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里的火焰熄滅，留下一張冷峻孤傲的臉。

        燈光漸暗，行至一偏僻處。

        他腳步微挪，感受到左側(cè)墻垛傳來響動，邪魅之笑在他嘴角浮現(xiàn)。

        眨眼時間，幾個黑影從背后襲來。

        嚯地一聲，眼前一片漆黑。

        男子被貼上膠布，套上麻袋，他們用事先準(zhǔn)備好的繩子在他腰部打了死結(jié)，又強硬地將他的雙手纏在身后，拖進了小巷。

        “嗚……嗚……”

        程城摸著下巴，從不遠處走來。他用腳撥弄了兩下躺著撲騰的“麻袋”，又在巷子口左右觀瞧了一陣。

        “都看過了，你放心，誠哥。”

        “終于抓著這狗日的了!看這次不把他整死。”

        有人用腳來回用力踩碾麻袋，咬牙切齒地說。

        麻袋就這樣在幾人的腳下踢踩了大約一分鐘。程城微蹙著眉，漸漸沒有動靜的“麻袋”讓他起了疑心，他擺了擺手，蹲下身用手捏了捏那人露在麻袋外的腿，心中不禁一驚。

        “死了”

        麻袋編織得并不嚴(yán)實，為了防止窒息，程城等人還特意挖了幾個小洞。只是眼前沒有溫度的陶然仿佛已經(jīng)沒了生命體征。

        感到背脊一陣涼意，程城也虛了。

        “打開……看看”他說。

        因為那次的事情，黑子已癱瘓在床五日，像是中了巫蠱之術(shù)般，一個原本結(jié)結(jié)實實的正常人現(xiàn)在如同植物人一樣整日躺在床上，他身子虛得厲害，無法行走，身子經(jīng)常發(fā)冷。性情也大變，變得郁郁寡歡，對底下人大發(fā)脾氣，摔杯子摔拐杖。

        程城火怎么不大

        項南也怕了陶然一樣，他這才想著私下叫人報復(fù)陶然，在他回家必經(jīng)的僻靜小路埋伏。

        原本只是想狠狠折磨一頓，可如今才剛踢踩幾腳，人竟沒了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手下人也慌了，他們手忙腳亂打開麻袋，學(xué)著普法電視劇里的樣子把手放在陶然鼻子下，居然真的沒了呼吸！

        “死了……程哥”

        一個驚恐地聲音響起。

        恐怖的氣氛彌漫在空氣里，程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完蛋了。才一分多鐘時間，他怎么會死

        可眼下的事實告訴他，陶然確確實實已經(jīng)死了。

        接下來該怎么辦尸體怎么處理要告訴項南嗎父親呢？

        無數(shù)個問題塞滿他的大腦，就在程城想著怎么處理尸體才能不被發(fā)現(xiàn)時，巷子口響起一道哂笑。

        “誰在哪，別他媽裝神弄鬼，出來!”

        恐懼令得程誠喪失理智，他邊喊著，手掏向了口袋。

        那笑聲又悠悠傳來，令人毛骨悚然，宛若前來勾魂的亡靈。順著聲音望去，街燈下的聲音主人漸漸現(xiàn)形，他將衛(wèi)衣帽摘下，陶然的臉浮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鬼……”程誠向后連退幾步，驚恐萬分。

        他喉嚨發(fā)緊說不出一句話，回頭望了望身后從麻袋中取出的“陶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程城向來不信鬼神，原本還心存僥幸，以為黑子只是中風(fēng)，但現(xiàn)在再聯(lián)想到那晚的種種細節(jié)，他不由得直冒冷汗。

        難道這世間真有鬼怪難不成從那晚開始陶然就被鬼上身了？

        “走!”不敢再做停留，程城當(dāng)即帶著人拔腿向巷子的另一個出口跑去。

        可就在快要逃離之時，程城等人才驚悚地發(fā)覺兩腿越來越用不上力，鞋子摩擦地面做著滑移，整整五秒也沒能挪動半米。

        陶然的臉龐猙獰起來，他的手猛然抬起，只見他們一行四人就仿佛提線木偶般被瞬間拉升至空中，緊接著便失重旋轉(zhuǎn)起來。

        “不要……”有人喊叫著，狹小的空間內(nèi)幾人在墻壁之間互相刮蹭碰撞，不知命運將歸往何處。幾人外衣和褲子口袋里手機、鑰匙等物品從空中漱漱落下。

        陶然將指節(jié)捏得咯吱作響，隨之而來的是幾人越來越快的旋轉(zhuǎn)速度。忽明忽暗地街燈照在他輕浮的臉上近乎病態(tài)，他狂熱的內(nèi)心奏響了empireofangels和加百列的末日號角，恢宏的曲子由低沉轉(zhuǎn)向高昂又再次低落下來，描繪的是第二次天使戰(zhàn)爭波瀾壯闊的畫卷。

        曲終，他的手臂落下，幾人在空中掙脫跌落，發(fā)出一陣悶響，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出來吧。”

        空中一道白芒飄過，連同空靈的聲音一同出現(xiàn)的是一個白衣男人，他憑空在陶然身后閃現(xiàn)。貌若潘安嵇康，風(fēng)姿特秀，別有一番道骨仙風(fēng)。

        “一個肺管破裂，三個肋骨斷裂，其中一人還腦震蕩，確定不救”

        他袖口一揮，咧嘴笑道，好一副不嫌事大的樣子。

        “陶然”白了他一眼，手掌翻轉(zhuǎn)。旋即橫七豎八躺在小巷的幾人連同那個人形木偶一齊消失了去。

        他的身形也模糊了一陣兒，幻做了雨夜里和陶然相遇的高個男子，同樣也是前幾日，出現(xiàn)在易欣酒吧，被林源稱作旭哥的男人。

        今天的他沒有梳美式油頭，也沒有戴勞力士，長相和陶然十分相似。

        “幾個雜碎而已，沒什么好可憐的。而且我改變了未來，世界線也會在一天后變更，對他們來說什么都不會發(fā)生。”

        撣拂去身上的灰塵，旭輕聲說，看上去和白衣男子十分熟悉。

        事實上，兩人也確實相識已久。

        在十七年前天使戰(zhàn)爭中，旭淪為墮落天使，流落人間后，第一個認(rèn)識的就是白衣男子鐘儀。

        多年來，為了阻止戰(zhàn)爭的擴大，有著相同理想的兩人早已成為了密不可分的戰(zhàn)友。

        “靈符借到了？”

        “借到了。”旭邊說邊伸出手掌，露出了其中的玉佩，居然是陶然的那塊。

        “羽這傻逼，高傲了一輩子如今竟淪落至此。”旭的語氣不無惋惜。

        “虎落平陽被犬欺，怎讓人不唏噓”

        “最近活動小心些，我在附近感受到梅的靈了。”

        “我知道。哦，還有件要緊事要與你說。”

        說到這，鐘儀的表情陡然嚴(yán)肅起來：“黑天使那邊果然開始動作了，前方戰(zhàn)線吃緊。”

        “而且與此同時，世界各地都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異常靈力波動。”

        “冥洞的事有確切消息了嗎”旭點了點頭，又問道。

        “確定了，海上靈力波動強烈，幾天內(nèi)就會在卡普頓市形成冥洞。”

        “看來黑天使那邊，是要借卡普頓市為跳板，有意讓冥界干預(yù)戰(zhàn)爭了。”

        “是。若是這次沒能阻止成功，不久波及三界的大危機就會來臨了。”

        鐘儀的白色衣袂在晚風(fēng)中微微擺動，憂慮流露在臉上。

        “計劃真的沒問題嗎？他現(xiàn)在是陶然，已經(jīng)不是羽了……”

        “相信他吧，現(xiàn)在也只有他最有希望阻止這一切，之后靠你去跟他交涉了。”

        “嗯，接下來，是去問申要兵嗎”

        作為掌管地方的權(quán)天使，申手握重兵，向他借兵也是旭和鐘儀今晚的主要目的之一。

        “靈符就是虎符，借到了靈符自然要去會會他。”旭望向遠方，堅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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