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紅繩的道姑是個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的老人，她看了一眼風(fēng)重華，笑道：“公子是個有福之人。”

文安然就朗朗地笑了，心情奇好。

“表妹求的是什么？”文安然將頭側(cè)向風(fēng)重華這邊，輕聲發(fā)問。

風(fēng)重華閉著眼，神情嬌慵：“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她祝禱的是文氏與弄影平安，怎能輕易告訴別人？

“哦。”文安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雙眸子卻在那雙如玉的皓腕上停留了片刻。

他想起宋玉所寫的“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編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旁邊，風(fēng)重華睜開點(diǎn)漆雙眸。

文安然眨了眨眼，又輕輕閉上。

驕陽明媚，陽光穿過高大的榕樹冠，斑駁灑落于地面。兩個并排站在樹下祝禱的少年少女，如同披了滿身的金光。

韓辰站在轉(zhuǎn)角墻邊，嘴角似笑非笑，一雙眸子如潭水般深幽，一眼望不到底。

“那是誰？”定國公世子徐協(xié)搖著折扇，載著滿身香風(fēng)，一雙斜長眸子不禁瞇了起來。

定國公世子徐協(xié)不由直了眼。

前面一對也不知是誰家的兒女，男的身著白色襕衫，如玉樹臨風(fēng)。女的一身鵝黃色襦裙，婀娜似弱柳，風(fēng)情旖旎。倆人不知說了什么，互相對視輕笑。

一股如流水般的溫馨自倆人身上散發(fā)開來，如美酒般香醇，令人心迷神醉。

“妙！妙哉！”徐協(xié)搖頭晃腦地在韓辰面前裝斯文，學(xué)著韓辰的樣子輕搖折扇。

韓辰皺了皺眉，收了手里的折扇：“我要去后院了，徐世子請便吧。

身后，有個紅色身影姍姍而來，她笑著走到徐世子身邊，嬌喘連連。

“大哥，你們也不知道等等我？害我從大殿追到了這里。”徐飛霜蛾眉淺黛，桃腮微紅，一雙與徐世子極為相似的眸子，偷偷落往韓辰的身上。

香風(fēng)襲來，濃烈而奔放。韓辰展開折扇，將紫述香的香氣擋在身外。

卻想起那年在山莊里，有個倔強(qiáng)不服輸?shù)暮⒆油ねち⒃谄溜L(fēng)前。

那一晚，芍藥含淚，薔薇橫臥。

比花兒還要嬌艷的，卻是一張素白的臉……

韓辰淡淡地看了一眼徐飛霜：“徐縣君，這妙高峰群峰如筍，煙嵐如幻。若是想玩我推薦你去大覺寺，現(xiàn)在寺內(nèi)的梨花櫻花次第開放，花香如海，令人心曠神怡。”

他的聲音溫和，語氣親切。讓徐飛霜心頭微跳，她絞著手帕，聲如蚊蚋：“玉真觀就不錯，聽說這里的大榕樹是一絕，齋菜更是冠絕京城。”稍停了片刻，徐飛霜似是鼓起了勇氣，“世子爺您經(jīng)常來玉真觀嗎？”

“不常來。”韓辰目光如游絲飛掠，重又落回那株榕樹。

可是佳人杳杳，早已不知去向。只余下榕樹獨(dú)立千載，白云悠悠。

他微一挑眉，而后轉(zhuǎn)身離去。

徐飛霜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臉頰暈起兩團(tuán)酡紅。

有下人過來在徐世子耳邊低聲俯耳。

“文安然？居然是他？給我把文安然找出來。”徐世子勃然大怒，可是隨即他又喊住下人，“慢著，你們先別動手，且等他下山之后再收拾他。”

他以前也曾在玉真觀撒過潑，結(jié)果隔不了幾天就被永安帝下令杖責(zé)二十。自那以后他才知道，原來太皇太后就葬在玉真觀后山。

太皇太后是永安帝的祖母，晚年時篤信道教，曾發(fā)下宏愿以身侍道。去世后，就葬在玉真觀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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