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青云之父,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到十分鐘,女荷官和一位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進入房間,身后是拿滿籌碼的兩個服務(wù)員。
男人身材修長,頭發(fā)梳理得很好,油光可鑒。
一雙白色皮鞋擦拭得很亮,腳尖反光,就像戴在女人手上的鉆石一般。
最引人注目的,還數(shù)他那雙勝過女人修長的手指,白皙的手上裝飾著微弱的紅潤,那簡直不是手,而是藝術(shù)品。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個聲音,賭場的白手套來了!
“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杰米,接下來,就由我和這位小財神繼續(xù)剛剛的賭局。”
骰盅在杰米手中上下翻滾,左右跳動,活像個活潑可愛的小精靈。
隨著骰盅旋轉(zhuǎn)上天,翻蓋落地,一旁的觀眾情不自禁地鼓起手,大家都享受這雜耍一般的炫技。
“直接開吧,我今天會一直買大。”所有人都覺得,這次張淼托大了,畢竟是賭場白手套,誰又能沒有幾把刷子?
杰米表面微笑,心中卻是不屑,他剛剛把所有骰搖成一列,只顯示出最上面的骰子。
只要張淼買大,他就只認一個數(shù)字,張淼必輸;
如果張淼買小,他就一個個骰子拿下來,結(jié)果他早就清楚,一五六。
買定離手,開!
骰盅表面攤開,零落的三個六,不是一五六,也不是樹立起來的。
眾人暗捏著拳頭,都想看看,到底今天會是怎樣一個收尾。
此時,現(xiàn)在桌上的籌碼,來到大概三千兩百萬。
一滴細汗從杰米耳朵邊滑到脖子上,整個過程中,張淼遠離桌子,動都沒動。
唯一接觸骰盅的,只有自己,也就是說。
出千的話,是自己出。按照凱旋之星的規(guī)矩,吃里扒外的結(jié)果,他想都不敢想。
他安慰自己,剛剛一定是搞錯了,這次好好來,用心來。
這次杰米的搖動就規(guī)矩了許多,但搖的聲音更大了,似乎是為了阻止張淼聽到數(shù)字。
實際上,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聽骰子這一說法。
現(xiàn)實生活中,但凡出現(xiàn)言出法隨,要么,趕緊跪地磕頭,拜仙師求長生;
要么,趕緊關(guān)門放狗,有人出千。
買定離手,開!
四五六,大。
已經(jīng)六千四百萬了。
杰米這次不只是耳角出汗,鼻子上,額頭上都布滿了汗水,整個人顯得十分狼狽。
誰也不會想起,幾分鐘前他盛裝出席,高高在上的模樣。
所以你看,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沒有了從容的心境,手工定做和撿破爛,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在眾人的注視下,杰米沉重地又搖了一次,但這次,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再開了。
他害怕開了以后,自己下半輩子就這樣葬送在自己手里。
“算了,你把大老板叫過來開吧。”
不管眼前是人是鬼,對方?jīng)]有招惹到自己,張淼也懶得拉他下水,給了杰米一個臺階下。
十分鐘后,在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的擁護下,一個年過半百,雙眼有神的男人走進房門。
來的路上,季光明就已經(jīng)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他看來,今天自己要是打開這個骰盅,輸了這一億多,不現(xiàn)實,他不是會肉疼,是會大出血。
不打開骰盅呢,周圍又有那么多老顧客在,自己總不可能全都封口吧,更不現(xiàn)實。
不是猛龍不過江,他在沒搞清楚張淼的真實身份以前,是不敢有什么異常舉動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打開骰盅,把事情處理好。
“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我老季都半條腿邁進棺材了,還能見到如此豪杰,真是榮幸。
看什么看,還不趕緊拿酒來,安排下去在三樓擺宴,為我們賭場的二當家賀喜。”
一石多鳥,既解決了開不開骰盅的問題,還能投石問路摸清楚底細。
最重要的是讓客人放心,讓顧客免除后顧之憂,甚至還能成為一段英雄惜英雄的佳話。
“季總,不是我給你面子,是剛剛我都要走了,但是您場子里的人不干啊。
非說我不知天高地厚,那小子我就只好看看,這里面的水有多深了。”
“嗨,下面人不懂事,讓老弟笑話了,一會兒,我肯定給老弟一個滿意的答復(fù),我季光明說到做到!”
季光明?張淼一怔,腦子里那段存放很久的記憶被調(diào)動開來。
兩個一身傷痕的男人靠在石壁上。
“你說你從小被你爹甩在觀里,為啥?”
“還不是他找高利貸借錢做生意,生意虧了,人就到處找我們一家。”
“那你爹還算有良心,想著把錢和你留下,自己吸引仇恨。”
“是啊,他倒是還算有良心,可是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和我媽了。”
“對了,你爸媽叫啥名,要是遇見我好給他行個方便。”
“我爸叫季光明,我媽叫魏芳。”
……
和他談話的男人叫做趙青云,一個在黑暗時代被心魔吞噬,以劍成魔的劍道天才。
可以說,趙青云也是黑暗時代,唯一一位,脫離藍星和三大族群體,獨立融道的自由人。
聽到季光明的名字,張淼有點懷疑是不是同一個人,不然,干嘛不回去領(lǐng)回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仔細打量季光明,從熟悉的眉目間確定,眼前這個派頭十足的老頭,就是趙青云的父親。
這分鐘欠抽男的事瞬間就無足輕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趙青云之所以入魔,就是因為疼愛他的師傅被陷害,父母早年的分離,被他漸漸想成拋棄。
這個世界和他沒有一絲情感上的往來,他甚至厭倦這一切。
所以趙青云選擇了無情道中最恐怖的入魔道。
現(xiàn)在找到季光明,對他提前把這個劍道天才收入囊中的想法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突然,他有點喜歡上欠抽男,要不是他作梗,自己只能直接到觀里硬綁趙青云了。
張淼起身,很客氣地說:
“原來是季總,久仰久仰,我來找您,剛好有點小事,您不妨開開骰盅,免得大家誤會。
開完咱們再去吃飯,邊吃邊聊。”
季光明聽出張淼話里的意思,只要張淼答應(yīng)和自己去吃飯,剩下的都好說,畢竟,這里還是自己的地盤。
任他是龍是虎,也得給自己三分薄面。
“你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正事。”
季光明看著桌子上堆積如山的籌碼,心里也是一陣肉痛。
那個挑釁張淼的混蛋,他一定是要好好招待的!
眾目睽睽之下,季光明打開了骰盅,三個一,小!
大家遺憾地噓聲,看來,強龍還是不壓地頭蛇。
季光明看著骰盅里的數(shù)字,心底的巨石落地。
畢竟他也是要臉的人,開出來要是大,他這老臉往哪擱?
帶著保鏢,張淼和季光明一行四人離開了包房。
在一番寒暄后,兩人熟悉了一下。
張淼先問:“季總,我有個問題,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小兄弟,今天多謝你手下留情,只要條件不過分,你盡管說。”
“我想問,為什么你要讓小師弟一個人在館里,不把他接回來住?”
“嗯,什么小師弟,小兄弟你不會認錯了人吧?”
“我來自青城劍派,我的小師弟叫做趙青云!”
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結(jié)合剛剛張淼的奇人之舉,他瞬間就明白。
原來,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高手,就來自當年假道士口中的古武宗族。
讓門邊的保鏢出門看守,季光明一言難盡地,吐出自己心中的糾結(jié):
“誒,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說說,為什么我這么多年都不去把兒子接回來。
因為我的疏忽,孩子他媽在和我跳船的時候被暗流卷走。
只剩下我一個人從北方逃到這邊,你說我有臉去見孩子嗎?”
“青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就因為這個?”張淼不大相信這就是季光明不去找兒子的原因。
季光明臉上做出一番掙扎,紅著臉,慚愧地說:
“我到南方后,得一貴人的幫助,然后,我娶了他的女兒做老婆,并答應(yīng)和以前的一切一刀兩斷。
我的債還完了,但我再也沒有去見青云的資格,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季光明把眼光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眼里有一絲晶瑩不肯落下。
季光明肯定,季光明還有其他事沒說,但是張淼也沒必要問。
他哪管的了這么多,他只是想從季光明這里,取得一個,他見過趙青云父親,是趙青云父親,托他照顧趙青云的憑證就行。
“那季叔,你有啥想給青云說的,我給你帶個話,免得他整天擔心你和阿姨的下落。”
“有,青云小時候很喜歡吃糖葫蘆,所以我……”
吃完飯,季光明派保鏢送張淼到黑龍武館,他賬上多了兩百萬,是季光明死活都要給他的。
說是感謝他幫忙照顧青云這么些年,錢一到,張淼就轉(zhuǎn)了六萬給孫彪。
看著張淼離開的背影,季光明臉上彌勒佛般的客氣冷下來,他按起桌子上的內(nèi)部通訊器,陰冷地說道,留口氣就行了。
關(guān)掉通訊器后,他從保險柜里拿出一個衛(wèi)星電話,撥通里面唯一儲存的號碼。
“有什么事嗎?”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很威嚴的聲音,好像透過電話就能對著季光明頤指氣使。
“執(zhí)事,剛剛有個自稱我兒子的師弟來找我,你不是說,青城劍派就剩下兩個人了嗎?”
“嗯?還有這種事,我知道了。”電話在那邊掛斷。
空蕩蕩的房間里,季光明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渾濁的淚水從他蒼老的臉上落下。
當年,他,其實不是逃命,而是為了富貴,特意丟下兒子給老道士的。
何瑩瑩和閨蜜吃完飯回到家,拉開設(shè)置里的黑名單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她心里不爽,又擔心著,最終還是把張淼的電話從里面拉出來。
她想著,要不了兩分鐘,鋪天蓋地的短信和電話就會發(fā)過來。
但是,她失算了,沒有一個電話,唯一一條短信,是提醒她快遞到了。
她甚至到垃圾信箱里去找,卻依舊沒有任何張淼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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