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現在是凌晨六點,我掙扎著從床上起來,至于我為什么要在這樣的天氣起的如此之早,真是不合我現在的狀態呢。但我相信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我永遠也忘不了昨天提早起來早上八點時我看到我所占有的位置上坐著的人的身影。這份無聊的心思大概也是我現在狀態的一種映射吧。
我急匆匆的穿上衣服,牙也沒刷,臉也不洗。看著走廊里隨著我的腳步亮起的燈光,心里莫名升起一陣驕傲感,今天我一定是這座城市里起的最早的一批人吧,在你們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我已經起床了。我可真幼稚啊。
我大步的走出門,嘴角不由的揚起。但下一秒,我笑不出來了,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現在是可是凌晨六點啊,你至于嗎?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但同樣也我對這個女人也開始感興趣了。
收拾了下情緒,大步向她走去。
“早。”我向她打招呼。
她望著天,似乎是我向她搭話她才意識到身邊站了個人。似乎對于這個時間會有人向她搭話有些訝異,畢竟天都還沒亮。她剛才似乎是在看啟明星的方向吧。
我注意到她旁邊擺放著前幾日一直拿在手里的書。
“早。”過了會,她才回應我,似乎是反應了過來。
“我可以坐這嗎?”我向她問到,但實際上這個位置也不是她的啊,我只是出于禮貌性的提問罷了。我這樣想著。
“請便。”
聽到她的回話,我也就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因為快入冬了,坐下的那一刻,我的屁股隔著衣服深深切切的感受到了季節的變化。瞬間的滋味難以言明,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你起這么早是為了什么呢?”她第二次向我提問。我還記得她第一次向我提問是問我是否讀過莎翁的書。
對于我起這么早的理由可太簡單了,罪魁禍首難道不就是坐在旁邊向我提問的你嗎,但是這樣說也不太對,并且這樣回復她大概也會被當作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傻子吧。所以我只能是無奈道:“因為一個中年油膩男人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無聊念頭罷了。”
她似乎是對我這句話有些感興趣,望天的頭略微低下了些,眼睛倒是向我撇了過來。不過對于用下巴來看人這件事我也不多做置評了。
“可以細說嗎?”
對于她的提問我頭也不回的否決了,畢竟這對于我來說過于羞恥了。我的羞恥心想保護我這最后僅有的自尊。
“這樣啊,那讓我猜猜。你是因為我占了你長久霸占的位置想提早過來而后發現我到的比你還早產生了挫敗感是嗎?”
“”
我把頭埋在兩手中間,只感覺周圍真寂靜啊。為什么心里的聲音卻如此喧囂呢?為什么呢?哦對對,這個恐怖的女人剛剛把我的心中所想全部都道出來了,為什么她會知道啊!為什么啊!
似乎是又知道我心中所想一樣,她像是回答著我的疑問:“知道嗎?眼睛是會說話的。雖然是這樣說吧,但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因為男人總是會對一些細枝末節感興趣。所以這樣想吧。”
我的心靈再次受到創傷,這個女人真的太恐怖了。仿佛被看透了一樣,我只能把頭埋的更深。仿佛不著片褸一般。被身邊這個女人看的太透徹了。我的自尊就被她這樣蹂躪著。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嗎?雖然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開始占了你的位置的。”她這樣說著,也沒在望天了,而是直視著我。
這時我才注意到一個問題,她說不知道什么時候占了我的位置是什么意思?
在我疑問之時,她再次為我解答了
“我沒有過去,只有現在。蘇薩克氏癥候群聽過嗎?”
很顯然的是我疑問的眼神再次顯示了我的無知。我多么想知道她說的是什么,好讓她臉上的對我仿佛是文盲的無奈神色能稍微收斂些。
“蘇薩克氏癥候群,只有二十四小時的記憶,也就是說我不知道我以前是否見過你,不知道我是否與你有什么關系。我只記得一些曾經的片段。僅此而已。”
我像是啞了般說不出話。最后也只能從嗓子里擠出一句“抱歉。”這實在是有些超出我的知識范圍。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嗯?所以說你這樣優柔寡斷的男人絕對沒有人喜歡。這又怎么了,難道我必須要去記得過去才算好嗎?”
我被她無情的嘲諷了,但是這也是現實,我真的有被人喜歡過嗎?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對于她說的話我也不知道是對或不對。我只能用沉默來應答。我知道在旁人看來我這個樣子是多么軟弱。但大概這樣才是我應該有的樣子吧,敗家犬般的模樣啊。
她應該是看不慣我的這副樣子,熟練的從衣服兜里掏出一包煙來遞給我一根。甚至對著我那不知道神色應該怎么形容的臉挑了挑眉,示意我快接。
這女人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說才好了。
我接過煙,點上。我見她也熟練的掏出口袋里的dunhill給自己也點上。再對比我在隔壁小賣部買的廉價一元打火機,實在是高下立判呢。
”我沒有過去,只有現在。所以我現在也不會在意過去了,雖然明天我也會忘了這句話,但是我把這句話紋在身上了,每天起床看到之后就會明白。“
我才看到她手腕上的紋身,不由感嘆:“你真自由啊。”是啊,與我完全不同呢。所以石醫生,我到底是哪里和她相像了啊?
就這樣我們兩個一直坐到了手里的煙燃盡,坐到了啟明星亮起,坐到了遠方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坐到這座城市開始蘇醒。之后也沒有多的對話。
我想了很多,想我自己的事,想身邊這個女人的過去。但是越去想便越是絕對心里的陰云越積越深。
“看來今天不是什么好天氣呢。”這是她給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我看著升起的朝陽,確實,不是什么好天氣啊。
說罷她起身,帶著書離去,正如她沒來過一樣。現在倒好了,座位是我的了,但是我卻希望她能夠留下。真諷刺啊。
自己吹了陣冷風,也起身回到了自己房間里,再次縮到到了那溫暖的被窩里,不愿起來。
我承認這個樣子實在是狼狽,但是我的確就是這樣一個懦弱的家伙,在一開始我就知道了。我不是就這樣渾渾噩噩度日的過了十年嗎。如行尸走肉般,無思無想。
等我再醒來時,已是正午。大概是睡的多,即使胃里空空也不覺著餓,躺在床上,我不自覺的又掏出了煙,不過這次還沒點著就給路過的護士給逮了個正著。
“霍先生!你又想在病房里抽煙!”
聽到聲音,我趕忙將剛掏出的打火機塞入被子里,像極了上學時候時在課上犯事時被老師逮到的樣子,都是三四十的人了,竟然還會有這種感覺。
“我沒抽呢,就是拿出來看看。”
她滿臉都寫著不信,我也只能尷尬的笑兩聲,好緩解一下氣氛。
“霍先生,希望你能好好看一下醫院里的規定。無規矩不成方圓”
我看著她的絮叨也感覺像極了學校里老師的樣子。她也才二十出頭的年紀,真是個好姑娘啊。我之前和她閑聊的時候知道,她是因為要陪著父母才在這座小城里呆著,大學畢業也沒多久就在回了這座小城,多好一個姑娘啊。
再反觀我,實在是高下立判。
“霍先生,你聽著沒?我和你說話呢。”
我想的有些入神了,他大概是見我聽的心不在焉,打斷了我的思緒。
“哦哦,聽著呢,聽著呢。”我趕忙的敷衍兩句。
“算了算了,石醫生等會有事要找你,你記得去他辦公室,還有,病房里,不準抽煙!”說罷,她便走了。
看著她的留給我的背影,我不禁想起她最后說那句話時臉上的認真神色,有些想笑,都三四十歲的人了還能被這么個小丫頭說教,我可真是顏面無光啊。說是這樣說,其實我還是很開心的,畢竟這樣能讓我感覺我至少還是會對他人有影響,我并非與這個世界毫無聯系。
想著這些無聊的事,我起床洗漱準備去找石醫生,看看有什么事,而且我也有想問的,例如那個女人的事。
我推開辦公室的門,石醫生正坐在辦公桌上,桌上擺著些文件,幾本裝模做樣來顯示他是個愛好文學的知識分子的名著。這一點我從第三次進他辦公室就知道了,那幾本書從我第一次進來到現在的位置就沒動過。
他見我進來,示意我坐下。然后便是雙手交叉支撐著他的下巴,直視著我。
“最近怎么樣?”
“都挺好的,醫院里護士人都挺好,飯菜也不錯,除了房間里不讓抽煙以外簡直完美。”
他嘴角稍微抽了抽。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那我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他似乎是一副要放大招的表情。
“講真的,我為了找到那女孩的資料下了不少功夫。我不知道你以前和她是什么關系,但是從你之前沖到我辦公室說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看。我覺得是有一定聯系的。”
他說的話我完全摸不著頭緒。但還不等我深思,他接下來說的就如同驚雷在我腦子里炸響,說的我完全懵了。
“我查過了,你從高中畢業后,在你養父的酒館工作時,基本沒有什么人際關系的交流,也別說是什么女人緣了,所以我只能相到你的學生時代。為了找到你以前的學校,我可費了不少功夫。通過學校里的檔案,我找到了你那時候的老師。雖然他現在已經退休多年了。我找他問了關于你的情況,該說是你比較特別讓老師他影響深刻呢還是那位老師單純的記性好呢?我知道了你曾經有一個關系相對比較好的女性朋友。是不是覺得驚訝,我會做到這樣。不過現在也還不是驚訝的時候。高中畢業之后沒多久,她們母女兩個似乎是想去慶祝一下的,結果在路上因為一輛酒駕的面包車,母女兩人都搶救無效”
后面的話,我已經聽的不太明白了,在他說出搶救無效時,我的頭就像被鐘撞了一般,腦子里如同漿糊一般,腦子里的思緒無法串聯起來。我甚至懷疑這是否是一個夢,這是他的夢話,或者這是一句玩笑。但是為什么那么真實,為什么我能感覺到這就是現實。
我似乎都忘了,曾經也是這樣啊。當知道她們母女二人不幸長辭時,我也是這樣的神色。過了十多年了,我竟然還是沒什么變化。對啊,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去刻意的忘記,編造了一個莫須有的理由去騙自己罷了,騙自己她不辭而別,騙自己或許我們還能再見。連之前的再會,似乎也是我精神恍惚時候的夢話。現在夢醒了,以一種我意料之外的方式。
我逐漸冷靜下來,掏出煙,給自己點上。
“呼——,所以你想說什么?”我看著眼前這個打破我虛偽夢境的人。
“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她死的消息,畢竟這個城市并不大,不過還請節哀,人死不能復生”
他還想說些什么,不過我打斷了他:“所以,你想說什么!”我的語氣變的冰冷,我越是想冷靜,就越是煩躁,我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發泄我的狂躁。
“還請你先冷靜,對于你的病癥,我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但是并不全面,那個女孩是一部分原因,但是從你平時的表現來看絕對還有一部分。不過現在來看我也無能為力。所以希望你能和我好好講述一下關于你的往事。這對你能夠快些恢復有幫助”
我再次打斷了他:“抱歉,對于我的過去我覺得并沒有什么值得提及的,我還有些事,恕不奉陪了。”說罷便起身離開,從我進來到離開不過花了不到十分鐘。雖然我沒去看,但是我知道他的臉是我現在最討厭,最不想看到的,即使他其實并沒有做錯什么。一切都只是我的無理取鬧罷了。
對于我想問的事,我也沒能問出口。就這樣落荒而逃了,沒錯,落荒而逃。逃避過去,逃避現實。所以我才一直說啊,我這個家伙實在不是什么好東西啊。雖然我曾經也祈求過,但是毫無意義。
我最后想起了她今天的最后一句話:“今天不是什么好天氣啊。”所以,確實不是什么好天氣,此刻我有了更深的體會。
【作者的一些提示:如果讀到這里有點懵的話,可以去看看第一章關于最后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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