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三合一)
什……什么?!嫁給他?后悔?他的耳朵是不是發生了什么故障?這幾個詞也能組合在一起成為句子的嗎?
戚晚眉頭緊鎖, 低著頭露出一個難以理解難以接受的表情。蕭楚玦說的話讓他不知道該如何理解和消化這件事。
可是面前的人不容他懷疑,伸手強硬地抬起他的下巴,強迫他與面前的青年對視。
“晚晚是在想誰?是舒吟雪……還是趙晴霄, 還是……燕時!”說到燕時的時候蕭楚玦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似乎很是討厭燕時。
“你胡說些什么!”戚晚扭頭躲開抬起他下巴的手,想要推開面前的人,他沒見過如此大逆不道的蕭楚玦, 正打算正正經經地教他一遍對待師尊的規矩。
然而他又忘記了此時的他身上根本沒有修為,剛伸出去的手就被抓住了手腕, 按在微涼的墻壁上。
蕭楚玦的臉上還是溫柔的帶著笑意的表情,此時此刻卻顯得有些陰沉可怕。他拉起戚晚的手腕,帶到唇邊親吻了一下。
“對, 都是弟子在胡說八道。”蕭楚玦偏過頭, 放過了戚晚的手腕,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親吻。“晚晚既然已經嫁給了我,自然是喜歡我的。”
他的語氣頗有點自說自話的意味,聽得戚晚心驚, 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抗。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清醒了一些, 明白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他在蕭楚玦的夢境里,蕭楚玦的夢境與他有關,甚至在夢境里……蕭楚玦有可能對他有……不軌之心。
一想到這里,戚晚心里又驚又怕,眼眸里盛滿了驚恐。
在他進來之前, 掌門師兄趙晴霄還曾經囑咐過他。進入夢境之后最先要做的就是找到蕭楚玦心魔所在, 一定要順著蕭楚玦的心意來, 不可以違逆他的心思。不然的話……兩個人可能都無法醒過來。
如今夢境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是不是說明蕭楚玦的心魔就是……得到他。
戚晚只愿自己是想多了想錯了, 也不愿意相信這就是蕭楚玦的心魔。
“你先……你先放開我。”戚晚知道此時不能硬來,便只能先軟下語氣,讓蕭楚玦暫時放過他。
半晌得不到回應,他抬頭望向蕭楚玦,卻見這人眸光深邃,里邊全都是他看不懂的意味,讓他一下子像是掉進了粘稠的深潭,不由得緊張起來。
“你……”戚晚不明所以,不知道蕭楚玦到底要做什么。
這個時候蕭楚玦卻輕易地放過他,后退一步,然后拉著他回到桌案前。戚晚掙脫不過,只能被迫同他一起過來。
他一低頭,便能看到桌案上擺放的字。蕭楚玦眼盲多年,練習的都是漂亮的小楷,看起來精致工整,只是沒什么個人風格。
隨意看了一句……便是“春風一朝至,榮華并如斯”。
是當年他讀給蕭楚玦的詩句。
那時候蕭楚玦不過才十五歲,坐在輪椅上柔柔弱弱的,干凈澄澈沒有一點壞心思。
戚晚這邊還沒看完,蕭楚玦便把紙張拿了下去,換成了一張干凈潔白的宣紙。他摟著戚晚的腰,把人困在自己和桌子之間,拿起桌上的毛筆仔仔細細地不知道在畫什么。
他沒心思在蕭楚玦懷里看畫,只能靠打量整個房間來轉移注意力。
這是一間書房。最南邊是一扇窗,窗外陽光明媚,竹影憧憧。緊接著便是桌案,桌案兩旁還擺著高大的書柜,最里邊則是一張木床,看起來柔軟又舒適。
他胡思亂想著,頸間卻感覺癢癢的。竟然是蕭楚玦趁著他不專心,偷偷地親吻他頸間。
戚晚嚇得連忙向后躲去,卻忘記身后就是蕭楚玦的懷抱,被蕭楚玦扣住腰,撞了個滿懷。
“原來晚晚如此迫不及待。”蕭楚玦低聲笑道。
戚晚貼在他的胸口處,被他的笑聲震得發酥。他低頭一看,畫中畫的正是他。
畫中的他似乎是在霽青峰的房間里,桌子上一盞油燈,后邊是兩排書架。畫中人衣衫半解,眼角透紅,整幅畫春意盎然,恍若春風撫過凍土,冰雪消融。
這樣的畫……他可不敢再看第二眼。
“怎么……晚晚嫌我畫的不好看嗎?”蕭楚玦戲謔道,故意拿這種話來羞戚晚。
戚晚忍不住抬頭去瞪他。他卻斂下笑意,幽幽沉沉地說道:“可我看不到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晚晚如畫中這樣勾引著我。”
“我夜夜難眠,聽著晚晚脫衣服衣料摩擦的聲音,聽著晚晚熟睡的呼吸聲,輕哼聲。整整一晚上……”蕭楚玦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都是晚晚你浪/蕩的模樣。”
他瘋了!他絕對是瘋了!這是戚晚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他從來都不知道蕭楚玦心中對他存著這樣的心思,讓他害怕讓他恐懼。
而現在,他在已經瘋癲的蕭楚玦的夢境里,在蕭楚玦滾燙的懷抱里,毫無退路可言。
“我是你的師尊!你怎么可以……”戚晚眼角微紅,完全接受不了現在的情況。
雖然在現實世界他并不歧視同性戀,但是不代表他可以接受男人喜歡他,接受和一個男人有肢體接觸。而且他也是一個比較傳統的人,他從十幾歲把蕭楚玦和燕時帶大,在心中他一直把兩個徒弟當做自己的學生。更貼切的話,甚至可以說他把兩個徒弟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可是更重的話還沒說出口,蕭楚玦已經換了一副表情。灰紫色的眼睛微光粼粼,蒙上一層淺淺的水霧。本來白皙得過分的臉頰更顯蒼白,眉心微蹙,平添幾分無辜可憐之感。
又來了!又來了!戚晚在心中發出警報,又是在裝可憐。
“師尊是……覺得斷袖之好下賤不堪,所以不肯與我在一起嗎?”蕭楚玦聲音隱隱約約帶著一絲嗚咽,低低的,像是一只無家可歸的小狗在撒嬌。
他半靠在戚晚的頸窩,可憐巴巴地,“可是我喜歡師尊,很喜歡。當初若不是師尊……我可能還困在燕家的方寸之間,困在四方的小院子里,眼前漆黑一片,就連伸手摸索這個世界都困難。”
“也或許從來不知道父母也可以溫柔慈愛,不知道青嵐山春榮秋實,不知道外邊世界如此之大,不知道我兩手摸索出來的世界不過是井底。”
“可我甚至連做個井底之蛙都辦不到,畢竟我連一小塊兒的天空都看不見。”
“我滿面塵土的來到這個世界,卻只有師尊送我一隅燦爛陽光。”
蕭楚玦眼眸帶水,聲音哽咽,身體顫抖,默默收緊懷抱,仿佛抓住他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
他在擁抱他的全世界。
明知道面前的人是假裝的,說的話也是為了讓他心軟,可是偏偏戚晚就吃他這一套,完全抵擋不住蕭楚玦的攻勢。
像是已經丟盔卸甲的敗軍遇見了高山懸崖滾石埋伏,根本無力掙扎便繳械投降。
他掙脫蕭楚玦的懷抱,轉過身把蕭楚玦再度抱回自己的懷里,輕輕地用手撫摸著蕭楚玦的后背。
蕭楚玦靠在師尊的懷里,低頭輕嗅著師尊頸間的香味,臉上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看啊,只要他想,他的師尊永遠不會拒絕他,永遠會為他敞開溫暖的懷抱。
等戚晚反應過來推開蕭楚玦,二人已經抱了很久。
不知道是時間過的很快,還是夢境里沒有常理可循,戚晚發覺現在已經是傍晚。外邊夕陽西下,火紅的火燒云燃滿了天際。
蕭楚玦似乎暫時放下了斷袖的念頭,他望了望窗外說道:“時間不早了,弟子去做晚飯。”
戚晚微微一愣,他還從來沒有吃過蕭楚玦做的飯。畢竟之前他的身體不支持做飯這種高難度的事情。
“你……”他還想囑咐兩句,卻想起來他自己也不會做飯,只好作罷。
“師尊放心。”蕭楚玦微微一笑,看得出來連眼睛里都漾著笑意。
戚晚尾隨在蕭楚玦身后,同他一起到后院的小廚房里去。蕭楚玦怕小廚房里油煙大,執意要戚晚在外邊等著。
于是戚晚就在廚房的門檻后站著,從這里剛好能看到屋子里的一切。小廚房里擺放著不少食材,分門別類的擺放在櫥子里。旁邊便是鍋灶,再旁邊是盛著水的水缸。
蕭楚玦把袖子挽到胳膊上,露出一截兒白皙的手臂。他正在淘洗小米,澄澈干凈的水浸泡著顆顆晶瑩剔透的小米,最后倒進鍋里。隨后蕭楚玦又切了香菇和青菜,做了一鍋濃稠的湯,又炒了一份時蔬。
這時候小米粥也好了,盛在碗中金黃金黃的,香菇青菜湯冒著熱氣,炒時蔬清爽脆口,然后又不知道從哪里切了點小咸菜,放在一起饞得人口水都流下來。
戚晚從沒想到蕭楚玦會做飯,更不曾想到會做的這樣好吃。自從穿書之后,原主的身體修為就很高,早就可以辟谷,搞得他一直沒什么食欲。如今看到蕭楚玦做的,竟然覺得肚中十分饑餓。
他同蕭楚玦一人盛了一碗小米粥,在廚房里便一起吃了飯。
吃完飯天色已晚,蕭楚玦又送戚晚去沐浴洗漱。
這樣就給了戚晚一種感覺,他們還是像師徒一般,好像之前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
直到戚晚沐浴洗漱出來,他都覺得如此。
“師尊坐在這里。”蕭楚玦把換上褻衣的戚晚拉到臥房里,按在了梳妝臺的鏡子前。
鏡中的人因為沐浴臉色微紅,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背后,還微微帶一點水汽。蕭楚玦站在他身后,灰紫色的眼眸里滿是溫柔與崇敬。
“弟子為師尊擦頭發好不好?”蕭楚玦拿著一塊白色的頭巾輕聲道。
他的話帶著誘哄和親昵,多少讓戚晚覺得有些不自在,不過此時蕭楚玦不動手動腳就已經讓他很是知足,所以也就沒有提出抗議。
蕭楚玦心滿意足地替戚晚擦頭發,擦得一點水汽都沒有,再用修為慢慢地烘干,最后用發梳梳得整齊干凈,用白色的發帶束到一起。
“之前一直都想要親手侍奉師尊,可惜沒有機會,甚至在燕時做這些的時候還心存嫉妒。”蕭楚玦撫摸著戚晚的長發惋惜道:“難得如今有機會,什么事都想親手替師尊做。”
“其實不必如此,師徒之間不必如此多禮。”戚晚作為現代人其實有點理解不了這樣的腦回路,爭著伺候別人還因為伺候不到心存嫉妒。
“是嗎?”蕭楚玦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眼神微微一暗。話鋒一轉,“時候不早了,還請師尊休息。”
戚晚回頭望著房中唯一的一張床,心里很是猶豫。“不如……我去書房睡。”
他記得書房里是有床的。
“那里許久不曾使用,怕是不干凈,不能睡人了。”蕭楚玦淡定地胡說八道。
戚晚也知道蕭楚玦在胡說八道,又無法拆穿。因為這是在蕭楚玦的夢境里,他就算過去驗證,也只能看到一張不能睡的床。
于是他只能答應下來,同蕭楚玦一起躺在臥房的床上,蓋著同一床被子,甚至被趕去床里側的位置,有什么事都不好第一時間逃脫。
可是他拗不過蕭楚玦,也沒有修為在身,只能聽蕭楚玦擺布。
屋里唯一的燈火熄滅,整個房間里黑漆漆的,只有一點月色從窗戶外透進來。屋里燃著好聞的安眠香,沁人心脾。
可是戚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他到夢境里已經有半天的時間了,可是依然找不到出去的辦法。夢境里似真似幻,他若是停留太久也會迷失自己。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蕭楚玦的情感。蕭楚玦不過才十八歲,他說的喜歡怕不是一時沖動,因為他帶他離開了燕家所以才對他有所依戀。
戚晚翻了個身,蕭楚玦就躺在他身旁,只能看到一個黑糊糊的側影。
“師尊睡不著嗎?”蕭楚玦突然翻身,點亮了床頭的油燈,然后回身用胳膊撐在枕頭上,面對著戚晚道。
“是有一些。”戚晚心中略微有些警惕。
“那師尊給我念段話本可好?”蕭楚玦來了精神,從床下抽出一本薄薄的話本來。“以前常聽師尊念書,如今長大了卻再沒聽過了。”
戚晚聞言也想到了蕭楚玦十五六歲的時候,他曾給蕭楚玦和燕時念修煉秘籍。燕時是有些懶散,蕭楚玦是看不到只能聽他念。
念得唇焦口燥的時候,蕭楚玦會默默為他倒上一杯溫好的茶。
那段日子還歷歷在目,仿佛昨日剛剛經歷一般。
“好。”戚晚點點頭,接過了話本,開始逐字逐句地念著。
昏黃的燈火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溫柔又靜美。
話本里講的是書生在冬日的野地里遇見一只小狐貍。書生家貧,卻也心善的把小狐貍接到家中喂養。
后來小狐貍化作一個少年,每日陪書生讀書寫字。春天離開,冬日歸來,每一年都是如此,像是一個不必言明的約定。
不知道為什么,戚晚念到這里的時候便覺得口干舌燥,隱隱有熱意傳來,但是并不明顯。
蕭楚玦也似乎對他的狀態毫無所覺,只是認真的聽著。
后來書生考中秀才,又考中舉人,甚至需要進京趕考。
戚晚念著念著,額間起了一層薄汗,呼吸也不穩定起來。
小狐貍知道書生要離開,便要與書生行周公之禮……
看到周公之禮這四個字,戚晚的腦袋嗡得一聲,熱意一股腦兒得竄上來,望著蕭楚玦的眼神水意盈盈。
“師尊怎么了?”蕭楚玦湊過來,故意輕聲細語慢條斯理地問道。
“你……你在那香中……”戚晚指著香爐里緩緩升起的香云,無力地靠在床上。
“是啊,師尊。”蕭楚玦低聲悶笑了一下,在戚晚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怎么會輕易放棄……晚晚呢。”
戚晚望著近在咫尺的蕭楚玦,內心卻十分反常地希望蕭楚玦離他再近一點。
……
……
……
戚晚感覺自己的靈識蒙著一層水霧,他什么都看不清。他像是大海中的一葉孤舟,沒有任何支撐點,隨著海浪起起伏伏,完全用不上力氣。
他大約是發燒了,腦子昏昏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每一次睜眼都能看到蕭楚玦帶著薄汗的臉頰在他周圍晃動。
窗外好像到了白日,一會兒又到了晚上。戚晚不知道自己昏沉了多久,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日。
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拆解了好幾次,渾身酸痛難受。
等他意識再度清醒過來,他發現他躺在霽青峰自己臥房里,只是癱倒在地面上。他渾身一丁點力氣都沒有,軟得不成樣子,身體也像夢境里一般,被蕭楚玦整整折騰三天三夜一樣不堪。
甚至于他的眼中淚意盈盈,身體仍有余感,隱隱約約的招惹著他。
戚晚勉強地扶著床沿站起來,由于渾身無力,還差點踉蹌一下摔倒在地面上。
他一低頭就看到蒙著眼睛的蕭楚玦安靜地躺在床上,與夢境中的別無二致,驚得他渾身一軟,又差點跪倒在床上。
既然他已經從夢境里出來,想必蕭楚玦也很快會醒了。
戚晚半扶著墻走出了房間,燕時還守在門口,面色擔憂。看到師尊出來連忙迎上去,急切又擔憂地問道:“師尊怎么樣?怎么……怎么臉色如此蒼白。”
“無妨。”看到燕時,戚晚心里安穩了一些。
他在夢境里被某人折騰了三天三夜,除了吃飯睡覺一直在忙碌著,身上又沒有修為,怎么可能不會臉色蒼白身體虛弱。
“如今什么情況了?”戚晚顧不上身體連忙問道。
“您和師兄在內室待了一天一夜,其他宗門的人沒能抓到魔尊蕭頌,只能回來難為青嵐山。眾人說蕭頌要搶奪蕭楚玦,定然是有什么問題,要求青嵐山把師兄交出來。”燕時急急忙忙地回答,“現在掌門師伯盡量壓下了局面,可是其他宗門的高層還是不肯離開,一直要等師尊和師兄出面。”
原來才過了一天一夜嗎?怎么感覺那么漫長。
“你先進去看著你師兄,我去找掌門師兄聊一聊。”戚晚指了指身后的大門,然后便準備去找趙晴霄。
燕時擔憂地搖搖頭,看到戚晚的神情又猛得點點頭,轉身進入房間里照顧蕭楚玦。
碰巧這個時候趙晴霄也來到了霽青峰,看到戚晚站在門口連忙走了過來。
“情況如何?”趙晴霄關心地問道,他想著戚晚既然能出來,情況應該還不錯,只是面色似乎不大對。
“蕭楚玦應該無事了。”戚晚低著頭說道。他又想起來夢境中的一切,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止不住得顫抖。
“怎么?他的夢境里有什么?他的心魔有什么不對的嗎?”趙晴霄敏/感的感覺到戚晚似乎有點不對勁兒,立刻問道。
戚晚低著頭,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難道要他說出那個旖旎混亂的夢境嗎?說出他的大弟子蕭楚玦對他圖謀不軌,對他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嗎?
他說不出口,又撒不了謊,只能用沉默應對趙晴霄。
見戚晚不說話,趙晴霄也大約能明白幾分,估計是夢境里師徒二人有了不愉快。畢竟心魔并非正道,惹戚晚生氣也是有可能的。
“不管如何,人救回來便好,不要想其他的,專心應對圍堵在主峰的那群人才是正事。”趙晴霄拍了拍戚晚的肩膀安慰道。
“還有……師兄……”戚晚欲言又止。
“怎么?”趙晴霄不明所以。
“他……還會記得在夢境里的一切嗎?”戚晚的臉色越發蒼白,看起來格外的手足無措。
“以他的修為……大概率不會,不過也有可能記得。”趙晴霄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他沒有說謊,但是他也不清楚蕭楚玦現在到底是什么修為,能不能記住夢境里的一切。
“那……就好。”戚晚微微松了一口氣,情緒看起來穩定了一些。
如果不記得……那樣最好。若是記得……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蕭楚玦了。尤其是現在,他只要一想到蕭楚玦就會想到夢境里的荒唐事。
“師尊,師兄已經醒過來了。”燕時沖出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戚晚聞言微微一怔,身體繃得筆直,像是一根繃緊的琴弦一樣。
趙晴霄一眼就看出來戚晚緊繃過了頭,其中必然有問題,只是沒有當場挑明。
“你先看好他,不要讓他到主峰去。”戚晚甚至沒有回頭,而是背對著燕時。然后抬頭望向趙晴霄,“師兄,咱們……到主峰去吧。”
師弟他似乎……趙晴霄心頭一顫,似乎眼角帶了一點紅痕,看上去比平時清清冷冷疏離淡漠的樣子很不一樣。
他恍惚了一下,這才引路帶著戚晚來到主峰。
主峰的會客廳里熙熙攘攘,各大宗門的高層都聚集在這里討要說法,廳內吵吵鬧鬧的。青嵐山的長老們也被迫出來主持大局,但是由于實力和修為都夠不上格,并沒有什么話語權。
直到戚晚走到大廳門口,廳內吵吵嚷嚷的聲音才突然降下去,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地盯著戚晚。
“既然清遙仙君到了,青嵐山也該給我們一個答復了吧。”大廳內不知道誰突然來了這么一句,聲音陰陽怪氣的,很是不中聽。
在場眾人都想知道前因后果,但是礙于實力不敢說什么,也就默許了有人混在人群里陰陽怪氣。
戚晚在過來前在趙晴霄的建議下先沐浴更衣,換了一件嶄新的宗門校服來。他氣質清冷疏離,姿態因為常年練習武技也異常的挺拔。
他在最好的年華前修成不老容顏,所以比在座的所有人都看起來年輕秀麗,氣質絕佳。
他身著一身白衣,清冷出塵,飄飄欲仙。一頭烏黑的長發被流蘇金冠綰起來,顯得尊貴又大氣。
不過是站在原地,就讓眾人啞口無言。
他走上前去,徑直來到了會客廳最前端的主位上。雪白的衣擺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像是一只翩躚飛舞的蝴蝶。
“諸位有什么話要問的,盡管說便是。我青嵐山還不至于落到仙門百家聯手圍剿的地步。”戚晚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著一把玉扇子。
此話一出,大廳內寂靜了一瞬。
“既然清遙仙君這樣說了,那我們也不藏著掖著了。”一位老者站起身來拱手行禮道:“當日我們眾人都曾看到聽到,魔族的蕭頌說清遙仙君座下弟子蕭楚玦是魔族,還要清遙仙君看在師徒情分上放蕭楚玦一條生路。”
那老者冷笑一聲,“我們大家聚集在次就是想知道蕭楚玦到底是人是魔,與魔族蕭頌到底有什么關系,清遙仙君是不是準備把你這逆徒包庇到底!還有青嵐山收下了魔族,仙門大會秘境了在出現了魔族。莫不是青嵐山與魔族勾結,企圖顛覆我仙門!”
他一口氣說了這樣一大串,說得慷慨激昂。
“對,正是如此!”附和的是青水澗的長老,表情看上去對老者所說甚是贊同。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支持,可是心中到底懷揣著什么心思也未可知。
只有抱著劍坐在左側最上首位置的陸明歌冷哼一聲,似乎對此不屑一顧。
戚晚看了一眼陸明歌,心里對他略微加了一點分。雖然他聽信謠言說蕭楚玦以色侍人,但是有的時候人還算不錯。
趙晴霄站在戚晚旁邊準備說些什么,戚晚卻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他莫要說話。趙晴霄不明所以,開口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當初是他執意要收的徒弟,自然不能連累青嵐山。
“青嵐山是仙門最大宗門之一,底蘊豐厚,延綿百年,培養出無數精英,多次對抗過魔族入侵,自然不可能與魔族勾結,更別提顛覆整個修仙界。”戚晚低著頭輕描淡寫地說道。“您未免有些……多慮了。”
難得戚晚說話如此強勢,趙晴霄和陸明歌都沒忍住露出一絲笑意來。
“至于與魔尊蕭頌的關系……”戚晚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恐怕大家也都在水鏡中看到了,他襲擊了我的大弟子蕭楚玦,害得他昏迷了一天一夜。難道說這就是蕭頌與我青嵐山交好的證據嗎?”
戚晚越說越平靜,越說氣勢越盛。他的大腦不斷的思考著,找尋所有的漏洞。
青水澗的長老被說得啞口無言,只能怒視著戚晚,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
緊隨其后站起來的則是落云宗的人。落云宗的這位客卿年紀不大,修為高深,在落云宗地位僅次于陸明歌。
看到他站起來,陸明歌眉頭緊鎖。
“可是說了這么久,仙君還沒有說蕭楚玦到底是人是魔。”常舟常客卿笑瞇瞇地問道。
此人一看便不是能輕易哄騙過去的人,眼神里便透著精明。戚晚心中警惕起來,本來因為他光明正大的回答被說服的其他人也開始動搖起來。
只是……他自然是不能說謊的。一個謊言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彌補,倒不如直接說實話。
“蕭楚玦不是人,也算不上魔,他是人與魔族的混血。”戚晚握緊手中的扇子,力道之大差點把這含有豐沛靈力的扇子握碎。
他不知道說出來會有什么后果,但是總比最后把蕭楚玦拉出來測體質要好。在眾目睽睽之下測試體質,被眾人用羞辱的眼光看著,實在是太羞辱人。
一聽到戚晚的回答,眾人都精神起來。
常舟沒想到戚晚竟然能這樣痛快的承認蕭楚玦是魔族,心中難免升起一點欺侮之心來。
平日里的戚晚高高在上,對誰都愛搭不理,疏離冷漠,如今能用蕭楚玦把戚晚踩下去,求著他們原諒,那實在是一大爽快事。
“那蕭楚玦身為人魔混血,怎么可以加入青嵐山?難道這還不是青嵐山包庇魔族的證據?!”常舟咄咄逼人。“莫不是你們青嵐山家大業大,想要蒙住仙門百家的眼睛,捂住仙門百家的嘴嗎!”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嚴重了。
戚晚眉心微蹙,臉色也略微有些蒼白。
此時此刻,蕭楚玦正藏在會客廳的屏風后面,聽著前邊的爭論。
“別動!師尊不許我放你出來的!”燕時緊緊地拉著蕭楚玦的胳膊,阻止他出去。“你這樣出去會打亂師尊的計劃,讓師尊更加沒有辦法辯解的!”
蕭楚玦知道燕時說的是對的,可是他無法看著他尊敬且……愛慕的師尊被眾人難為。
但是他最終也沒有走出去,只是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胳膊,讓自己保持清醒。
這時候他恨不得師尊能夠把自己推出去,就說他是魔族,是疏忽了才被收上青嵐山,他必定沖出去大開殺戒。
可是師尊沒有,他也不能真的這樣做。
“常客卿真會胡思亂想。”戚晚輕笑一聲,“不過是收了一位人魔混血的弟子,竟然能腦補出這樣離奇的故事。”
“雖然我與兩個徒弟都掛名在青嵐山,可我們都不入青嵐山宗門檔案的。別忘了我是狐族,亦非人類。若是我想走,誰都阻止不了!”
戚晚這幾句話鏗鏘有力,因為過于憤怒,他的眼睛甚至在一瞬間變成了血紅色的狐瞳,嚇得常舟后退一步,差點摔倒。
常舟沒想到戚晚還有如此氣勢,壓得他幾乎抬不起頭來,心中越發憤怒,只覺得戚晚落得如此困境還這樣傲慢實在不爽。他強打起精神,又依依不饒道:“你既在青嵐山,便同青嵐山一體。就算你們師徒不算青嵐山之人,可蕭楚玦是魔族這是事實,我落云宗必定不能容忍,必然會追殺到底,永絕后患。大家說是不是!”
其他宗門之人連連附和。
“可蕭楚玦從未傷人,也從未修習魔道!怎可誤傷無辜之人!”戚晚心中憤怒,被氣得臉色微紅。
“他說他無辜他便無辜嗎?除非你能保證他不會害人,我們自然會放過他。”常舟又補充道。
“這怎么能保證!”趙晴霄實在是忍不住插嘴道。他聽了戚晚的話一直沒開口,卻不能忍受眾人一再欺辱。
陸明歌眉頭緊鎖,不滿地叫了一聲常舟。
然而此時常舟已經騎虎難下,縱使陸明歌一再提醒也聽不進去。
“那不如……用靈犀之法,自然可以保證。”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
“對啊,用靈犀之法。”常舟恍然大悟,對著戚晚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用了靈犀之法,還怕魔族不聽話嗎?”
頓時在座的大多數人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戚晚的雙手頓時握緊。
他自然是知道靈犀之法的,這個術法雖然偏門,卻在原著里便著重提到過。
靈犀是一種術法,可以通過自身靈力和靈識修出一只小動物來,名為靈犀。每個人的靈犀都不盡相同。
而修成靈犀之后,便可以同旁人結契。若二人同為修仙者或者同為魔族,這便是平等的道侶婚契,一生只可締結一次。
若一方為修仙者,一方為魔族,這個契約便會成為主從契約,主控制從,服從的那一方完全無法反抗。
曾幾何時,一些存有下流心思的修仙者便捉來美艷的魔族結契,控制她們,侮辱她們。
蕭楚玦天生體質就是魔族,一旦由戚晚主動結契只能作為階下囚,做服從的那一方。所以才能保證他不惹是生非,所以眾人才會露出曖昧的眼神。
“怎么可以如此!”戚晚抬頭向著常舟怒目而視,渾身的靈力已經暴動起來,雙眼泛起淡淡的紅色光芒。
蕭楚玦是個人,并非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物件,怎么能如此對待!
大廳內的眾人看到戚晚如此模樣,紛紛站起身來做出防御的姿態。這時候他們才突然意識到他們面對的是全修仙界唯二的渡劫境界。
剩下的那位則是落云宗的陸明歌,可是看這個樣子,他似乎沒有出手的想法。
然而就在戚晚處于靈力暴動邊緣的時候——
“我愿意……結契。”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在安靜的大廳內,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宛若平地炸雷一般,震得眾人齊齊望向戚晚背后的屏風。
此時此刻蕭楚玦緩緩地推著輪椅從屏風里出來,清秀精致的面容看起來格外的堅定與無畏。
他是蕭楚玦,是魔尊,是曾經在整個修仙界都威名赫赫的人物,不能總是讓師尊擋在他的面前。
他也想站在師尊身邊,與師尊并肩而立。
還想把師尊……攏入懷中。
欺負到滿眼水意,扯著他的衣袖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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