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四季變換，轉眼又是一個金秋。大昭永泰十三年秋，京都層林盡染，丹桂飄香。

        距離將軍府鳳凰兒的誕生已過去三年，那鳳凰兒的話本還是平頭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

        坊間茶樓。

        “我家表叔可是在侯府當差的，將軍府小姐滿月酒那天，他有幸侍奉侯爺，跟著去了將軍府，也吃了酒，親耳聽見迦葉寺的得道高僧說的，迦葉寺知道吧，我朝最香火鼎盛的寺廟，澹臺家的鳳凰兒，那是這個，”八仙桌旁的男人正口若懸河，見自己桌邊圍了一群人，遠處還有堂中茶客投來注目禮，不禁有些得意，輕啜了一口茶，拱拱手，“那是要當皇后的主兒。”

        周圍百姓已是聽過多遍，但還是被眼前這個人的連比帶劃吸引住了，畢竟這位是和侯府沾親帶故的人，一手消息可比那些酸腐文人的連編帶造的話本真實可靠得多。

        人群中有人問了，“當今陛下可比澹臺大將軍要年長的多，這……”

        不等剛才侃侃而談的男人答話，便有人回答，“這你就不懂了，陛下膝下還有幾個皇子，那幾位皇子殿下與鳳凰兒可是年齡相仿啊。”

        大昭如今年號永泰，當今陛下是元豐帝，正值壯年，皇嗣說不上枝繁葉茂，但也不是子嗣凋零，膝下除早夭的大皇子四皇子，有二皇子墨清澤，永泰二年生人，皇后左氏子；三皇子墨清湛，永泰三年生人，宸貴妃穆氏子；五皇子墨清泊，永泰五年生，宸貴妃穆氏子，六皇子墨清涯，永泰五年生，賢貴妃蘇氏子。賢貴妃生完六皇子后不到一年，因產后虛弱，傷了身子便去了。元豐帝重情，賜了她皇貴妃哀榮，謚號賢肅皇貴妃。當時不到一歲的六皇子墨清涯便由太后養在膝下。

        “我聽隔壁的小虎子探親回來時說過，他在宮里當差遙遙見過五皇子，五皇子長得打眼得很，和宸貴妃娘娘一樣好看，”人群中另一個平平無奇的布衣說完頓了一頓，搜腸刮肚想了一個無意聽到的隔壁老夫子說過的成語，“想必長大后鐘靈毓秀。”

        “二皇子持重沉穩，實屬良配，我要有女兒，就許配給二皇子嘍。”人群中一個衣服漿洗得發白的漢子摸摸并不存在的胡茬道。

        “嘿嘿林二，我看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諸位皇子是什么人，那是天潢貴胄，別說你沒女兒，就算是有，想送給皇子們做侍妾怕是都找不到門。”

        茶樓一片哄笑，林二漲紅了臉。

        永泰年間海晏河清，民風開朗，尋常茶樓梨園談論也會談論些政事，不用擔心被好事者聽了去，擔個妄議朝政的名頭。就論現在所談，說小了平頭百姓說嘴，說大了那是談論立儲。擱哪個朝代擔上立儲一事不是血雨腥風，光站錯隊就得禍及滿門。

        挨著西窗的茶桌上，一個秀才模樣的男子停了筆，合上書冊，封面有幾個大字：天降貴女鳳凰兒。好家伙，他是來茶樓積累素材的。只見他半開折扇，朗聲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真龍配真鳳，待幾位皇子長大后不就見分曉了。看那鳳凰兒花落誰家。”

        眾人一聽，到底是讀書人，說得有理，便不再爭論，紛紛回到各自茶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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