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撞倒
明明都快入冬了,太陽依舊毒辣的曬著,曬的江暮離在400米短跑上差點看不清蕭漓秋在哪。
江暮離瞇著眼,看了看蕭漓秋旁邊的人,江暮離快吐了。
江暮離一問,原來是比賽里有人胃痛,找了個人替他。
但是,你胃痛就算了,還要拉上別人“一起痛”,愣是拉了個田徑對的人來替他。
江暮離嘆了口氣,蕭漓秋真是倒霉。
哦對,那個人就是號稱“老六”的那位,要不是問了其他人,江暮離還真不知道張六偉是田徑隊里的。
江暮離回想了一下剛才的那張紙條,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噢,難怪呢,原來是田徑隊的人啊,輸給一個跟沒練過運動的人,肯定臉上掛不住,想找回面子嘛,才那么急找江暮離比月考。
哎喲喂,面子啊,終究大過于天。
(1)班的男生鬧騰起來,全校也都沸騰起來。
江暮離回過神來,看到蕭漓秋跌坐在地上,“噌”的一下站起來沖過去,黃老師都攔不住。
謝嘉離愣了一下,隨即也沖了出去,不過這次黃老師沒有攔下他,搖搖頭嘆了口氣。
謝嘉離沖出去的瞬間還有點懵,他沖出來干什么?
向左看,李澤。
向右看,周琛衍。
謝嘉離:“……”原來我不是一個人。
轉念一想:周琛衍?他來干什么?湊熱鬧?
對于剛剛地獄老黃的動作,謝嘉離不能理解,現在,他終于理解到了這個學校的變態。
過了幾分鐘,跑出去的三個男生:“……”
江暮離從牙縫里吐出幾個字:“你大爺的。”語氣不是那種開玩笑的語調,是惡狠狠的。
小兔子生氣原來這么可怕,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謝嘉離一愣一愣的看著她。
回到蕭漓秋摔倒……不對,是被張六偉撞到膝蓋了。
江暮離雖然腦子走神了,但是她的眼睛可是一直都盯著蕭漓秋的。
她沒想到,張六偉會跟他們玩陰的。
沖過去的時候,她沒想到這個學校也跟著張六偉玩“陰”的。
江暮離正要去扶蕭漓秋的時候,旁邊的裁判吹了一聲哨子,指著江暮離大喊:“那邊的女生,干什么呢?警告一次,警告三次之后,你們一個班的成績都做廢!!”
進跑道和上午江暮離跑2500米的長跑,李澤站在終點那邊等她不一樣。
江暮離罵了一句,恰好被那個裁判聽到了,他怒氣沖沖的又指著江暮離說:“好啊你,還說臟話!警告第二次!”
現在江暮離他們已經在離蕭漓秋兩米的位置上,手足無措。
蕭漓秋顯然也沒想到學校這么“陰”,一張臉本身就生可愛清秀,但因為疼痛和剛剛裁判的話,臉上覆蓋上了幾絲病氣。
400米短跑還在繼續,要等他們跑完,至少還要個三四分鐘,誰能保證蕭漓秋的膝蓋不出問題?
后面(1)班的其他人自然也聽見了裁判的吼聲,臉色白的跟死了三年的一樣。
一個男生咬咬牙,站了起來,對(1)班的人說:“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蕭漓秋難受吧?”是那個被江暮離調侃過的男生。
“……但,但是我們之前做過的所有都白費了啊……比如暮離的2500米長跑……”有一個女生小聲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如同蚊子哼哼。
那個男生聽見了:“可誰知道蕭漓秋的膝蓋有沒有問題?出了問題誰負責任?”
面對男生的質問,黃老師有了答案:“孩子們,你們覺得用一個同學的膝蓋換回來的第1名有什么作用嗎?”
“……”沉默。
但很快,有一些女生看不下去了,紛紛站起來說:“一個運動會而已,名次不重要,來年再戰嘛。現在先把蕭漓秋送去醫務室吧。”
人就是這樣,只要有一個人出來贊同,其他人也會紛紛的站出來贊同。
終于取得全班的贊同,那個男生揮著手大聲喊著:“江暮離——把蕭漓秋送去校醫室吧——名次不重要——快點吧——”
江暮離不知道怎么著,鼻子一酸,差點掉眼淚。
江暮離吸了吸鼻子,趕緊跑到跑道里把蕭漓秋扶起來。
那個變態裁判又開始喊了:“警告三次!!!初一(1)班的全部成績作廢!!!!”
江暮離他們不鳥他,扶起蕭漓秋就往校醫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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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老師,怎么樣,秋秋的膝蓋沒事吧?”江暮離就好像蕭漓秋她媽似的,問個不停。
那個男醫生皺著眉,說:“還好沒有骨折,只有一點輕微的擦傷和腫脹,用熱水敷一敷,再休息個一兩天就可以了”,江暮離松了一口氣,校醫又說,“不過你們這是怎么搞的?運動會?運動會打起來啦?”
江暮離握緊拳頭,沒有說話。
李澤接過這個話頭,賠笑道:“哎呀,一條田徑隊的狗跑不過我們,就使陰招。”
校醫點點頭,準備抬腳出去。
江暮離又突然說話:“老師,這個學校為什么連同學在運動會上摔倒都不能救?”臉色有點陰沉,但又很蒼白,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又在作祟。
校醫頓了頓,才轉過身對他們幾個說:“是這樣的,坐下來吧,我給你們講講。”校醫指的指他身旁的幾個凳子。
聽校醫講完后,他們幾個仿佛被刷新了三觀。
在5年前,有一個初二的女生跑步,她跑不動了,就假裝摔倒在地上,讓她那個班里的人跑,最后,校長不知道什么時候發現的,非常嚴肅的站在廣播站里說,他們班因犯規,全部成績作廢。在那時,校長是非常在意誠信的,所以后來才變成了這樣。
江暮離說:“難道沒有人真的會在跑步摔倒嗎?”
校醫沒有回她的話,嘆了口氣,出去了。
周琛衍苦笑著對江暮離說:“好啦,我們進去蕭漓秋看看吧。”隨后又摸了摸江暮離的腦袋。
“嗯……”江暮離應著,隨后轉過身掀開了簾子。
蕭漓秋的膝蓋正在熱敷,愣愣地看著他們,臉上有了血色,又漸漸紅了。
江暮離笑了一下,臉上還是有那么一點蒼白,對蕭漓秋叮囑了幾句,想到了些什么,神情嚴肅,說:“秋秋,你要不要叫你媽媽來啊?”見蕭漓秋搖頭,又接著說,“周琛衍,你先照顧一下秋秋,我……我和謝嘉離和李澤回去做個挑釁。”說到后面,嘴角慢慢地勾了上去。
“好。”周琛衍點點頭。
江暮離他們三出去了,謝嘉離又塞給她一顆糖,言簡意賅:“剛剛看你的臉色有點,校醫提醒了一下。”
他頓了一下,又說:“快吃。”
李澤:“……?”
當就,江暮離他們三回到操場上后,400米短跑結束了,張六偉站在離江暮離4,5米的位置上,江暮離勾了勾嘴,邁著大步子朝著張六偉走去。
張六偉以為江暮離要打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怕,下意識的想躲開。
結果江暮離路過他的時候,很輕蔑地笑了一聲,湊到張六偉耳邊說了一句。
她說:“你怎么這么菜啊,垃圾玩意,呵,你等著。”
張六偉回過神來,莫名其妙地冒出了冷汗。
步步高打火機,哪里不會點哪里。
(1)班和(6)班算是把這梁子給結上了,又剛好江暮離去點燃了這個導火索。
校醫室。
周琛衍問了蕭漓秋的一些情況,校醫室里又沉寂下來,周琛衍想打破這個沉寂,緩解一些尷尬。
他說:“秋秋,你……知道暮離喜歡吃什么嗎?”
他問完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大嘴刮子醒醒腦。
過了許久,蕭漓秋低著頭,沒有說話。周琛衍站起來,說:“既然你沒事,那我先……”
蕭漓秋抬起頭,看著周琛衍,打斷他:“她……我不知道,畢竟才認識了一個月多,你……還是自己去問吧。”
周琛衍這才反應過來她在回答他剛剛的那個問題,愣了愣,賠笑似的說:“嗯……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蕭漓秋應了聲,周琛衍就剛走出去了。
蕭漓秋坐在校醫室里的床上,只要你湊近一點看,你就能看到她眼下的一片濕潤。
蕭漓秋終于忍不住似的,從眼睛里緩緩流下了眼淚。
她也不知道她在什么時候動了心,也許,是在那次。
那天下午,是她8歲半的時候,和幾個鄰居家的小孩子去游樂園玩,但因為沒有爸爸媽媽帶她,所以她被孤立了,她蹲在游樂設施旁的草叢里哭,后面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怎么了?來,擦一擦。”聲音開朗活潑,很好聽,這個男孩遞給她了一張紙巾,笑著看她。
看蕭漓秋擦干眼淚后眼睛還是紅通通的,那個男孩揉了揉她的腦袋,說:“你別哭啦,我叫周琛衍,你叫什么呀?以后,我保護你呀。”
“阿秋……”蕭漓秋說。
可是好景不長,周琛衍馬上就被他隨從的保鏢給帶走了,蕭漓秋也被她的爸爸抱走了。但到現在,蕭漓秋還記得很清楚,她在入這個學校之前花了很長時間才打聽到周琛衍在這,可是,他不記得阿秋了呀。
在剛才的問話里,她童年的白馬王子可能要變成別人的白馬王子了。
這世上最奇怪的事,估計就是你喜歡的人喜歡你最好的朋友吧。
還有剛剛江暮離說的話,直接戳進了蕭漓秋的心窩。
她的媽媽在她6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是被他爸爸帶回來的一個女人害死的,在她趕到病房的時候,她的媽媽已經被那個女人拔掉氧氣瓶害死了,她只看到媽媽流著淚,嘴里還在念著她的名字——“秋……秋……阿秋……”
在媽媽去世后的……一個小時里,那個女人就大包小包的搬到了她家里,還帶了個女孩,就是蕭念,比她小兩歲,是她爸爸的親生骨肉。爸爸去工作后,她想喝水,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玻璃杯,蕭漓秋蹲在地上撿碎片,那時候蕭念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來幫她,恰好被下樓的那個女人看到了,立馬把蕭念護在身后,給了她一巴掌,把她打在了玻璃碎渣子里,大罵:“有娘生沒娘養的賤人,還想傷念念,我呸。”她的膝蓋已經被碎玻璃扎進了骨髓里,一旁的仆人看不下去,扶起蕭漓秋涂藥去了。涂藥的時候,不止是膝蓋,大腿,小腿,手臂,手心,都有劃痕。
在那時她的膝蓋就落下了毛病,直到現在。
蕭漓秋用校醫室里的醫用被子裹住自己,在被子里號陶大哭,因為又怕被人聽見,想讓自己別哭的太大聲,可卻因為被子里的空氣不流通,聲音有點嘶啞。
她媽媽的事,她用了三年的時間,但還是無法釋懷。
她就像擁有了雙重人格,也像一面鏡子,白天,沒有任何異常,晚上,她開始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回味她的6歲童年,說是回味,其實就是躲在房間里哭,哭的時候,蕭念總會敲她的門,不說什么,就叫幾聲“姐姐”,蕭漓秋總會在房間里控制不住地罵一句“滾”。
直到有一天,蕭漓秋哭累了,出來喝水,看到蕭念靠在她的房間們上睡著了……
蕭漓秋承認,她心軟了,但她又想起她6歲的時候,咬咬牙,又把門關上了。
這個坎終究還是跨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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