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

    買一份長氣來當(dāng)介質(zhì)。

    徐岳龍真正服用的長氣定不一般，服用后指不定有什么大蛻變。

    梁渠摸一根大骨頭丟給桌下烏龍。

    “玄冥是不是和玄黃有關(guān)系？”

    上一個他知道能拆分開來當(dāng)介質(zhì)的便是玄黃長氣，名字也像。

    “沾親帶故吧，一個天地之中氣，一個天地之澤氣，聽上去名頭大，但最容易出，中規(guī)中矩，后者多現(xiàn)水中，少見些。

    前者朝廷每年都能穩(wěn)定產(chǎn)出，據(jù)說昔日開創(chuàng)食氣法的大修行者，用的便是中正玄黃�！�

    梁渠驚奇：“大修行者用玄黃？”

    “稀奇什么？”蘇龜山丟下蟹殼嗤笑，“我和老和尚論道時尚有提及，你得了他的傳承和衣缽，對食氣五難的想法，從沒告訴過你？”

    “記得記得，‘難平’改‘難爭’。”

    “那不就結(jié)了。”

    難平改難爭？
    同一桌的龍延瑞、龍炳麟乃至又跑來蹭飯的關(guān)從簡全支棱耳朵。幾人從宗師、大武師、狼煙皆有，好奇此中門道。

    龍瑤、龍璃咬著螃蟹腿，聽個熱鬧。

    烏龍吃得正酣，但見大家認真，吐出嘴里筒骨，舔舔上唇，立起耳朵蹲坐地上。

    啪！
    蘇龜山熟練拆螃蟹腿，勁力一拍，完完整整的八條長肉擠出，他用筷子一一夾起來沾醋，邊吃邊說。

    “歸根結(jié)底，上等中等下等，長氣劃分的依據(jù)本就是給修行者帶來的提升。你用了能打，牛逼，就是上等；用了一般，馬馬虎虎，就是中等；用了明顯比別人弱，誰都能來踩你一腳，就是下等！

    氣就是氣，人對它有高下優(yōu)劣之分，是為人要爭，去和旁人斗，去殺生，去搶肉。天地沒有，萬物不過芻狗，產(chǎn)出的長氣更沒有。

    真正的大修行者，不會因食了下等氣自怨自艾，也不會因食了上等氣高人一等。

    你小子，空守寶山不用，成天盡和龍女膩歪，不是去賞花燈，看螢火蟲，就是去田里抓蝲蛄和田雞，雅的俗的全讓你來個遍，點卯也不點，出船也不出。

    真有那么空，不如去聽聽老和尚的經(jīng)，許多執(zhí)念皆可迎刃而解，少許多煩悶，多幾分坦途。”

    眾人皆若有所思，對后面的話自動忽略。

    梁渠聽得尷尬。

    先前沒拿下時，蘇龜山還來慫恿，怎么拿下了，口風(fēng)反倒變了？
    蘇龜山擦擦嘴。

    “雖說九成九的人踏上修行路，全抱著要捏緊拳頭，過得比旁人好的想法，可真正能爬到頂尖的，往往不會抱有如此執(zhí)著心態(tài)，太過追求強術(shù)。

    昔日龍象武圣最為好斗，狩虎憋三年，臻象憋十年，從境內(nèi)打到境外，同境界中無有對手，以斗戰(zhàn)為砥礪石，最后的成圣之戰(zhàn)更是以一挑三，當(dāng)場頓悟晉升。

    可他殺了兩個天人宗師，重創(chuàng)一位，震驚天下世人，最后領(lǐng)悟的，反倒是不爭之爭，一個兇人，近十幾年，面相逐漸和藹，像個鄰家叔父，你說奇怪不奇怪？”

    梁渠正經(jīng)神色。

    “甥孫受教�！�

    “受什么教，拾人牙慧爾，老和尚說的，當(dāng)時你估計壓根沒聽懂，我境界沒他高，但比你高，純屬老玩意捯飭捯飭，再講出來罷，真有那境界，你的東西廂房現(xiàn)在都該閉著�！�

    一句玩笑話，飯桌上的氛圍重新融洽。

    該吃吃該喝喝。

    烏龍塌下耳朵，接著埋頭啃。

    “怎么海坊主一來，人人皆為宗師，雨后春筍一樣？咱們一個府，今年年末，明面上豈不是要有七八位宗師？”梁渠問。

    他都有些懷疑狩虎升臻象沒世人說的那么難，以訛傳訛。

    “廢話！他們得了長氣還不能入臻象，朝廷憑什么派他們來？瞧著年輕，全四十上下的人，幾年前來時，幾個頭領(lǐng)全熔煉了百經(jīng)，做不到的壓根選不上！
    跟抗洪時往河里投黃豆一樣，下去吸了水，自己就膨脹著堵住了缺口，朝廷選的時候就是挑的這批好豆子，攢個兩年功勞，沒長氣也送長氣來了�！�

    通俗易懂。

    洪災(zāi)時最怕管涌，有時砂石不夠堵，就拿糧食來湊。

    黃豆就是上好的堵水材料，要不是太浪費糧食，比砂石還好用，入水一泡，馬上膨脹堵住缺口，嚴嚴實實。

    鬼母教就是“洪水”，他們的鮮血可以澆灌朝廷送來堵洪的“黃豆”，只是梁渠牽線搭橋，不等鮮血攢夠，讓海坊主先把水澆了上去。

    但無論如何，朝廷的目的皆已達到，在鬼母教旁邊從無到有，從散到實地建了一個堤壩，保衛(wèi)后方南直隸。

    “日后說不得會有平陽一十四縣，一縣一宗師的奇景……”

    梁渠心想。

    ……    
    十月末。

    一晃眼，夏天已經(jīng)過去。

    江邊蚊子少了許多，泛白的蘆葦隨風(fēng)飄揚，蛇也蜷縮著身子，挪鱗挖土，鉆洞冬眠。

    大批大批的大蟹和魚獲送到市場上，魚鱗反射耀眼白光。

    老練的漁夫們皆要趕著徹底天冷之前，抓緊時間攢夠過冬之資。

    好在有免稅政策，今年多輕松些。

    肥鯰魚慣例把梁渠送到蛙族門口，其后揮舞魚鰭告別，一人一蛙兵分兩路，一個去龍人族地，一個去給蛤蟆大王干苦力，修建宮殿。

    “二長老，娥英怎么還不出來？”

    衛(wèi)麟都開始晉升宗師，徐岳龍也三天兩頭不見人影，估計在忙自己的大事，反倒提前一個月閉關(guān)的娥英仍無動靜，已經(jīng)快兩個月。

    “老身亦不知曉�！�

    十?dāng)?shù)日來一模一樣的回答。

    梁渠哀嘆，躺倒羅漢床。

    二長老心中好笑。

    此前她沒瞧出來，如今倒覺得梁渠有幾分少年氣，蠻有“黏糊”勁，十月之前天天來，十月之后不僅天天來，更天天問。

    “會不會出什么事？延瑞單用了一個月吧？”

    “事無絕對，興許是大人給的長氣太好？以至吞服起來較為困難？”

    “這樣嗎？”梁渠撓撓鬢角，太陰要三萬精華，確實和別的不太一樣，除開時序，太陰太陽，其他的甭管上中下，一縷一萬，眾氣平等。

    隨手翻閱龍人族的圖畫冊。

    百無聊賴間。

    二長老神情一動，抬頭望向屋外。

    忽有龍人跑來。

    “二長老，快，娥英姐出關(guān)了！”

    唰！
    龍人眼前一花，再聚焦，羅漢床上的梁渠竟是憑空消失！
    “神通？”

    二長老驚訝。

    大王蓮林立，龍人白鱘交替游梭拱衛(wèi)，往里數(shù)十丈，一棟青木小屋靜靜佇立，四周皆為龍女侍衛(wèi)。

    【汲龍種氣息一縷�！�

    【消耗四縷龍種氣息，可生應(yīng)龍紋一條。】

    【龍種氣息：二】

    木屋前。

    龍娥英正同大長老說話，余光一瞥，望見浮到碧梗旁的梁渠，回神盯住絮絮叨叨，問這問那萬分關(guān)切的大長老。

    目光平靜如水，幽幽似潭，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驅(qū)離感。

    意識到什么，大長老低掃地上人影，頓有嘆息。

    “衡門猶未掩，佇立望夫君……”

    “爺爺�！�

    “得，老骨頭給年輕人騰位置�！�

    大長老曉得再待下去是自討沒趣，揮揮手，四周龍女撤走大半，讓出空間。

    兩尾小魚游梭追逐，碧梗上附著的氣泡飄飄升騰。

    蓮林間一片靜謐。

    龍娥英沒有上前迎接，反而后退兩步，坐在青屋門口石階上，拍了拍腿面。

    “嘿~”

    梁渠沒忍住地咧開嘴，不小心笑出了聲，立馬住嘴，抿住一口白牙，屁顛屁顛地湊了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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