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都聽夫君的
他那時只是不想讓盈娘發覺到不對勁,就編了一個謊,沒想到現在會演變成這樣。
果然,他當初就應該趁那個機會老實交代,也不會陷入現在的境地。
臥室外,長安長樂聽著里面不時傳出的啜泣聲,頭皮都在發麻。
娘和爹是在吵架嗎?
他們滿臉擔憂,在門外徘徊,小手伸出又縮回。
進去還是不進去?
“娘子,都怪我,都是我的錯。”岳凌鈞低頭道歉,將自己的身世遭遇托盤而出,“我是平波侯夫人抱養的長子。當初夫人在鄉下生產,見是一女嬰,與農戶生的男嬰交換,將我帶入侯府。后因,她產下一子,對我顧忌萬分,我不忍她為難主動離開侯府來到這,是想幫她找回她的女兒,回報她的撫養之恩。”
沈盈娘萬萬沒想到岳凌鈞的身世如此坎坷離奇,驚訝過后,她十分憤怒,不僅是為她夫君,更是為那個被無辜換走的女嬰。
這個年代重男輕女,若是個男嬰在鄉下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顧,女嬰卻不一定。
她深深地嘆氣,手掌搭在岳凌鈞的手臂上,另一只手輕輕拍打他的背部,“夫君,我,我不知道內情會是如此……”
沈盈娘有些愧疚,但她不后悔。有些事就是得說清楚,不能一直放在心里,要不然隔閡只會越來越大,最后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岳凌鈞搖搖頭,緊緊抱住她,“這不怪你,是我沒有分寸。這些我該早早告訴你的,就算不說,也得做個鋪墊,讓你有心理準備。”
“娘!你別怕,我們來了!”
長樂捏著小粉拳,一腳踹開房門,自以為霸氣十足地吼。
長安跟在她身后,沉著一張小臉,雖一言不發,但他眼神銳利,一眼掃過去,氣勢十足,不像是孩童,倒像是個殺氣騰騰的將軍。
沈盈娘和岳凌鈞沒想到他們會突然闖進來,急急忙忙放開手往后退,但長安長樂還是瞧著了。
長樂摸摸腦袋,滿臉疑惑,“娘,爹,你們不是在吵架嗎?我都……”
她話沒說完,就被長安捂著嘴帶了下去,走的時候還順手把門帶上了,他神色無奈又寵溺。
他的傻妹妹啊,還真是看不清局面。
吵架歸吵架,但這并不影響感情啊!
長樂不滿于哥哥的霸道,氣的直跺腳,“哥哥,我與你雖是同胞兄妹,但你也不能如此無禮,再有下次,我定和你鬧別扭。”
長安無語。
哪有人當著人的面說要鬧別扭的。
真傻。
臥室內,沈盈娘和岳凌鈞互相注視著,突然,沈盈娘噗嗤一下笑出聲。
“夫君,長安長樂實在是可愛,我很喜歡他們。”
岳凌鈞眸子動了動,試探著問:“那我呢?”
沈盈娘眼波流轉,嗔道:“你說呢?”
岳凌鈞攬住她的腰,聲音低沉,“我猜你也喜歡我,很喜歡的那種。”
沈盈娘點了點他的額頭,似真似假地埋怨,“喜歡又有什么用?夫君想哄我就哄我,到現在都沒告訴我你的朋友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岳凌鈞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滑動,“他是陸玄清,當朝宰相,也是我的知己好友。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陸玄清!”沈盈娘驚呼道。
她左手撐在岳凌鈞胸前,扭過身,一雙眼細細地審視著他,“原來如此!當初你看見那副告示會流露出那副表情,還特意讓我將溫泉留下,夫君啊夫君,你可騙我騙的好苦!”
陸玄清的年齡比岳凌鈞小,少年宰相,除了才華橫溢外,家世也肯定特別好,這樣的富裕人家,千里迢迢來到這買溫泉,能為什么?肯定是為了她的夫君而來!
“娘子,都是我的錯,你莫要生氣,仔細氣壞身體。”岳凌鈞有點心虛,但還是直視著她的眼睛,“隱瞞你是我不好。”
“你知道就好!”
沈盈娘掙脫他的懷抱,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慢慢地喝起來。
陸玄清的身份高貴又拿的出手,別說那些村民要是來鬧事,就是里正過來,她也能輕輕松松壓下去,那她的宏圖霸業也能徐徐圖之。
一杯茶喝完,沈盈娘的怒氣徹底消散,她嬌嬌弱弱地拉著自家夫君的手,好聲好氣道:“夫君,那我們遇見什么無法解決的事能借他的名頭用用嗎?”
岳凌鈞看著她渴盼的目光,艱難道:“盡量別用他的名頭,他樹敵有些多。”
沈盈娘一言難盡。
她感覺她夫君這表情不像是在說陸玄清樹敵太多,是說他不招人待見且討人厭。
沈盈娘嘴角一抽,換了個話題,“夫君要報恩,在這尋找恩人的女兒,那我們暫且不去縣城,就在這個村里住著,怎么樣?”
岳凌鈞眼神微動,“可以。”
沈盈娘掰著手指頭算,嘴里碎碎念,“既然久住,那現在住的屋子肯定不行,我們得先建一個青磚石的兩進房子,再挖一口井,方便用水。夫君,你覺得呢?”
“我覺得很好。”岳凌鈞知道沈盈娘是真心為這個家著想,他神色柔和,“你想要那便去做,我都支持你。”
沈盈娘聽的很熨帖,她橫他一眼,“家里的事還是商量著來,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好。”岳凌鈞爽快地應,“要是有分歧,就以你的意見為主。”
“那等明天陸玄清將銀兩送來,立好契約后,你去縣城一趟,把米肉油都買回來,我在村子轉轉,請人來幫忙準備酒席,等吃席的時候挑挑人,那我們建房子也有人幫忙,再順帶著幫你問問看那件事。”
沈盈娘的原身是個寡婦,在村里不受待見,也不怎么出門,所以對村里的人也不了解,只能通過一個酒席來看人品了。
她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岳凌鈞只要按照她說的去做就行,岳凌鈞心頭升起異樣,他的娘子似乎和其他女子很不相同。
不僅聰明善良,還有勇有謀。
“我知道了。”
岳凌鈞妥妥一個工具人,除了同意什么用處都沒有。
隔天,陸玄清帶著契約和銀票帶來了。
沈盈娘兩眼放光地接過裝著銀票的匣子,說了幾句場面話,將自己昨天晚上熬夜畫出的圖紙交給了陸玄清。
“我知道你買了泉眼肯定要在那建莊子,給你畫了畫莊子的布局,你看看,要是喜歡可以在這個基礎上建造。”
陸玄清接過圖紙,兩眼一掃,眼睛泛起亮光。他激動地看向沈盈娘,“這張圖紙是你自己畫的嗎?”
沈盈娘看岳凌鈞一眼,應道:“是我畫的。”
她知道這個朝代的有錢人建房子有很多講究,還要請專門的人來算,所以她只畫了平面圖,給出自己的創意,陸玄清要是喜歡,便可以按照這個布局建,不喜歡,那也不影響。
陸玄清知道岳凌鈞不會容忍人在他面前撒謊,因此,這張圖紙確確實實是沈盈娘畫的,實在是讓他意外,也顛覆了沈盈娘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嫂嫂,你這似乎不是用毛筆畫的。”陸玄清看了許久后,忍不住問。
沈盈娘點點頭,“確實不是,是用炭筆畫的。”
她手上無力,對毛筆的控制力不強,只能選擇最適合自己的炭筆。
“好。”陸玄清將圖紙收起,笑吟吟道,“既然嫂嫂連房子的布局都畫好了,那我莊子的建造干脆由嫂嫂來接手如何?”
沈盈娘下意識就想拒絕。
她自己家的都忙不過,更別說幫陸玄清了,再說,別人家的屋子,她往上湊干什么?又不是閑的慌。
“我們家過段時間也要建房子,實在是不得閑,你還是找得力的人接手比較好。”
陸玄清還想再勸,可對上岳凌鈞警告的眼時,他默默地改口,“好的,那就不麻煩嫂子了。”
送走一尊大神,沈盈娘長舒一口氣,拉著岳凌鈞的手,嬌嬌柔柔,“夫君,你不會怪罪我拒絕了他的提議吧?”
岳凌鈞望著她,輕聲道:“不會,我只會心疼你要操心這么多。”
他看著時而嬌俏,時而膽小,時而霸道不按常理出牌的沈盈娘,漆黑的眼里染上一抹憂慮。
岳凌鈞能夠確定鄉下婦人養不出這樣的女子,那沈盈娘的出身就存在很大問題。
岳凌鈞的眼神逐漸復雜,沈盈娘卻沒發現,她張羅著購置東西,找工匠做房子,原本這些事,應當由村長牽頭,但黃家村的情況比較特殊,村長的存在近乎為無,而他們又和里正有仇,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很快,另一天到了。
本著吃大戶的想法,黃家村的村民都是拖家帶口,老的小的全都來了,座位都不夠,他們也不介意,回家拿碗和筷子,蹲在地上就開始吃。
沈盈娘看的是目瞪口呆。
她印象中的村民是淳樸的,可這個村的村民實在是太過于彪悍,打破了她對于村民的刻板印象。
沈盈娘的杏眼梭巡一圈,就沒看見她覺得順眼的人,她不死心,又望了一遍,還真被她找到了一個。
在一個角落的桌子上,穿著藍色布衣打扮得體的婦人坐在那,她沒有拖家帶口,安靜地吃飯,和周圍嘈雜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沈盈娘在腦子里扒拉扒拉,終于扒拉出這個人的信息。
這是張嬸子,也是和岳凌鈞一樣的外來戶,不過張嬸子的身世要更慘些,她的夫君是個瘸子,兩個人就只有一個兒子,但他們的兒子是個和黃大彪一樣的閑漢,臭名遠揚,沒有好人家的女兒肯嫁給他。
想到這,沈盈娘猶豫了。
張嬸子的兒子張大狗就是個定時炸彈,隨時會爆炸。
沈盈娘將張嬸子放進了備選名單。
黃鶯兒在院子里聽著岳凌鈞傳出來的嘈雜聲,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難看。要是沒有沈盈娘,這一切應該都屬于她。
盡管現在她已經看不上岳凌鈞,但是對曾經喜歡的人,她還是有占有欲在的。
她的注意力都在門外,沒有注意到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她身后,滿臉青紫,猙獰著往她身上撲過去。
“啊!”突然被人壓倒在地,黃鶯兒驚慌失措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在看清撲在她臉上的人的臉后,她驚慌變成恐懼,“黃大彪!你怎么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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