒絕的話。”
  馮逞僵在原地。
  此刻,他的兩雙眼睛變得極為空洞起來,在反應過來后,他極為艱難地問了句:“林老師你最近是不是有點,分心了?”
  樓梯上傳來動靜。
  林聽轉頭看去,與季祝對視三秒,像是接收到她眼里求助的信號,季祝立馬丟下男朋友飛奔下來。
  “干嘛呢馮逞?”
  “軟的不行來硬的?怎么敢的你!”
  季祝瞪著他,甩給他兩句狠話,直接把林聽領走。
  過了會兒,被季祝丟在樓梯上的男人才回過神,愣了兩秒之后跟上來,在路過馮逞時白了一眼,隨后搖著車鑰匙走開。
  林聽一個人坐在后排。
  她不說話,注意到林聽的表情,季祝下意識放輕聲音,主動和她聊起別的事:“前兩日我不是出去玩了嘛,我跟你說啊,那地方海棠花開得是真好,拍照賊有氛圍感,下次有時間我帶你去?”
  “好啊。”
  過了一會兒。
  季祝又冒出一句:“那就這周怎么樣?”                        

                            
  林聽不太確定這周末的安排,思考了下,就只是說:“沒有工作的話可以。”
  林聽看上去沒什么不妥。
  只是沒有講話的欲望。
  季祝往林聽的方向看了兩眼,其實也能想到原因,她默默地收回眼,心里暗暗把馮逞那傻狗罵了個狗血淋頭。
  沒腦子。
  干的全是破事。
  實際上,林聽只是在想馮逞最后那句話的意思。
  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跟之前相比,馮逞今日的做法確實激進很多。
  如果沒受什么刺激的話。
  那大概就是,他腦子突然抽了。
  不管怎么樣。
  林聽多留了個心眼。
  “在這兒下?你不回家嗎?”
  “我去接個人。”
  林聽下車后,往燒烤店的方向走,河面的倒影極為清晰,她側目瞥了眼,稍頓,而后繼續往前走。
  凡事都有個底線。
  林聽本以為,馮逞是個有原則的人。
  至少有分寸。
  但,是她想當然了。
  走到燒烤店門口,林聽眼睫稍抬,對上江入年黑白分明的眼底,盛滿了光影,他正注視著她,帶著似有若無的挑逗。
  莫名輕浮。
  林聽垂下眼,走了進去。
  江入年盯著她看,沒一會兒:“跟我說說林軟軟,你今天出什么事了?”
  “沒什么。”林聽走到他身邊坐下,看到他圓潤的指尖,收回眼之后若無其事般地將話題引開:“你聽廣播了嗎?”
  沉默了一會兒。
  江入年把眼別開,慢悠悠地道:“聽了。”
  其實林聽現在也不是很想說話,只不過在江入年面前,她已經變得習慣性主動,便也自然而然地說了起來。
  江入年安靜地聽著。
  這像是極為稀松平常的日常,又像是林聽從未想象過的場景,卻讓她覺得,就算和人聊工作,也可以這般治愈。                        

                            
  沒有絲毫負擔。
  仿佛貪戀上此刻的感受。
  林聽不愿立刻停下。
  就細水長流地慢慢講著。
  不知不覺間,掛鐘轉到九點。
  江入年把視線收回來,與此同時,他彎了半天的唇角也緩緩壓下去:“困了。林軟軟,過來拉我一把。”
  聊天戛然而止。
  按照他的要求,林聽順從地照做。
  “心情好點沒?”
  “什么?”
  “不然呢就再出去走走。”江入年自顧自地整理衣服,說話有點拖腔拖調的意思:“別板著張臉睡覺,這是跟誰過不去,嗯?”
  “……”
  林聽盯著他的眼,像是受了蠱惑般:“那就再走一會兒吧。”
  河邊的蚊子多。
  江入年把自己的外套丟給林聽穿。
  兩個人出了燒烤店后,才發現外面下起了密密的雨,江入年頓了下,看向林聽:“不走了。我去開車,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林聽下意識拉住他。
  江入年回視:“下雨了,怕你感冒。”
  林聽盯著他的眼睛,遲疑地往前走了一步:“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江入年盯著她看一會兒,忽地笑了。
  他直接把她披在肩上的外套拽下來,蓋在她頭上,收緊,然后又極為惡劣地拍了拍,隨意地道:“走吧。”
  林聽跟上去。
  兩個人走到停車位。
  江入年剛把車門打開,余光就瞥見一道黑影。
  突如其來的一聲:“林老師!”
  倆人都來不及反應,馮逞就沖出來。
  江入年條件反射般地把手伸出去,擋在林聽前面,目光正對著馮逞。
  “你哪位?”
  馮逞看了看林聽,憋出一句:“我是林老師的同事。”
  江入年閑閑地道:“有事?”                        

                            
  “……”
  江入年把車門拉開,轉頭:“你先上車。”
  林聽抬著頭。
  下一刻,江入年直接把她塞進去。
  關好車門之后,江入年慢悠悠地轉過身。
  目光停在馮逞身上。
  從上至下,細細地打量。
  馮逞垂下眼睫,瞥到自己兩條隔壁上被蚊蟲叮咬出的紅包,又想到,林聽身上卻披著江入年的外套。
  馮逞情不自禁地捏緊拳頭。
  馮逞忍了忍。
  “雖然林老師有交友自由,我沒資格管,但現在已經這么晚了,你和她孤男寡女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江入年面無表情,神色淡淡的。
  “林老師脾氣好,雖然不說,但不代表她不在意。”馮逞瞥了眼車窗,故意說得很大聲:“請你尊重她。”
  江入年的眼神耐人尋味,像是在盤算著什么。
  林聽密切關注著車外的情況。
  過了一陣,江入年忽地往前走了一步,與馮逞靠得很近。
  不知道在說什么。
  然后,馮逞臉色突變。
  “混蛋!”
  馮逞一拳揮開,幾乎同時,把江入年撞倒在地。
  場面瞬間定格。
  像是沒想到這么輕松,馮逞有些反應不及,很快注意到江入年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江入年!”
  林聽想也不想,匆匆跑下車,張開雙臂護著江入年。
  他的嘴角被打出血來了。
  林聽閉了閉眼,不忍去看。
  卻又擔心他的傷勢。
  她睜開眼,語氣生硬,卻軟:“站得起來嗎?”
  江入年動了兩下,看著林聽有氣無力地說:“好疼。”
  林聽把唇線拉直。
  情緒也不知怎的,就因為他一句話,變得莫名煩躁起來,她把江入年攙扶起來,一言不發地往路邊走。                        

                            
  氣壓低得仿佛天塌下來。
  馮逞腦子一片空白,定格須臾,他才回過神,下意識追上去攔在林聽前面:“不是的,你聽我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林聽強裝冷靜:“讓開。”
  大概沒見過林聽這么冷酷的模樣。
  馮逞有些嚇到了,緊張兮兮地想辯解,卻只說了句:“我不是故意的。”
  “……”
  林聽輕閉了下眼。
  以前就算受了委屈,就算被惹到想發火,她也只會覺得沒必要。
  她很少與人交惡。
  任何不愉快。
  她都覺得自己能獨自消化掉。
  她從不覺得委屈。
  可無論如何。
  她都不希望那人是江入年。
  她就是格外的不希望,是他受委屈。
  她與馮逞對視,一字一頓:“請你,尊重我。”
  “……”
  打車回小區的路上,恰巧路過一家藥店,林聽讓司機師傅靠邊停車,她下車買了藥回來,才讓司機師傅繼續開。
  江入年瞥了眼,抬手碰了碰嘴角。
  “江入年。”林聽點名指姓,制止他的動作,然后把他的手拉下來:“先別碰,等會兒到家給你涂藥。”
  江入年這會兒倒是好說話:“哦。”
  須臾,他追問:“去誰家?”
  林聽低眼:“我的。”
  進了門,林聽把江入年扶到沙發上。
  她彎著腰,先用棉簽沾了碘伏,給他嘴角的傷口消毒,動作顯得生疏。
  她專注給他處理傷口。
  一只手還托著他的下巴,將之稍稍抬起,又唯恐他不適應,謹慎般地隔開些距離:“疼的話告訴我。”
  江入年氣息有些亂。
  “我自己來。”他往后靠了靠,試圖避開她的觸碰。
  林聽皺眉:“做什么?”                        

                            
  江入年頓了下,抬眼看她。
  林聽有些不悅,但又想到什么,再度變得耐心起來。
  她的語氣像在哄小孩:“你別亂動,我動作快點,一會兒就好。”
  距離再次拉近。
  江入年的目光不穩,堅持了一會兒,他的視線有些不自然移開,最后停在她身后的電視機上,盯著屏幕上倒映出來影子,晃了神。
  林聽感覺他很緊張的樣子。
  她沒多想,單純地覺得他怕疼,便放輕手上的動作,磨蹭了一會兒,才總算把他嘴角的傷口處理完。
  “傷口這兩天盡量別碰到水,不然的話會發炎,哦對還要記得每天擦藥。”林聽把藥品收進藥袋里,忽地想起另一件事,她慢慢抬起睫:“也別拿手碰,記得住嗎?”
  江入年緩緩坐直了:“那我洗臉怎么辦?”
  “……”
  林聽想了下,站起來對江入年說:“等我一下。”
  她就離開了一會兒。
  回來時,手里拿了好多獨立包裝的濕巾,她把多余的放下,拆了一包放到江入年手上:“先用這個應付一下。”
  江入年臉色有些嫌棄:“我不用這玩意兒。”
  林聽好脾氣地說:“正常洗臉的話,起碼要等傷口結痂才行。”
  江入年就噢了一聲。
  他的樣子,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像是轉頭就打算把她的話忘到九霄云外去。
  林聽抿了下唇,還是提了:“或者你每天過來找我來涂藥。”
  “就個小傷。”江入年看她,不屑一顧:“犯得著這么興師動眾?”
  林聽一言不發。
  “……”
  江入年感覺自己被她拿捏了,安靜一會兒,他后背靠在沙發上,半推半就地應了聲:“幾點?”                        

                            
  林聽思考了下:“你洗完臉之后。”
  江入年沒什么意見。
  過了這么久,只是難為林聽還記得江入年被推的那一下,回憶起他在地上起不來的樣子,林聽極為嚴肅地問他:“還有哪兒疼?”
  “哪哪兒都不舒服。”江入年老實道:“說不上來。”
  林聽頓了下,忽地冒出一句:“對不起。”
  她沒想到會害他受傷。
  江入年笑了下,口吻隨意:“這事兒的起因是那個傻缺,但歸根結底是我沒打過人家,你道哪門子的歉?”
  “我不該瞞著你。”
  “什么?”
  “就是馮逞一直跟著我的事。”把利用他的那段心思跳過,林聽補充了一句:“不過我也是今天才發現的。”
  聞言,江入年臉色變得很差。
  “你還要和那狗在一個單位上班?”
  “事發突然,我暫時沒想好要不要辭職。”說到這,林聽莫名嘆了口氣,慢吞吞地說:“這事兒不用你操心,快回去休息吧。”
  江入年按下情緒,不咸不淡地點了下頭。
  他站起來。
  林聽把他送到門口。
  臨走前,江入年回頭問:“為什么不告訴我?”
  林聽一愣:“嗯?”
  江入年目不轉睛:“怕我跑了。”
  “不是。”林聽自知理虧,她舔了舔唇,低聲解釋:“就是沒想好怎么跟你――”
  話沒說完,就感覺頭上多出一股力道。
  林聽的身體僵住。
  江入年垂眼,揉人的動作未停,極重,又如同他這個人一樣,極為隨心所欲。
  揉了片刻。
  他的聲音格外清晰:“需要人保護的時候,要直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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