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笙心中明了，道：“娘娘為后宮之主，諸事煩雜，臣的事微不足道，不敢勞煩娘娘上心。”

林皇后臉色已有些冷，只笑了笑，并未發作。

洛云笙略坐了坐，告退出去。

林皇后的臉色立刻陰沉下去，讓人把墨修竹帶下去照顧。

“娘娘，老奴覺得威遠將軍似乎對娘娘起了疑心。”楊媽媽不避諱地道。

她是林皇后的陪嫁丫鬟，也是墨修竹的乳娘，對林皇后忠心耿耿。

有些林皇后不便做的事，都是吩咐她去做，她手上沾了不少人命。

但她不在乎。

為了主子，她做什么都愿意。

林皇后冷笑一聲，語氣陰森：“本宮看出來了，她這次回京變了，這次被算計，盡管她沒有抓到本宮和皇上的把柄，還是對本宮和皇上有了防備，不再如當初忠心。”

楊媽媽吃了一驚：“娘娘的意思是，威遠將軍知道真相了？”

“她未必已經知道真相，但她絕對起了疑心，猜到真相并不是本宮和皇上告訴她的那樣。她應該猜到皇上和平津侯聯手算計她，她的警惕性和本事出乎本宮的預料。早知如此，本宮就該勸著皇上不要急于對她動手，也不會打草驚蛇。本宮和皇上現在非常被動，真是麻煩！”林皇后又是后悔，又是煩躁。

當時景文帝說要對付洛云笙的時候，她還是猶豫過的。

洛云笙剛剛打敗了賀國就出事，就算皇上沒有露出什么破綻，也難免會引世人猜測。

是皇上說事情萬無一失，要確保洛云笙被他們捏住命門，永遠不起異心，她才沒有多勸。

到底還是失算了。

楊媽媽皺眉：“這要如何是好？殿下的身子還要威遠將軍調理，若她起了疑心，會不會——”

洛云笙的醫術有目共睹，如果不是她當年上了戰場，再跟著葉神醫潛心學習，用不了幾年，將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即便半途中止，她的醫術也少有人及。

殿下的狀況已有所好轉，跟齊王比起來，不能同日而語。

如果沒有洛云笙繼續幫著調理，殿下無法恢復到當初，根本沒有資格跟齊王爭奪儲君之位。

林皇后搖了搖頭，語氣篤定：“這倒不至于，洛云笙的性情本宮還是很了解的，即便她有些懷疑，也不會對修竹下手。否則修竹若有個閃失，她也無法向皇上和本宮交代。”

楊媽媽稍稍放心。

“本宮原先是想著等洛云笙和蘇慕白解除了婚約，就讓她留在修竹身邊做個侍妾，也方便照顧修竹。她到底是二嫁之身，雖說沒有失了清白，終究沒有資格做修竹的側妃，更不用說正妃，給她侍妾之位，已經是本宮的恩德了。不過她的胃口真不小，侍妾恐怕打發不了她。”林皇后語氣中滿是厭惡。

要不是修竹現在這個樣子，洛云笙再有本事，也是許過人的，哪有資格留在修竹身邊！

楊媽媽不好多說，只道了聲“是。”

林皇揉了揉眉心，做出讓步：“實在不行，就封她個側妃吧，修竹吃些虧也沒什么。等到她治好修竹的身子，幫著修竹登上太子之位，她安順便罷，否則本宮有的是手段讓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媽媽看著她陰狠的眼神，并沒有她這么樂觀，猶豫一會，道：“娘娘恕老奴多嘴，威遠將軍的心氣高的很，她如果愿意為人妾室，愿意與人共侍一夫，就不會跟平津侯解除婚約，恐怕娘娘這份恩典，她無福消受。”

她這話是在維護林皇后的顏面，在她看來，洛云笙別說做妾，側妃之位她都未必看得上。

林皇后臉色越加難看，語氣透著鄙夷：“平津侯如何能跟修竹相比？平津侯的爵位是遞減，過不了三代即成平民。修竹卻是皇上之子，身份無比尊貴，洛云笙不肯與旁人一起嫁給平津侯，本宮能理解，換做本宮也不會同意。她能給修竹做側妃，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

她姿態雖高，還是松了口，愿意給洛云笙側妃之位。

楊媽媽不敢跟她爭辯，垂眸不語。

林皇后繼續道：“她方才不肯答應，一則是還沒有跟平津侯解除婚約，若現在就愿意嫁給修竹，豈不是告訴旁人，她早就有了旁的心思，太過水性楊花。二則她是故作矜持，免得本宮以為她想攀龍附鳳，這不過是女人爭寵的手段罷了，本宮都懂。”

她能成為皇后，可不是一帆風順，其中的曲折，使的心計手段，不必細說。

在她看來，洛云笙的拒絕就是故作姿態。

楊媽媽覺得林皇后過于自信了，她覺得洛云笙并非惺惺作態之人，還是順著林皇后的話說：“娘娘英明，威遠將軍若是識趣，應當不會拂了娘娘一番好意。”

林皇后姿態高傲：“她絕對不會！”

——

洛云笙出宮后，先到自己鋪子里去看一看。

最近這段時間，她顧不上自己的鋪子，好在她找的那些管家個個盡職盡責，應該不會出太大的紕漏。

去看一看，了解清楚，再做相應的安排。

她先前把所有時間和精力都放在打理侯府的產業上，就當腦袋被驢踢了，以后她只會自己和弟弟打算。

“將軍請留步。”

洛云笙回眸，表情淡漠：“何事？”

薛盈盈看著洛云笙寧靜出塵、冷酷銳利卻又內斂的樣子，心中說不出的羨慕和妒忌。

她雖然出生在朔州首富薛家，卻是個不受寵的庶女，根本沒人在意她過得是好是壞，也沒人在意她的前程。

她母親是個通房丫鬟，人微言輕，幫不了她什么。

父親只把她當做賺錢和交換利益的工具，對她更沒有親情可言。

要不是她當機立斷，離開薛家，早被父親送給一個年紀能當她爺爺的人做小妾，跟他家里幾十個小妾爭來爭去，朝不保夕。

盡管她現在擺脫了從前的日子，卻并不表示她以后能夠順風順水，稱心如意。

她很清楚自己能否坐上侯府當家主母的位置，眼前這個女人是關鍵。

哪怕知道洛云笙不會給她好臉色，不會輕易跟蘇慕白解除婚約，她還是來找洛云笙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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