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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焦尾


澹臺瑜今日穿著珍珠白暗紋妝花鍛對襟上襦,胭脂紅縷金百蝶白玉束腰錦緞曳地裙,如云長發(fā)梳成了凌云髻,斜插一支金累絲嵌寶石鳳穿牡丹簪,光潔的額間畫有火紅色牡丹花鈿,用金粉勾了花蕊。

        她整個人立在門口,明艷逼人,教人挪不開眼,美人猶如畫中仙。

        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圍人的目光,澹臺瑜沒多做停留,邁開步子,跟隨領路的內(nèi)侍走到殿內(nèi)去。

        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殿內(nèi)眾人在到她的那一瞬間紛紛屏住呼吸,直到看她碎步輕挪才緩了一口氣。

        美人的步伐蹁躚,似乎每一步都踩在了殿內(nèi)少年郎的心口上,一步一步……

        “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庇腥饲椴蛔越,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進了正往坐席上走的澹臺瑜的耳朵里。

        說話之人正是方才為澹臺瑜說盡溢美之詞的郝逸云。

        她好奇地往聲音的方向瞥了一眼,只一眼,就教那塊的人心神蕩漾。

        顧盼神飛,不過如此了。

        轉眼間已經(jīng)到達澹臺瑜的坐席跟前,領路的內(nèi)侍開口道,“郡主,您的坐席到了!闭f著就要退下。

        澹臺瑜頷首道,“有勞!

        方才一路,年紀稍長的婦人觀察著她的儀態(tài),見此情形都在心中連連稱嘆,那些擔心她自恃貌美就目中無人的想法煙消云散,家里有適齡兒郎的婦人轉而做起了與之結親打算。

        澹臺瑜方一坐定就環(huán)視四周,想找見自己的弟弟坐在哪里。

        當她抬頭看向右前方時,澹臺瑾正朝著她望過來。只見他無聲地對著澹臺瑜做口型,“我在這兒!

        旁邊的蕭羽拿起酒杯和她隔空示意,算是打招呼。兩人緊臨幾位皇子坐著。

        由于男女在大殿東西兩側分席而坐,他們這幾個天潢貴胄的席位還靠近上首位置,一來一去的動作自然落到不少人眼里,澹臺瑜本就引人注目,很多人沿著她的視線看到了澹臺瑾、蕭羽幾人。

        幾位皆是容貌絕佳的翩翩佳公子,不由得叫殿內(nèi)女郎議論紛紛。

        “那位身穿靛青色直裾的公子是哪位?”一位嬌美女郎小聲問道。

        身旁的貴女飛快地往那邊瞟了一眼,“那位公子是澹臺瑾,將軍府的少將軍,我在宮宴上見過他幾次!

        “啊,他也姓澹臺么?和今日冊封的長樂郡主是什么關系?”

        “他是澹臺瑜的弟弟!辟F女沒好氣地說。

        但那位女郎還由自言語著,“哦,怪不得看起來和長樂郡主十分親厚,仔細看來,眉眼間和長樂郡主倒有幾分相似呢。”

        聽著女郎一口一個長樂郡主,貴女干脆不再搭話,兀自吃著一塊芙蓉糕。

        這名貴女正是建榮郡主鄭盼。她本就不滿澹臺瑜得封郡主,沒成想當今竟為了她大宴群臣,這場面比她自己冊封郡主那會兒一道干巴巴的旨意不知壯觀到哪里去。偏偏方才那個鄉(xiāng)巴佬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在她面前一口一個長樂郡主,她很生氣。

        還有澹臺瑾怎么長得和澹臺瑜相似了?一個鳳眸上挑,美如冠玉,一個長著一雙惹人厭的桃花眼。鄭盼心想,不愧是鄉(xiāng)巴佬,審美有問題。

        澹臺瑜倒是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明眸已是惹人厭了,依舊自顧自地吃茶,一邊等著圣駕,一邊對向她打招呼的人回禮。

        沒多久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旁邊一束灼灼的目光,不由得朝旁邊瞥了一眼。

        只見一女郎見她望了過來,喜不自勝,沖她莞爾,“郡主一路辛苦。”

        今日大多數(shù)人都是恭賀她得封郡主,鮮少有人記得這場宮宴也是為她而設的接風宴,澹臺瑜回以微笑,繼而思索眼前的圓臉女郎是誰。

        女郎似乎看穿了澹臺瑜不認得她是誰,便自報家門,爽朗道,“我是九門提督之女阮文君,家父曾外放到邊城做過幾年官,我長在邊城,是以聽到你不久前才從西北回來倍感親切。郡主可不要嫌棄我話多!

        見她為人爽朗又說明了來意,澹臺瑜心下對她頓生好感,談論起了邊城風物,話題大多離不開吃食。

        “我初到邊城,吃的一碟棗泥白云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膩,叫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個味道呢。家里的婢女得了那個糕點方子,做出來卻不是那種味道。”澹臺瑜甚是苦惱,她回來后讓袖月嘗試過做棗泥白云糕,沒能成功過。

        “郡主有所不知,西北的草場眾多,光照充足,畜牧條件得天獨厚,牛奶更為香濃,這點是京都比不上的。下次郡主要是再想做西北的奶制品了,可以在西市有西北特產(chǎn)的鋪子買些乳酪,用它做出來口味更佳!

        西市售賣的多是日常生活品,商品種類繁多,又稱為“金市”。周圍坊里居住有不少外國商戶,尤以胡商最多,經(jīng)營香料寶石馬匹美酒等,其中胡姬酒肆最為出名。

        澹臺瑜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之前不得要領!

        阮文君見澹臺瑜認真受教的樣子,越發(fā)喜歡眼前人比花嬌的女子。

        “對了,你別一口叫我一聲郡主,叫得生分,既然你我如此投緣,不如姐妹相稱?”澹臺瑜記得話本里的交友就是這樣說的。

        她自己從小到大就沒幾個手帕交。小時候經(jīng)常和弟弟與蕭羽還有那幾個皇子玩在一起,長大正是閨中女子交友赴宴的時候她卻遠走西北,實在是斬斷了她與閨中密友接觸的可能。

        當然,除了遠在烏部的尤蘭達。

        “好啊,我正有此意。我虛長你一歲,若是你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好,阮姐姐!卞E_瑜甜甜地叫了一聲,眼里都是笑意。

        宮宴即將正式開始,圣駕才姍姍來遲,元豐帝由著內(nèi)侍開道,走到了九階之上,緊隨其后的是皇后與宸貴妃,分別落坐在元豐帝的左右兩側,殿內(nèi)之人一齊端起酒杯恭祝元豐帝圣體安康。

        元豐帝輕啜一口,就大手一揮示意內(nèi)監(jiān)宣讀冊封澹臺瑜為郡主的圣旨。

        在百官面前宣讀完畢后,澹臺瑜成為長樂郡主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骸?

        隨即,皇后與宸貴妃又將各自對澹臺瑜的賞賜派人賜了上來。

        趁著這工夫,幾位皇子也將賀禮遞給了澹臺瑜。

        皇子與朝臣私下來往在皇帝心中總是不美,是以他們只能在此刻光明正大地送賀禮給將軍之女。

        就連皇二子墨清澤都送來了銀累絲琺瑯盆珊瑚牡丹盆景,珊瑚牡丹栩栩如生,讓澹臺瑜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道,墨清澤到底是成長了不少,不管私底下如何下黑手,知道表面上至少得過得去。

        皇三子墨清湛在宮宴場合沒那么不靠譜,送的不是他之前說過的話本集,而是一只青花喜鵲登梅圖橄欖瓶,釉質細膩,一看就非凡品。

        皇六子墨清涯送的是桂花月兔圖折扇,扇面是前朝名士所畫,正好暗含了澹臺瑜的生肖。

        而皇五子墨清泊,送的就是他昨天提到的焦尾琴。

        焦尾琴一出現(xiàn),引得愛琴之人議論紛紛。

        “居然是焦尾琴現(xiàn)世!

        “名琴配美人,方能相得益彰!

        元豐帝對幾位兒子送出來的賀禮也是相當滿意,畢竟澹臺瑜是他看中的兒媳,哪個兒子能得了她的青眼,也算得功德圓滿。

        他一高興,望了望正端坐在案幾前的澹臺瑜,復而又想著給她一些封賞。

        但澹臺瑜已封郡主,大出風頭,再加封她不適合,于是心下有了新主意,“澹臺瑾何在?”

        澹臺瑾應聲走出來跪在大殿中央,“臣在!

        “你姐姐封了郡主,不給你一點封賞,倒顯得朕偏心似的,如此,明日起你就去北鎮(zhèn)撫司報到,先做個錦衣衛(wèi)千戶試試!

        要知道澹臺瑾之前不過在一個閑散衙門掛了一個虛職,如今十五歲左右就官拜錦衣衛(wèi)千戶,潑天圣寵不過如此。

        殿內(nèi)不少人看向了澹臺瑾,家里有女兒的巴不得與他結親。

        少年英武俊朗,又步步高升,那些女郎們是越看越喜歡。

        澹臺瑜與澹臺瑾對了一個眼神,彼此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不可置信。這老皇帝怎么變得這么大方了?還是他又打著什么歪主意準備將澹臺家放在烈火上烤?

        澹臺瑜搖搖頭,示意邊走邊看,先拿到手里再說。

        旁人看向澹臺翎和秦雨婳的目光也是艷羨不已,瞧,人家有一對多好的兒女。

        酒過三巡,元豐帝稱自己留在宴會上礙手礙腳的,叫年輕人為難,帶著一眾扈從準備離開太極殿。

        “你們這些老家伙也別留在這里礙眼,叫他們年輕人自己玩去,暢音閣備了新劇目,和朕一塊聽戲去!

        皇帝都發(fā)話了,底下人豈敢不從。那些朝臣命婦連同兩位后妃又跟著元豐帝去了暢音閣。

        眼下太極殿只留王孫貴女們。

        澹臺瑜覺得自從皇子們送來賀禮后,總有一束目光時不時打量著她身后的賀禮,心下好奇,就問旁邊的阮文君,“右手邊穿水藍色衣衫的女子是誰,怎的一直在望我?”

        “哦,她啊,是謝以真。”

        澹臺瑜終于是見到了謝以真本人。女子看起來嫻靜典雅,確實是名門淑女。

        謝以真不時地望向焦尾琴,澹臺瑜能發(fā)覺,坐在她身邊的女郎也是發(fā)覺了。

        她旁邊坐著的,正是方才問起澹臺瑾的那個女郎,名喚杜佩兒,與謝以真是好友,同是不久前來剛來京都的人。

        杜佩兒以為謝以真是愛琴心切,才頻頻看向焦尾琴,于是替她開口,“既然圣上金口玉言說讓我等這些小輩玩得盡興,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彼曇舻母叩蛣偤茫茏尩顑(nèi)的人都聽清楚。

        甫一開口,便吸引了一眾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望向她,看她接下來要說什么話。

        她繼續(xù)朗聲道,“素聞焦尾琴人間難尋,今日既然名琴現(xiàn)世,可想而知我等具是有耳福之人!

        還是沒人接話,大家都等著她的下文。

        杜佩兒見狀,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道,“趕巧素有‘琴中仙子’之稱的謝小姐在這里,不如我厚著臉皮借花獻佛,請謝小姐為大家撫琴一曲,郡主意下如何?”

        說罷她望向澹臺瑜尋求意見,眾人也是瞧著澹臺瑜,看她如何回復。

        一旁的謝以真聞言輕輕搖頭,似有難言之處,楚楚可憐。

        原來在這兒等她呢?焦尾琴是墨清泊千辛萬苦她尋來的,她自己都沒碰過,要讓別人搶了先?借誰的花?獻哪家的佛?這又是唱得哪一出?她要是不借,豈不是被人說小氣?這是逼上梁山?

        不過杜佩兒有一句說得對,她的確是厚臉皮。

        澹臺瑜也不知道自己何以這般生氣,腹誹一陣,面上還是莞爾,久久不言。

        久到旁人的目光在她倆之間打了幾個來回,久到杜佩兒似乎是回過味來覺得自己說得不妥臉色不佳但還是硬撐著期待澹臺瑜的回復。

        澹臺瑜看了一眼杜佩兒,目光復而轉向謝以真,“你要彈么?”

        哪有坐享其成的事,我就是要你親口說,讓你覺得是你奪人所好。

        謝以真似乎被她突然的一問給問住了,怔了怔神,“我……”欲語還休。

        杜佩兒卻不答應了,口氣有些不好,“郡主,你還沒回答我呢。”

        澹臺瑜卻笑道,“怎么,是你要彈么?”

        雖然她笑著,杜佩兒卻感到絲絲寒意。

        謝以真似乎深吸一口氣,答道,“那我獻丑了!

        在場一些人看著落落大方的澹臺瑜與柔弱而慌張的謝以真,心里不知不覺將一桿秤傾向了澹臺瑜那邊。

        大家風范與小家子氣,很顯然,世人鐘愛大家風范。

        但澹臺瑾那幾人卻知道,澹臺瑜是生氣了,不然不會露出那樣的笑意,冷眼旁觀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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