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臥房，來到院子里，昭娣對許清和陳念雪道：“姑姑，表姐，謝謝你們愿意收留萊娣。”
  許清柔聲道：“不說這些客氣話，你們好歹叫我一聲姑姑，我又怎么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外面呢，再進去烤烤火吧。”
  “不了不了，我得趕緊回去了，不然晚了爹娘她們肯定會罵的。”
  昭娣擺擺手，轉身就要走。
  忽然她想到什么，又回頭道：“對了姑姑，這幾天有個老太太總去家里鬧，我聽說，她好像是表姐她們的奶奶。”
  陳念雪挑眉，猜到了原因。
  倒是許清沒反應過來，看了陳念雪一眼，疑惑詢問：“你表姐的奶奶？她去鬧什么？”
  昭娣搖頭：“不知道，不過聽她的意思，好像是奶奶收了她的東西，卻沒有辦成事，她天天在門口罵，奶也氣得不輕，只是身體不好，沒辦法起來跟她吵，只能躺在床上罵。”
  說著她語氣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不過我好幾次進去，聽見奶罵的都是姑姑你們。”
  聽見這話，許清就是再笨，也知道是因為什么了。
  “好我知道了，沒事的，你先回去吧。”
  “嗯，好，那萊娣就再拜托你們一段時間了，等我給她找到好去處，一定來接她。”
  昭娣說著，便轉身跑了出去。
  許清收回視線，一言不發的進了廚房。
  陳念雪知道她這是被昭娣的話影響了，也沒管她，等她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反正許家那一家子，也就這幾個表妹看著稍微好一些，老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許清早晚都得看清他們。
  一晃眼便到了年邊，臘月二十八九，村里人都陸陸續續的開始上街買年貨。
  陳念雪一家自然也不例外。
  這兩天正是趕大集的時候，街上特別擁擠熱鬧。
  許清害怕兩個小女兒走丟，本不打算帶著她們去的。
  陳念雪卻說要帶她們去買新衣服。
  之前雖然買過，但都已經穿舊了。
  過年就該穿新的。
  許清犟不過她，只得同意。
  陳念雨陳念念怕花錢，都不想買新衣服，可又都想去鎮上玩，猶豫再三后，還是沒有拒絕。
  反正到時候她們不要就是了。
  就這樣，一家人跟著村里人坐牛車來到了鎮上。
  看著人擠人的街道，許清交代三個閨女。
  “你們都牽好，別走散了，雪兒，好好拉著兩個妹妹。”
  “嗯。”
  陳念雪頷首，一左一右拉著兩個妹妹。
  許清手里提著要賣的繡品，另一只手也緊緊拉著陳念念。
  她得先去之前合作過的布莊，將這段時間趕工繡出來的繡品賣了，才有錢購置年貨。
  “喲，陳夫人，好久沒見你了。”
  踏進布莊，布莊老板一眼便認出了她。
  許清柔聲笑道：“前段時間忙，就沒怎么做活，最近繡出了一些，您看看可收？”
  說著將繡品放到柜臺上。
  布莊老板打開一一查看，很是滿意。
  “當然收，陳夫人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看你這里有四個小件，一個大件，咱們還是按照老規矩，一共……”
  布莊老板估算了下，接著道：“一共四百五十文，你看如何？”
  陳念雪眸子沒動，有些訝異。
  沒想到這繡品還挺值錢。
  “自然沒問題，謝謝掌柜的。”許清連忙道謝。
  “呵呵不客氣，以后陳夫人有好東西，記得先考慮我們這里就是。
  布莊老板笑笑，從抽屜里開始數錢。
  “一定的一定的。”
  許清接過銀錢，又道了謝后，這才離開。
  手里有了錢，她臉上的笑容都大了幾分。
  “念念，雪兒，你們有沒有想吃的，娘給你們賣。”
  看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街道，她第一反應的想給三個女兒買吃的。
  “娘，我想吃糖人。”
  陳念念第一個開口。
  “那我……吃糖葫蘆吧。”
  陳念雨猶豫了下，到底沒抵住誘惑。
  陳念雪笑笑，對上許清看來的視線，聳了聳肩，道：“我都可以。”
  “那就每樣都給你們買一個。”
  沒有上交銀錢的束縛，許清也想對女兒們好一點，當即給她們一人買了一個糖人和一串糖葫蘆。
  小丫頭陳念念一手糖人，一手糖葫蘆，吃得津津有味，別提多高興了。
  陳念雨矜持一些，但也靦腆的咬下一顆糖葫蘆，高興的瞇起了眼。
  陳念雪對這些倒是興趣不大，可看她們高興，自己也忍不住吃了幾口。
  然而，和諧的氛圍，總是會被一些沒眼力見的人打斷。
  許山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把奪過陳念雨手里的糖人和糖葫蘆，指著許清怒罵：
  “好啊你們，許二丫，你老娘在家里重病不起，連藥都吃不起了，你們竟然還有錢在這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吃。”
  他媳婦譚氏也從人群中沖了過來，一把搶過陳念念手里的糖葫蘆。
  “就是，沒良心的東西，自己老娘生病，口口聲聲說沒錢買藥，卻有錢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你們老許家怎么出了你這么個黑心肝！”
  說著便一口將糖葫蘆咬進嘴里。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糖葫蘆被吃，陳念念氣得眼睛都紅了。
  陳念雪一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有些懵
  直到周圍人全都看了過來，她們成了被人圍觀的猴子，才終于回神。
  “你們神經病啊，誰認識你們！”
  不等許清說話，陳念雪便先發制人。
  “大家快來看啊，這有兩個瘋子，突然跑來搶我們的東西，還罵我們，我妹妹都被他們嚇哭了。”
  說著便將陳念念護在跟前。
  陳念念也配合的哭了起來。
  不過不是嚇的，是氣的。
  這弱小的模樣，跟兇神惡煞的許山兩口子形成了鮮明對比，大家頓時紛紛護在陳念雪一家面前。
  “哪里來的瘋子，竟敢當街搶東西，還罵人。”
  “就是，快，把他們綁去官府。”
  ……
  “不是，我們不是瘋子，她是我妹子，我是她親大哥。”許山指著許清，試圖辯解。
  一個一身正氣的大漢一巴掌拍他手上。
  “鬼才是你妹子，我還是你親大爺呢！”
  “就是，哪有親大哥搶自家外甥女東西吃的，我看你們別是拐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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