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朝昭笑得真誠：“我爹爹說您實力強悍如斯，讓人欽佩，還稱贊您很善良，做過很多……”

主打的就是一個睜眼說瞎話！

“哈哈哈。”

話還未說完，就被青蓮鬼帝驟然響起的笑打斷，雖然與方才輕聲細語的溫柔形象有一點點不符，但是依舊還是慈愛溫柔的神明形象。

至少褚朝昭他們心底是這樣想的。

青蓮鬼帝盈滿笑意：“孩子，你其實該叫本座一聲姨的，故不必欺瞞本座，乖，說實話，本座不會放在心上。”一字一句帶著幾分誘哄的味道，加上那張風華絕代的臉，讓褚朝昭很難說出騙人的話。

加注，人家鬼帝好似很了解自家爹的性格，如果此刻都戳穿了，還說假話，她怕影響對方給阿忱治眼睛。

所以，褚朝昭無聲吸了一口氣：“他有曾提到他的故人，原話是‘一個世人避之不及的魔族少君，一個高高在上又張揚至極的龍族殿下，一個病懨懨的瞎子神明，一個慈悲心腸的宗門驕子，還有一個’……”

褚朝昭適時停頓了一下，察言觀色地瞧她的神色，神色自然，甚至那雙超脫世俗的眸子里染上了紅塵，懷念的情緒赤裸裸翻涌出來。她便能猜到對方便是這其中的人，而且與她爹娘關系絕對不差。

青蓮鬼帝微微頷首，鼓勵道：“還有什么？”

褚朝昭便直接道：“還有一個不自量力，妄圖染指神明，寧死不改的……蠢傻子。”

這話一出，四個小伙伴的心一下都提起來了。

但是青蓮鬼帝釋然一笑，對著幾人依舊慈愛道：“本座就知道，那瘋子嘴里就沒什么好話，你們瞧，本座并不放在心上。”

她俯身，伸手輕輕撫褚朝昭的臉蛋：“本座很溫柔的，你母親在世的時候，最愛的還是情緒穩定，且寬容的我一起玩了。只可惜我不是男子，不然，哪里輪得到你父神？”

她站起身來，轉身遙遙看向一方。

五人：！！！他們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涂山容卿瞪大狐貍眼：炸裂！

褚朝昭看出，方才她透過自己好似在看什么故人。

與小伙伴們相視一樣，心放了回去，可下一刻又全都提了起來險些從嗓子眼跳出來。

因為溫柔的青蓮鬼帝揮手將魔神的巨像擊碎，粉碎得徹底，幾盡暴躁：“褚、宿、淵！狗東西！敢在乖乖面前說老娘壞話！老子就知道，你這該死的瘋子不安好心！”

那三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口的，帶著極其駭人冰冷的殺氣。

褚朝昭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方才還溫柔，神明般的女子怎么會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青蓮鬼帝似乎還覺得不夠，飛下去，一邊大罵，一邊用腳踩碎成粉末的魔神巨像。

那模樣就好像，就算魔神在她面前，她也會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一樣，直接嚇得幾人沒忍住挪著步子靠在一起，齊齊往角落躲，好不可憐。

大罵的話幾乎不帶重復的，罵了足足一個時辰，仿若才罵爽了。

青蓮鬼帝立馬變臉，驟然回到高臺上，端起神明的端方模樣，沖他們溫柔一笑，這一笑嚇得幾人顫了一下。

褚朝昭：……這世界是個巨大的詐騙堆，她急需下載國家反詐！

四人：好家伙，見過變臉的沒見過這樣變臉的，前后完全兩個人！

涂山容卿：驚呆了老鐵！她怎么做到的，臉和性子這般不符？！

青蓮鬼帝看見幾個孩子瞪大的驚恐眸子，頗有些心虛，便轉移話題看向蒙著眼的上官夙忱：“那瘋子讓乖乖你來找本座，是為他的眼睛？”

五人齊齊點頭，而后行禮。

青蓮鬼帝將揮手幾人抬起來，望著他，驟然想起什么，眸光震顫，帶著他們看不懂的悲痛和思念，金紋勾勒，青色填色的眼尾自然上挑，此時卻是一瞬染上紅。

“你應該已經見過他了吧？”

“他？”褚朝昭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砸懵一瞬，驟然腦海里閃現一道身影，她木然點頭，想起那神明曾經的話。

“若有朝一日，我們小昭昭可要將今日所有的細節全都講給人聽，一字不差，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當時神明只是但笑不語，并未告訴她原因，她便聽他的一字不差告訴了爹爹，沒曾想爹爹咬牙切齒。

如今，她也同樣把那日所有一字不差地告訴眼前的人。

眼前人眼底的思念盡數消散，換之近乎和她爹當時一樣的陰惻惻的笑。

“什么！”聲音炸開，險些刺破幾人的耳膜，意識到什么，這才輕了一分，也只是一分。

“他摸你頭了？”

來日再見，打斷他的手！算了，她下不去那個手，但是她不下手，并不代表別人不會！哼！

“送你禮物？”

“你還反拉他的手？！不舍？！”

近乎和魔神一模一樣的問題，卻笑得極其惡狠狠的，嚇得幾人險些當場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無助極了。

“他還神性？呵呵！”青蓮鬼帝看向幾人，特別是褚朝昭，她注視道，“乖乖，你說，我和他，誰更有神性些？”

褚朝昭有感覺，這是個送命題，其他小伙伴都是面帶同情看向她。

“自然是娘親最有神性，她可是眾生參拜的神女耶~”

她未曾正面回復，可青蓮鬼帝卻笑了。

看向他們五人的眼神里都是懷念，思念如野草，春風拂過，便在她心間瘋長，無法平息。

她知道，他們是她難愈的宿疾。

“你可有遇見聞清羽？”

褚朝昭點頭：“他是我的師尊，是他把我撿回歸云宗的。”

“果然！哈哈哈！”

青蓮鬼帝轉身，望向遠方大笑著，笑著笑著捂著心口無聲哭了起來。

“是命啊，躲不掉的命！”

老天爺，你何其殘忍！

就連大大咧咧的九墨夷都聽出了那一聲聲近乎癲狂的笑意里，難以抑制的悲痛，遑論其他人呢。

不知為何，褚朝昭心底涌上一抹疼惜。

她走上前，隔著一段距離，輕喊道：“姨姨，您還好嗎？”

青蓮鬼帝壓下所有情緒，眸子里淚閃爍，她愛憐地撫摸著褚朝昭的頭發，看向她的目光是慈愛，是心疼。

“孩子，苦了你了。”

褚朝昭鼻頭一酸，笑得燦爛：“不苦，遇見師尊他們，遇見一群小伙伴，后來找到了回家的路，有了家人，現在又有姨姨和那位神明哥哥，一點都不苦。”

“什么？！”青蓮鬼帝聽到前面還挺溫柔的，聽到那聲哥哥，又炸了，“你叫我姨姨，叫他哥哥？不行！叫他叔叔！不，伯父！他可老了！”

五人見她又變臉變得賊快：……

青蓮鬼帝無聲輕嘆，手心出現一朵金蓮，她抬手輕撫，眼底閃過念念不舍，心底輕念著一個名字，旋即將金蓮送入上官夙忱心頭。

金光乍現后，遮住上官夙忱的綢帶飄開，他下意識閉緊雙眸。

“從此，你的眼，一只可見過去，一只可探未來，再也不是得神詛咒的不祥之人了，然要慎用，因為無論是窺見未來還是過去，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四人聽見青蓮鬼帝的話，心中一喜。

褚朝昭期待：“阿忱，你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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