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歌畢竟年輕，腦補能力不如清靜。
  一時，還是沒能轉過彎來。
  “陛下，貧道且問你，當今朝局中，誰人掌實權。”
  清靜見她想不通，出言提示。
  “掌實權者，自然是內閣和六部。”
  李長歌順嘴回道。
  大周從建國后，就罷中書省，廢丞相制，將權力下發到六部。
  再以內閣輔助皇帝辦公。
  但隨著時間推移，如今的內閣已成為龐然大物，六大內閣輔臣，更可制約皇帝。
  “那么內閣和六部的馬前卒，又是哪個部門呢？”
  清靜緊接著又問道。
  李長歌聞言：“是督察院，這幫清流有彈劾之權，因此他們就成為內閣和六部大佬的馬前卒，誰若不服內閣和六部，皆會遭遇督察院彈劾。”
  “對！”
  清靜面色嚴肅道：“如今，督察院內部斗爭嚴重，更是把朝堂弄得烏煙瘴氣，再也不復初設時清流本色，更沒什么實際作用，反而是各方利用的武器。”
  “國師的意思是說，裴七夜打算從督察院下手，然后整肅朝堂？”
  李長歌這時候，終于明白了清靜想說什么。
  “是與不是，且看裴七夜接下來的行動，若他還是針對督察院進行調查，就證明貧道說的沒錯。”
  “若他轉移目標，那就是貧道猜錯了！”
  清靜笑吟吟揮了揮拂塵。
  話是這么說，但看表情就知道，她對自己的猜想很自信。
  “那朕要如何做呢？”
  李長歌表情嚴肅，虛心請教道。
  “還是貧道之前所言，陛下需以上位者姿態，俯視朝臣爭奪。”
  “因此，陛下大多時候只要看著即可，其他事情，貧道相信，裴七夜會為您辦妥當。”
  “就如今晚一樣，該拿出的證據，他一樣不會少。”
  清靜笑容不變回道。
  “朕明白了！”
  李長歌點點頭。
  此后，兩人又詳談一番，清靜才告辭離開。
  ……
  翌日，懸鏡司南堂衙門。
  “程器，你來我房中一趟。”
  大清早，裴七夜就來到衙門，招呼程器進房。
  “大人，有何吩咐？”
  程器一如既往的懂事，一進辦公房馬上彎腰拱手。
  “你從韓志鳴家產中，支出一萬八千兩給我，這是陛下昨晚特賞我的銀子。”
  裴七夜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銀子拿到手。
  不管怎么用這筆錢，都得落袋為安。
  “是！”
  程器連忙回應。
  “另外，召集昨天干活的兄弟來大堂。”
  裴七夜緊接著吩咐道。
  “不知大人要做什么？”
  程器微微錯愕。
  昨天召集人過來，結果大伙啥都沒撈著，已經頗具怨言。
  如果裴七夜再讓大家干活，恐怕積極性不會太高。
  沒有緊要的事情，可能很多人都會找借口不來。
  因此，程器必須問清楚。
  “告訴他們，本掌鏡使要分銀子。”
  “啊？”
  程器沒料到，裴七夜拿到錢，竟想分給下面人。
  這，不合常理啊！
  一般不都是上官克扣下面人的銀子嗎？
  “愣著干什么，快點去，今天還有很多事。”
  “是！”
  既然是分銀子，那程器相信所有人積極性都很高。
  因此，他應了一聲，就興沖沖而去。
  不一會的功夫，一百多號懸鏡衛，就集中在大堂內外。
  雖然昨天裴七夜召集了所有人參與辦案，但實際到場了只有一半。
  另外一半人，全都找各種理由推脫掉。
  尤其，南堂另一個金鏡衛，從裴七夜上任以來，就說自己身體抱恙，一直未曾露面。
  對此，裴七夜渾不在意。
  他現在的壽命，滿打滿算也不足四天。
  屬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狀況。
  其他人什么想法，他一點都不在意。
  “大人到！”
  等人湊齊后，裴七夜才姍姍來遲。
  而跟隨他一起來的，還有賈五馬六二人。
  兩人抬著一口沉重的木箱。
  瞧兩人的模樣，就知道木箱里的東西分量不輕。
  “砰！”
  木箱落地，發出悶響。
  在場一百多懸鏡衛，全都伸直了脖子，目光盯在木箱上。
  “我裴七夜初來乍到，承蒙陛下抬愛，眾位兄弟給面子，才坐上這個掌鏡使的位置。”
  “昨晚，陛下已知曉，咱們查辦韓志鳴貪污案之事，特賞賜韓志鳴十分之一家產給我。”
  “我裴七夜不是摳門的人，有錢不會自己花。”
  “既然兄弟們跟著我干，那我自然要論功行賞，好叫大家知道，盡心為我辦事，就能得到好處。”
  裴七夜進行了簡短的開場白后，“砰”的一聲，踢開木箱蓋。
  頓時，擺列整齊的白花花銀子，展露出來。
  懸鏡衛眾人，頓時看得眼睛都直了！
  說實話，別看懸鏡司在外威風凜凜，但油水真的不多。
  尤其，先帝在位的時候，懸鏡司并不受重視，根本不敢得罪朝臣。

  而朝廷每年發的俸祿，又少的可憐。
  甚至，還得被上官剝削一筆。
  因此，見到裴七夜拿出這么多銀子，準備發放。
  在場，幾乎人人都露出期盼之色。
  “昨日參與抄家者，校尉每人五兩，小旗官每人十兩，總旗官每人二十兩，銅鏡衛每人四十兩。”
  至于銀鏡衛，裴七夜沒有說。
  因為，參與行動的銀鏡衛，只有程器一人。
  他另有別的賞賜，裴七夜暫時不將其混為一談。
  “多謝掌鏡使大人！”
  “多謝大人！”
  ……
  百十人紛紛大聲感謝。
  在大周，銀子購買力驚人。
  五兩白銀，就夠普通百姓一家子，生活三五個月了。
  懸鏡司校尉的年俸，也不過才十三兩銀子罷了！
  這次，只是參與場不費力的抄家，裴七夜就給了他們五兩銀子。
  他們自然發自內心的感謝。
  銅鏡衛，總旗和小旗，也都非常滿意。
  畢竟裴七夜這一次的手筆，已經趕超他們半年俸祿。
  賈五馬六二人，根據名單，挨個下發銀子。
  整個大堂內外，一片喜氣洋洋。
  等銀子下發完……
  “另外，此次辦案過程中，校尉賈五，以及校尉馬六，表現非常積極突出，跟隨銀鏡衛程器找到關鍵證據。”
  “因此，本掌鏡使決定，升他們為小旗官，另外每人賞賜五十兩白銀。”
  裴七夜對出力最多的程器兩個親信，當場給予重賞。
  “多謝大人，我等日后必效死力！”
  賈五馬六聞言，馬上跪地，對著裴七夜發誓道。
  其他人見狀，全都露出羨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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