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低聲道：“我也舍不得舅母，這些年多虧舅母才有了我的今日。”從她守孝回到文府后，周夫人視她如女。

她有兩個母親，一個是文氏一個是長公主。

可是文氏失去了記憶，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再記起她。長公主卻只能暗中關(guān)心她，表面上未曾親近過。從心底來講，風(fēng)重華對于長公主的感情不如文氏深厚。

這幾年，最親近的人莫過于周夫人了。

周夫人待她如何，她心里是一清二楚。

聽了風(fēng)重華的話，周夫人感慨，“你嫁了人，我也不求你富貴顯達(dá)。只求你與世子爺相親相愛，做一對神仙眷侶。若是……”說到這里，周夫人頓了一下，“若是世子爺有別樣心思，你可千萬莫要不出聲。拼著一個嫉妒的名聲，也得把世子爺牢牢握在手心。對于女人來講，若是得不到丈夫的寵愛，就只剩下生子一條路。可你還小，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周夫人嘆息起來，“樂道堂里還有一個莫嫣，這也是個麻煩。等你成親后，千萬莫忘了我的話，一定要給她灌避子藥。至于她身體好不好，以后能不能生，這和你又有什么干系。她既然能得圣旨入樂道堂做侍媵，那就不是等閑之輩。你若是對她心軟，那就是害了你自己。”

風(fēng)重華知道周夫人說得句句是良言，便輕輕頜首。

見到風(fēng)重華將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了，周夫人輕輕嘆了回氣。

風(fēng)重華今年才十四歲，本不是嫁人的好年紀(jì)。一般的官宦人家，女兒們都是十六歲以后才嫁人的。在婆家將養(yǎng)個數(shù)月，熟悉那邊的生活習(xí)慣后再生子。

像風(fēng)重華這樣早早地嫁人，生產(chǎn)上面也是個麻煩。

若是她勸著風(fēng)重華晚生，韓辰二十歲了，漢王府那邊定然是盼孫子盼得急。

可若是風(fēng)重華懷孕的太早，肯定會傷了身子。

雖然從去年賜婚后，她就一直在替風(fēng)重華養(yǎng)身子。

可是哪能敵得了生產(chǎn)之痛？

想來想去，這些話她有些說不出口，只能幽幽地嘆息，“你成親，舅舅與舅母也沒有什么好東西給你，只能給你幾間鋪?zhàn)雍吞锴f。再加上你娘留給你的，滿打滿算也不超過五萬兩。至于現(xiàn)銀更別提了……”周夫人再度嘆了次，“你嫁過去后，少不得要受些白眼，我一想到這些，心里就難受。”

風(fēng)重華畢竟是外甥女，斷沒有將家產(chǎn)盡數(shù)做了嫁妝的道理。

更何況，就是親生的女兒，周夫人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家產(chǎn)都交給女兒帶走。

幸好有長公主偷偷送來的嫁妝，勉強(qiáng)也能入得了人眼。

“長公主將她手下的幾條商船都劃成了你的嫁妝……”周夫人將契約交到了風(fēng)重華手中，“這樣一算，你一年有幾萬兩的生息，以后在漢王府也能挺直了腰說話。”

看著長公主給她準(zhǔn)備的嫁妝，風(fēng)重華臉上通紅。

她沒替長公主做什么事情，哪怕就是剛剛重生那時抄寫經(jīng)書，存得也是解救文氏的心思。

而長公主對她，卻是不惜用性命護(hù)她周全。

兩相對比之下，她覺得自己太過無情了。

“造化弄人，你們母女本就緣薄，何必難受？”周夫人知道風(fēng)重華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只要你過得好，長公主就是在玉真觀里，心中也是高興的。你縱不為別人，為長公主也得把日子好好過下去。等到將來……”周夫人的手指往天上舉了舉，終是說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若是到那一天，你盡可以求世子爺替長公主求情。皇子是晚輩，總是不忍心讓親姑姑在道觀里終其一生的。而且，你也可以找借口奉養(yǎng)長公主晚年。到那時，一切都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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