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侯爺
“呦,那陣風把您吹過來了?”
蘇言溪坐在書房里把玩著桌上的鎮(zhèn)紙,面前的男人理了理衣袍坐在了她對面。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猜瑞王妃今日大駕光臨,定是有事吩咐。”
蘇言溪將手中的鎮(zhèn)紙放下,一只手撐在書桌上,定定的看著他,“你如何知道是我?”
對面的男人一陣冷笑,“除了你,大王不會放任何人進我的書房。”
蘇言溪含笑的目光移到了門口左右搖擺的毛茸茸的尾巴上,“行吧,既然知道是我,就不要這么陰陽怪氣的了。順也,我有事求你。”
被喚作順也的男人,眸色微正了片刻,很快又恢復(fù)成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我就知道你有事求我,倒不如直說。”
“如今的局勢,哪怕我知道你無心朝堂,卻不得不求你入世,就當是為了大宣的百姓。”
“果然是這樣。”
蘇言溪臉上疑惑的神情擺了沒多久,齊順也認命般嘆了口氣,“前兩日恩師送了個平安符過來,他說不日我就該離了永春觀下山去了。起初我還不明白原因,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倒是張道長神機妙算。”
“師父前兩日就去了。”
“是何原因?”
“泄露了天機,這是師父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錦囊,他說你必定會回來的。”
突然的消息,蘇言溪不自覺的紅了眼眶,顫抖著從齊順也手上接過錦囊。
“師父讓你必須將它帶在身上,必要時能護住你和身邊人一命。師父說上輩子是他對你不住,如今重新將你拖回來,他助你一回,也算是對得起你了。”
“是我該謝過道長的救命之恩。”
“師父讓我勸你,這一切原本就是上天給大宣的磨難,是他們該經(jīng)歷的考驗,切莫盲目追求完美,人力不可勝天。若你一味的強求,說不定最后康王直接恢復(fù)上輩子的記憶也說不定。”
“道長最后可是算出來了什么?”
齊順也沒有回答她,“你只要記住師父的囑托就是,今日來可是為了蘇將軍?”
蘇言溪沉默的點頭,如今她和邊千塵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活躍于人前,父親因著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被打進天牢,自己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求到齊順也這里,不然也不敢輕易打擾小侯爺清修。
“還希望小侯爺能看在幼年情份上,救我父親一命。”
蘇言溪說的鄭重,倒是直接將情份擺在了桌面上逼迫自己了。
“你何時也變得如此俗氣了,邊千塵就是這么養(yǎng)你的嗎?讓你一個女子在外奔波?”
蘇言溪像是沒聽出齊順也言語中的諷刺,“我蘇家的事,理應(yīng)由我親自上門同侯爺說清楚,跟瑞王沒有關(guān)系。難道侯爺也相信我父親有通敵叛國之舉嗎?”
“蘇將軍,自然不會。若是連他都叛國了,那大宣早就是別人的囊中之物了。不過言溪,你聰明一世,也該明白蘇將軍這牢獄之災(zāi)是逃不掉的,那當初又何必讓蘇將軍回去?”
“父親說,我和瑞王殿下走是為了一時喘息,他若是走了,走的不僅僅是蘇家多年戰(zhàn)功,也是蘇家軍上上下下數(shù)萬人的清白,所以前面縱使是龍?zhí)痘⒀ǎ急仨毴リJ一闖。”
齊順也無奈的搖頭,蘇家這父女兩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犟。
“我聽聞這次也是兵部尚書動的手?”
“是。”
“你怎么也不找找他的把柄,直接將他也摁進牢里,豈不是省很多事?”
蘇言溪沒忍住白了他一眼,“他跟康王牽扯的太深了,是最早一批站出來支持康王的。那些小毛病,你以為康王會在乎嗎?”
“也是。不過最應(yīng)該擔心的還是陛下是否安康,不然這暗無天日的朝堂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陛下的龍體,我們的線人說目前還算是康健,但是到底是沒有親自見過,始終放不下心。”
“不如就用蘇將軍此事逼迫康王殿下將人放出來,也算一箭雙雕。”
蘇言溪起身恭敬的對著他行了一禮,“侯爺是目前宗室唯一可以說得上話的人,一切還要指望侯爺了。”
“放心吧,你們不過才走了兩月,來永春觀腳下求我出山的人卻是一批又一批。既然所有人都覺得康王不是明君,那由我出這個頭又何妨?”
蘇言溪見他這樣的論調(diào),倒不明白今日來求他是不是明智之舉。她試探著問,“你打算如何做?”
為什么會求到侯爺這邊來,一是因為如今王爺輩的死的死,幽禁的幽禁,宗室中能說得上話的真的只有這么一個小侯爺了,二是當年先皇駕崩時是老侯爺帶兵把守的,也是老侯爺見了先皇最后一面。一直都有傳聞?wù)f先皇有意將皇位傳給侯爺,是侯爺無心政務(wù),一心只想帶著夫人游山玩水,這皇位才能落到如今的陛下手中。傳聞,先皇還留給侯爺一封遺詔,只要是侯爺想,讓陛下退位讓賢也使得。沒有人知道傳聞的真假,但眾人始終對侯爺保持著絕對的尊重,無人敢惹。
蘇言溪就是怕齊順也萬一真的想不開將那封遺詔拿出來,那就相當于徹底將自己手中的護身符交了出去。
她是求他幫忙,并不是讓他將命搭進來的。
“放心吧,這件事情光是輿情就夠了,哪里輪得到我用它?”
蘇言溪如釋重負的松口氣,“我剛好有批人在邊關(guān),有用得到的地方,你隨時招呼。”
“你這么說了,我也不同你客氣。想來過兩日郡主會到邊關(guān),我需要你幫我護郡主周全。”
蘇言溪以為自己聽錯了,“明月郡主七歲上戰(zhàn)場,十三歲領(lǐng)兵護城,你確定她需要我的人保護?”
“她這兩日過得并不好,舊傷復(fù)發(fā)了。”
“好,我明白了,你且放心,一切有我。”
位高權(quán)重的小侯爺愛上了敵國颯爽郡主,聽起來像是一段佳話,只有蘇言溪明白這兩人跟命運抗衡了多久,卻依舊無能為力。這么多年的分隔兩地,只能守著以前的那點回憶過日子,偏偏兩人都是甘之如飴的模樣。
他們怎么在一起呢?就算跨過兩國間多年的紛爭,也跨不過中間橫隔的老侯爺?shù)男悦?br /> “有你,自然是放心的。”
提起她,他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懶散的窩在椅子里,整個人深深的塌陷。
“言溪,能再看見你,我十分開心。能看見你如今跟瑞王相濡以沫,我也甚感欣慰,你說當年我要是也能尊重她,我們會不會是另外一種結(jié)局?”
蘇言溪看著頹廢的他,不知道再說些什么,不管如何,這么多年的清修,也該贖罪了。
齊順也勉強扯出一抹笑,“我就不留王妃用膳了。”
這是在趕自己走了,蘇言溪十分識趣,起身行禮后就干脆的走了。他這是心病,自己無能為力。
蘇言溪不緊不慢的下山,在山腳下卻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腳步變得輕快了起來,邊千塵就站在層層臺階下,看著少女歡喜的奔向自己。
“你怎么過來了?”
“想早點見到你。”
甜言蜜語沒有混淆蘇言溪的重點,“木楠怎么說?你的身體如何了?”
“放心吧,木大夫說我已經(jīng)無大礙了。嚇到你了吧,溪兒,真是抱歉。”
“你的身體不適,你為何要同我說抱歉?大病初愈卻還想著往外面跑,可是墨鈺不在,無人能看得住你了?”
邊千塵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蘇言溪的臉色,見她果然是生氣了,懨懨的低下頭,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
蘇言溪完全受不了這個人做小伏低的樣子,立馬心軟了下來,“罷了,先回去吧。”
“好。”
他湊過去牽起蘇言溪的手,討好的晃晃。
蘇言溪沒再理會他,倒是原本嚴肅的神色逐漸出現(xiàn)裂縫。蘇言溪抬步就往馬車方向走,可憐的邊千塵緊跟著蘇言溪的腳步,在身后亦步亦趨的跟著。
蘇言溪剛在馬車內(nèi)坐穩(wěn),就看見邊千塵不自然的動作,“你藏了什么?”
邊千塵沒想到自己的偽裝這么早就被識破,不好意思的從身后拿出一束小野花遞到她眼前,“送給你的。”
這是蘇言溪第一次收到花,第一次有人如此鄭重的將自己捧在心尖上,這樣的感覺還是蠻不賴的。
“謝謝。”
邊千塵自然的將她攬進懷中,“你這兩日定是很緊繃吧,我的昏迷和岳丈的入獄,言溪,現(xiàn)在一切都有我呢,你只管放心去做。”
蘇言溪靠在他懷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打趣著,“我還以為你會阻攔我,讓我安心的等著你的安排呢。”
邊千塵低頭剛好對上她的眼睛,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臉頰,“你的籌謀心機哪個不周全謹慎,沒有人比你更關(guān)心百姓的未來,能得妻如此,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你不會覺得我滿腹心計,陰險狡詐嗎?”
邊千塵不明白她這句話從何而來,“不會啊,那你不會覺得我弱不禁風,不堪大用嗎?”
“不會啊。”蘇言溪從他懷中掙扎起身,“你怎么會這么覺得?”
“對啊,那我也不會,只能說明我們兩是天生一對。”
邊千塵將她重新拉回自己懷中,這一次他用力的吻上她的唇,唇齒交纏間世間只剩下眼前人。
“墨鈺這兩日去廊國處理我母族間的事情,估計不日便能回來,我還要同你商量商量具體要如何安排。”
“這么快?”
“是,滅國后還活著的族人已經(jīng)不多了,廊國也不過是看中了那些貴族帶過去的財寶,也不是真心收留的,日子過得也是如履薄冰。”
“嗯,但廊國一直同我們大宣交好,如今文宣王還在京城,怕就怕這件事情會很快傳進京城,被康王知曉。”
“我也是在擔心這個,放在平時被康王知曉也就知曉了,但是這個節(jié)骨眼上委實尷尬了些。”
蘇言溪不自覺的扯過他腰間的玉佩把玩,“把他們接過來的時間可還能再往后延一延?”
“本來是可以的,但墨鈺飛書回來說母妃的義夫病重,母妃幼年時常受他的庇佑,我是想將老人家接回來,讓老人家安享晚年的。”
蘇言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既然這樣的話,是真的要好好籌謀了。總會達成所愿的,你也不要太著急了。”
“岳父大人那邊小侯爺如何說?”
“小侯爺說會盡力的,那便是沒有大礙了,只是將小侯爺扯入塵世之中,心存愧疚罷了。”
邊千塵看出來她的頹然,“沒事的,就算小侯爺現(xiàn)在不入世,世道如此,他也避無可避。”
“也是,他也沒有辦法。”
從輩分上來算,邊千塵該喚小侯爺一聲皇叔。哪怕他們同齡,但是齊順也從不跟他們這些小輩一起玩耍,兒時他故作深沉的樣子,哪怕長大了大家還對他滿懷尊敬。
“我記得那時老侯爺還十分屬意你做他的兒媳呢。”
???
蘇言溪震驚的看向他,這陳年舊事如何又被他想起來的,“你這是吃醋了?”
“是。”
“什么年代的事情也值得你拿出來說?你不知道小侯爺與郡主的事情嗎?”
“知道,但是不影響我吃醋。”
這個男人主打一個油鹽不進,蘇言溪一時無語起來了,連帶著看手中的花束都沒那么可愛了。
邊千塵主打一個見好就收,主動湊上去求和,“錯了嘛,雖然知道你們已經(jīng)多年未見了,但就是覺得我家的言溪這么好看,定會有很多人喜歡。”
蘇言溪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仿佛這樣就能抖掉身上起來的雞皮疙瘩,“求你了,別說了。”
她捂住他的嘴,只留下邊千塵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小姐,到了。”
蘇言溪逃似得跑進了院子,華霏不解的看著小姐和王爺,這是咋了?
沒兩日,坊間傳言,瑞王殿下出逃后在廊國邊境遇刺,消息傳進宮中后陛下痛哭失聲,數(shù)次暈厥 ,但康王殿下一直攔著不讓陛下見瑞王殿下最后一面,一時之間群情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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