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高考是語數外三科四百五十分，再加上理綜的三百一共七百五十分，不算數學，向晨霜一般能保持五百三往上，而省大近幾年的招生線基本都維持在六百一左右。

        陸栩和向晨雙翻開一模和二摸的數學試卷算了很久，十六道選擇和填空題每道四分，一共十道沒有出現xy以及ab等字母算式，解答題的立體幾何和概率題干沒算式，題也很基礎，一共二十四分，還有有幾個解答題的第一小問都是可以直接在題干找到答案或者定義類問題，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十分左右，這算起來一共就有七十五分左右。

        最后剩下兩道選考題，一道是坐標系與參數方程，一道是不等式，這兩道題避無可避，題干上就掛滿了各種未知數算式，可是這兩題的第一問真的很容易，寫出來就能有十分。如果前面的選擇題運氣好點多對兩個，差不多也能及格了。

        為了能讓向晨霜有最大的可能性及格，陸栩為他制定了高考前的三步方案。

        第一步，把基礎知識要點當成常識，背到刻進dna里。

        第二步，改掉以前看都不看試卷的問題，給自己洗腦，沒有未知數算式的題就不是數學題，保證自己做“不是數學的題”時腦袋不疼，先把七十五分牢牢攥在手里。

        最后一步，嘗試在頭疼的情況下能思考到什么地步，試著做出選考題的第一問。

        備注：最后一步謹慎進行，一旦受不了必須立刻終止。

        不算今天，距離高考還有六十一天，陸栩寫的計劃表里甚至具體到每一天什么時間吃飯上廁所。

        向晨霜回到家攤在自己的狗窩里，拿著厚厚一本手寫的計劃表感動得想哭，慶幸自己除了數學其它科成績平時都保持得很好，要是這份計劃表里的其他科學習計劃也和數學一樣，他在陸栩家就得當場哭出來。

        什么股票電子廠，什么搞錢創大業？向晨霜終于在這本厚厚的計劃表里發現自己只是個普通高三學生，還馬上就要高考了這個現實。

        還沒悲傷完，向夜雨噔噔噔地跑進里屋，拿著幾本練習冊就扔在他哥的小書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哥！這是我作業，快點寫吧，我今天白天等你一天了！”

        向晨霜著實不想動，“向夜雨，你沒有心！我可是高考生啊！你都不讓我學習的么？”

        “就你天天抄作業那個樣兒，我都懶得揭發你，你學習？我信你個鬼！”

        向夜雨有一把子蠻力，動手能力還超強，直接把向晨霜拽起來，摁著只比自己大兩歲的哥哥坐到書桌前，“你不寫，我就告訴老向你偷他身份證了！”

        “你看得這么仔細？你去告啊，你有證據么？”向晨霜開始耍賴，長兄的威嚴他一定得立起來，昨晚上才完成的暗中交易被他單方面宣布破裂。

        “向晨霜！你才是真的沒有心！你等著我等爸回來就告！”向夜雨盯著他哥像等著一個負心漢，不可置信地大喊。

        “我回來了！小雨你說啥呢？”回家做晚飯的向老爸選擇的開門時機很完美。

        向晨霜挑起一邊眉毛，小聲挑釁弟弟，“你去告啊，正好我也要跟老爸聊聊你的半期考試。”

        向夜雨被氣得深呼吸好幾次，最后只能咬牙切齒地朝向老爸回答，“爸！向晨霜不給我講題！”

        這一回合，向晨霜完勝。

        欺負完弟弟，向晨霜心情終于好了點，吃完晚飯就翻開知識要點開始背了起來。

        人一旦開始沉浸一件事情，時間就會飛速消逝，從清晨還有小涼風的五月初到坐著不動都出汗的六月初，向晨霜每天挑燈夜戰，一周背完了知識要點，然后天天刷“不是數學題”的部分，一改前非，每天跟著陸栩埋頭苦讀。

        三模的前一天，小胖終于憋不住了，這一個月他真的很寂寞，向晨霜和陸栩對小胖每次發出的游戲申請都嚴肅拒絕、放學后的聚餐時間越來越短、課間也不跟他交流，連對話都日漸敷衍，甚至連上廁所都把小胖排除在外！

        小胖痛心疾首，單方面生氣了好幾天，結果向晨霜和陸栩都沒發現自己生氣了！

        更生氣地又憋了兩天，眼看馬上三模考完自己就要離校了這兩個人還是無動于衷，終于還是忍不住大度地自己先開口了。

        趁著中午三人一起吃飯，開始譴責向晨霜和陸栩這一個月對自己的忽視和不關愛，質問a縣男子天團“白陸曉霜”是不是要拆伙？

        向晨霜很詫異，連連否認自己對小胖進行了冷暴力，“何至于此了胖？我和栩哥只是在學習而已，馬上高考了，我們倆又不去學美容美發，你得學著長大了啊，別家父母加班賺錢時，孩子都知道乖乖聽話免得父母不開心呢？”

        小胖同學父子關系還是要分清的，“我才是你爸爸！學習需要連上廁所都扒著一起？你們又不是女生！你們倆都不帶我一起！”

        陸栩挑了挑眉沒說話，向晨霜放下筷子開始倒苦水，“唉，胖，你是不知道我們連上廁所都是寫進計劃表有規定時間段的，這不是怕你覺得上廁所不自由，有害膀胱么？”

        小胖開始一條條控訴，“這么嚴格？那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們也不跟我聊天！就自己聊小話！有什么是我聽不得的？”

        “我們在討論試題，那不是你自己說別用學習煩你的么？”

        “跟我打招呼也很敷衍，只會嗯嗯啊啊好了！”

        “胖，學習已經挖空我的靈魂了，我實在是精疲力竭全靠栩哥天天的加油撐著了，還能跟你這個不用學習的人天天打招呼已經是我父愛深沉了。”

        看著向晨霜的兩個黑眼圈，怎么說也是一起長大的父子關系，小胖也有些心疼，“那我也給你們加油，還有一個月了，馬上就解放了！”

        “你們打算考哪里？反正美容美發哪都能學，我跟你們去一個地方得了。”

        安撫好小胖的情緒，向晨霜重新拿起筷子，“那感情好啊，我順利的話應該是省大，栩哥這成績估計得首都大學。”

        小胖又開始emo，“那我們‘白陸曉霜’就真要拆伙了嗚嗚嗚！”

        “我也去省大。”陸栩言簡意賅。

        “嗯？雖然我很難過我們要分別，但栩哥你也不用為了我放棄首都大學的。”小胖很是感動。

        向晨霜吞了一口大飯來不及咽下就點頭贊同。

        “不是為了你，別擔心，有別的原因。”陸栩回答得很堅定。

        吃完飯，小胖深深感嘆，“我恨學習，學習不僅傷我體膚還占我兄弟！”

        臨近高考，這一個月向晨霜的努力相當有效。

        最起碼在老向家是效果顯著，具體表現在這一個月向晨霜急劇提升的家庭地位，從家庭弟位到家庭帝位沒有半點質疑，連曾經的家庭食物鏈頂層趙女士都勒令向老爸不準大聲說話打擾兒子學習。

        三模考試的前一晚，老向家發生了一件大事，向夜雨帶著新交的小女友放學壓馬路時與下班買菜的向老爸正面相遇。

        為了不影響向晨霜第二天的考試，向來奉行今天的揍絕不會留到明天的向老爸竟然沒揍向夜雨，甚至都沒罵幾句。

        練完選考題的向晨霜深覺最近自己對弟弟關心太少，向夜雨半期考試就考得慘不忍睹，沒有向老爸的鞭策，他又不像自己是多活了十年的天選之子，有些擔心他又沉迷早戀。

        午夜十二點，小向同學揉著太陽穴，慘白著一張臉來到弟弟床前，打開床頭小臺燈。

        向夜雨睡得迷迷糊糊，被開燈的聲音吵醒，睜開眼就看到他哥蒼白的、五分憂愁，三分痛苦和兩分悔恨的扭曲面龐。

        嚇得噌的一下半坐起來，霎時睡意全消，“啊啊啊！鬼啊！”

        向晨霜腦子又痛又累，懶得再搞什么溫柔教育，直接拍了向夜雨一巴掌，“鬼你個頭啊！你要是敢早戀，你攢的洋畫和彈珠還有過年買的溜冰鞋我全都給你扔了！”

        向夜雨驚恐！他哥狠起來果然比老爸可怕多了，洋畫和彈珠他從小學辛辛苦苦攢了七八年，溜冰鞋更是從小求到大！向老爸頂多揍自己一頓，向晨霜說扔，那是真能扔啊！

        三年前為了讓老向戒煙，他就扔了老向一條煙！

        結局也不過是被揍了一頓，從小被揍到大，到底是親兒子向老爸也不會下狠手，挨揍向晨霜雖然不樂意，但也還真沒那么怕。

        “你好惡魔！我沒早戀！我只是跟女同學順路回家而已！”向夜雨開始狡辯。

        “你最好是。”，向晨霜暴力鎮壓結束就回去睡覺了，獨留向夜雨惴惴不安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向晨霜吃早飯時，向夜雨敢怒不敢言，盯著向晨霜那叫一個委屈。

        而向晨霜沐浴著趙女士和老向慈愛的目光，享受著殷切的照顧，開開心心地出門考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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