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果然
邊衿樺這番話,究竟能騙倒幾個在官場上縱橫多年的老狐貍?
大家對真相有自己的猜測,卻默契的都選擇閉口不言。
歷來改朝換代都血流千里,伏尸百萬,能像現(xiàn)在局勢如此清晰的,屈指可數(shù)。
在絕對的優(yōu)勢面前,他們的那點子小想法,小意見,實在是不值一提。
新上任的宣威將軍統(tǒng)管御前侍衛(wèi),可憐兩個小侍衛(wèi)站在夏駿里兩側(cè),盡力想將人拖出去。可不知是不是勢力懸殊,兩個侍衛(wèi)都無法撼動夏駿里分毫。
夏駿里也是個死腦筋,站在那里非要邊衿樺給個解釋。
邊衿樺見這個場面也不慌,“如今本王都已經(jīng)使喚不動御林軍了嗎?”
兩個御前侍衛(wèi)瑟瑟發(fā)抖的跪下,他們可沒有其他心思,新皇的馬屁他們上趕子拍還來不及,“殿下恕罪。”
“來人,將他們帶下去。”
邊衿樺的語氣不咸不淡,眾人卻不明白康王殿下是在同誰說話,殿上除了御林軍,還有什么人可用嗎?
很快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吸引了眾人的矚目,盔甲走動時與佩劍發(fā)出的叮當(dāng)聲敲擊著每個人的心臟。
“大殿之上,殿下這是何意?”
“本王只是不想還有人妖言惑眾罷了,諸位愛卿又何必憂心?”
眾人見他如此,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兩日橫尸街頭的兩位尚書大人。
整個京城誰人不知齊大人和趙大人是康王殿下最忠實的擁護(hù)者,而趙大人和齊大人卻在康王殿下要登基之前紛紛橫死街頭,康王殿下至今都未深究,越想越讓人遍體生寒。
康王殿下對自己人都如此狠心,何況是他們這些人?
各位大臣紛紛將頭低下去,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禮部尚書不敢得罪邊衿樺,只小聲的嘟囔,“這怕不是于理不合···”
邊衿樺轉(zhuǎn)身無意瞥了他一眼,禮部尚書立馬如烏龜一樣縮了縮脖子,鉆進(jìn)自己的龜殼之中。
大殿中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有人畏懼強(qiáng)權(quán),珍惜性命,也總有人堅信真理,不畏一切。
“殿下,臣想問宣威將軍獲罪,邊關(guān)戰(zhàn)事如今派誰過去合適?”
說話的,是兵部侍郎奚風(fēng),趙洲出了那樣的意外之后,臨時由他管著兵部的事。
“怎么?押送糧草的事情,隨便誰不能去嗎?非他不可?”
“只是路途中有一段迷障林,夏將軍之前帶兵去過,不至于在迷障林中迷路,能省不少時間。”
“只是引路,那派人將他抬過去。”
邊衿樺的命令說的果斷又絕情,有些膽大的大臣小心的抬頭打量了一眼邊衿樺。
奚風(fēng)神情一滯,很快又接著啟奏,“廊國國書送到了,國君希望我們對文宣王之死給個交代。”
邊衿樺坐在上位,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桌面,“各位愛卿以為如何?”
沒有人敢說話,都說文宣王是直接吊死在康王府的,他們怎么以為?怎么看都是康王逼死了人家,但是他們敢說嗎?
廊國畢竟一個王爺死在了大宣,若是不聞不問,豈不是將自己的臉面放在地上任人踩踏嗎?
“本王以為廊國已經(jīng)在邊關(guān)同我們的軍隊打起來了,不管我們給廊國一個什么樣的解釋,廊國都不會滿意。幸而蘇將軍已經(jīng)將人趕出邊關(guān),可見廊國軍隊也不成氣候,不足為懼。”
這次是吏部尚書站了出來,老尚書頂著花白的頭發(fā),手中捧著笏板,脊背雖然佝僂,卻依舊站出了浩然正氣的模樣。
“殿下三思,眼看夏季就要到了,雨水充沛,江北流域歷年都有洪災(zāi),為了民生更好的休養(yǎng)生息,我們還是早做打算為好啊。”
“王尚書莫要誆騙本王,前兩年也是夏季,那時父皇還親自帶兵北上伐緡,怎么那時王尚書不說要休養(yǎng)生息?”
吏部尚書淺淺一笑,“殿下明鑒,當(dāng)時陛下在時,軍餉并未用國庫一分一毫,臣自然不會說什么,只是今時不同往日,臣不能不顧江北千千萬百姓身家性命不顧。”
邊衿樺皺眉嫌棄的看著他,“愛卿此話是何意?父皇當(dāng)時是如何撥的軍餉,如今照樣如此便就行了。”
“恐怕不妥。”吏部尚書抬眸直直迎上邊衿樺的眼眸,“先皇在時厚待錢家,錢家自然是愿意出這個錢的,可現(xiàn)在錢家是瑞王妃當(dāng)家,錢家產(chǎn)業(yè)也早早的就遷出了京城。莫說讓錢家出軍餉了,光是今年商戶納稅的錢就要比往年少一大截。”
“錢家是什么時候遷走的!為何無人來同本王通報!你們都是死人嗎?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不知道攔一下嗎?”
放在眼前的錢罐子竟然悄無聲息的溜走了,放在誰身上不生氣?邊衿樺氣的直接將手邊的奏折惡狠狠的砸向地上跪著的大臣們。
可憐前兩排有頭有臉的大臣被生生砸歪了官帽卻不敢扶,“殿下息怒。”
“臣前兩日就將這件事情擬好了奏折呈了上去。”
吏部尚書哪怕是跪在那里,脊背都是挺得筆直的,說話讓邊衿樺覺得他愈發(fā)礙眼。
邊衿樺定定的看著下面跪著的吏部尚書,眼神讓人捉摸不透,“錢家那么大的產(chǎn)業(yè),想必一時半會也無法抽身,王愛卿盡一切辦法去攔住,務(wù)必不要讓他們走出大宣境內(nèi),本王親自與錢家談。”
哪里那么容易?怕等你去,黃花菜都涼了。
王尚書只敢內(nèi)心這么腹誹,表面上將差事先應(yīng)下來,畢竟今天頂撞康王的次數(shù)太多了,他若不見好就收,夏將軍就是他的鏡子。
“錢家在我大宣這么多年,哪個國家敢輕易接納他們,還真是膽大妄為!”
試問哪個國家不想要這樣的搖錢樹呢?錢家所在之地,其他不論,只是光賦稅便能抵半個國家一年的了,是跟國庫過不去嗎?
這樣的話,沒有人敢同康王說,只讓他一個人沉浸在錢家無人敢接納的夢里吧。
經(jīng)過今日,他們才徹底摸清楚眼前這位爺?shù)钠猓魏握姸疾坏昧桉{于他的看法之上,說白了就是一言堂,仿佛偌大的國家不過是他邊衿樺一個人的過家家。
“殿下,臣這兩日攜禮部上下官員先安排先皇的喪儀。殿下孝心天地可鑒,只是前方的戰(zhàn)事吃緊,望殿下為前線將士們著想,為大宣百姓們著想,早日登基以平民心。”
邊衿樺第一次看著禮部尚書這個老狐貍覺得舒心,他沉思了一會,勉為其難的開口,“罷了,愛卿說的不無道理,一切都以百姓民生為重,既如此,你便去安排吧。近日一連許多事情,怕是要辛苦禮部了。”
“多謝殿下體恤,望殿下放心,禮部定不負(fù)眾望。還望殿下能將傳位詔書請出,讓太傅、閣老、武安侯和臣一同查看。”
邊衿樺眉頭一挑,果然有這個環(huán)節(jié),幸虧他早有準(zhǔn)備。
“來人,請傳位詔書。”
隨著邊衿樺一聲令下,殿外的小太監(jiān)恭敬的舉著詔書快步跑到邊衿樺面前跪下,倒是禮部尚書敏銳的發(fā)現(xiàn),來送詔書之人,并不是夏如海。
“各位大人,上前來看吧。”
禮部尚書站了出來,恭敬的行禮,臉上沒了一直掛著的淡笑,“回殿下,不知先皇身邊一直伺候的夏公公在何處?”
來人竟不是夏如海?這種關(guān)鍵時刻,陛下身邊常伺候的老人卻不在,再加上陛下原就不合章法的駕崩,迷霧重重下便越發(fā)讓人懷疑最大的得益者。
“夏公公在父皇駕崩時便隨父皇一起去了,是忠仆啊···”
邊衿樺說的惋惜,其中幾分真假,大家都心知肚明。
“宣安侯在何處?”
錢閣老蒼老的聲音穿透人群,“錢老,本侯在此。”
眾人隨著聲音看去,一身戎裝的齊順也緩步上前,走到邊衿樺面前也只是輕微的俯首。
“武安侯此舉可是不合規(guī)矩啊。”
出聲的正是禮部尚書 ,這原本也是他的分內(nèi)之事。
齊順也掛著和煦的笑,“尚書大人也理解一下,此時不比平日,本侯自有守護(hù)新皇順利登基的重任。”
禮部尚書不說話,默默退了回去,原因無他,而是原本立在大殿上的一列軍隊都自覺的扶上劍柄,蓄勢待發(fā)。
“可還有其他人有異議?”
齊順也站在大殿之上,聲如洪鐘,勢不可擋。
無人應(yīng)答,邊衿樺和齊順也對視一眼,兩人都察覺到了彼此眼神中的欣喜。
“既如此,請幾位大人上前一同核驗遺詔。”
錢閣老只是淡淡的看了齊順也一眼,便任由身邊的人將自己扶上前。
太傅、閣老、武安侯和禮部尚書四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起,認(rèn)真的看著手中薄薄的詔書和未來大宣的命運。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錢閣老直接將手中的詔書摁下,“這詔書有異。”
滿朝皆驚。
“錢閣老!您可知自己所言的后果!”
邊衿樺怒目著上前,恨不得現(xiàn)場就將這個老不死的弄死。
“臣自當(dāng)知曉,臣在其位,自應(yīng)忠其事。”
齊順也來打圓場,“錢老,您再看仔細(xì)些呢,本侯倒是覺得這遺詔沒什么問題。”
“你那部分沒問題只能說明你那部分是真的或者被模仿的很像,不然一個遺詔,先皇為何下旨要我們四人核驗?就是怕其中有人魚目混珠!”
老人家說的句句鏗鏘,一字一字砸在大殿的金磚上,砸在眾人的良知里。
“臣這部分也有問題!”
太傅不同于錢閣老的地位,他直接走到殿中跪著。
邊衿樺卻不再理會 他們,“是又如何,父皇如今只有本王一個皇子,這遺詔是不是本王,還重要嗎?”
禮部尚書此刻跪出來,“按照祖制,陛下駕崩前未立遺囑的,應(yīng)由宗室牽頭擇朝中有威望有才名的大臣九人,對宗室中有才能的皇子宗親進(jìn)行考核,擇有才者居之。”
邊衿樺氣憤的上前一腳將人踹翻,“大膽,本王看你們誰敢!”
“臣以為···”
有一位大臣站了出來,話都還沒說完,只聽得邊衿樺一聲令下,“殺!”
剛剛站出來的大臣人頭立馬落地,噴涌的鮮血飛濺,糊了人滿眼。
原本站立規(guī)整的大臣們紛紛慌張了起來,不住的往殿門口涌著,生怕自己死于非命。
既然都已經(jīng)進(jìn)來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只見殿門口被出現(xiàn)的軍隊團(tuán)團(tuán)圍住。
殿外天空中逐漸泛起余暉,那是陽光最后的挽留。門口的侍衛(wèi)都身著黑色,像是白日與黑夜交替的時空裂縫中放出來的地獄使者,他們避之不及。
腳步聲、驚呼聲、求救聲相互交雜,沉寂多年的大殿難得熱鬧。
“閉嘴!”
鴉雀無聲,邊衿樺剛給的威懾還在。
他站的時間久了,有點累,索性直接在龍椅上坐下。
“今日,誰還對朕登基之事有異議,此人便是下場。”
“暴君當(dāng)?shù)溃〈笮觯 ?br /> 混亂中,也不知道是誰,只是叫了一聲,便觸柱而亡。
怎么會有這么愚蠢的人?邊衿樺被突如的狀況擾亂了心神,“還有誰?”
剩下的大臣瑟縮著圍成了一團(tuán),往日涇渭分明的文官現(xiàn)在紛紛瑟縮在武官身后,從未有過的和諧。
“怎么我不知道,這大殿之上還有這樣的熱鬧看?”
清脆的女聲突兀的響在大殿上,不自覺的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怎么會是你?”
一身鵝黃色長裙的蘇言溪淡然的立在門口,門外的那些士兵對她置若罔聞。
“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出聲的邊衿樺和齊順也都驚恐出聲,外面那些兵,是擺設(shè)不成?
“我來問你們,瑞王身在何處?”
兩個人都是一臉懵逼,誰會知道邊千塵現(xiàn)在在哪里啊!他們現(xiàn)在是在奪嫡!動不動就要血流成河的宮斗!蘇言溪何曾尊重過他們?直接闖進(jìn)大殿中打斷他們,去問她夫君在哪里?
齊順也終究是氣不過,“他是你夫君,你都不知道在哪里,何故要來問我們?我們?nèi)绾沃溃俊?br /> “廢話,要不是邊衿樺要刺殺他,我何必閑的來這大殿之上質(zhì)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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