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沒有。我關了彈幕后，她仍在畫面里。

        難得地扎了丸子頭，臉孔干凈清爽，額際的絨絨碎發和野生眉好看到讓人眼前唰地一亮。

        發現自己入了鏡，金瞳先是怔了一下，很快又調整過來，微微地彎了下眼睛，對著鏡頭說：“嚇我一跳……我今天都沒洗頭呢。”

        她說話的時候，淺琥珀色的眼睛里有很漂亮的光彩，形狀美好的嘴唇張合，美得生動。

        身上穿著黑色的棉t，稍寬的領口露出白皙鎖骨，頭發扎起后顯得脖頸修長，看起來清冷優雅，而又有一些誘人。

        我心砰砰跳的同時，又很想看看別人看到的反應，就打開彈幕設置，只關閉滾動彈幕，留下了其它的。

        彩色彈幕竟然很多，好像在想方設法留住她：

        老師不洗頭也好看！

        天！我只是進來看畫畫的，干什么突然美顏暴擊？？

        什么美顏？金瞳老師從來不需要美顏！

        老師別走！再聊個兩分鐘的，就兩分鐘qaq

        金瞳微牽嘴角，真的就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點點頭：“好。”

        我躺在被窩里，看得很開心，努力不發出動靜。

        不久前還在拍畫，金瞳自然是沒有開濾鏡的。所以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她平時一向很淡的唇色現在有種少見的粉潤。讓她整個人鮮活了不少，沒有現實中遠遠看見的時候那樣生人勿近。

        有人和我一樣發現了這點，用紫色彈幕問：老師唇色好好看！求問唇釉色號！

        另一個紅色彈幕說：你們今天怎么都用紫色？顯得我好突兀哦。

        金瞳眉梢微揚，“唇釉？”

        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忽然起身離開畫面，幾秒后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個淺紫色的貝殼形盤子，里面放著兩三個小小的番石榴。

        彈幕很懵：干啥？老師請我們吃水果嗎？

        我也有些疑問。然后就見金瞳把果盤放在面前的桌上，伸手把其中半個的橫切面面對鏡頭。白皙手指映襯著粉紅的果肉，她淺淺一笑說：“喏，你們要的唇釉色號，就是這個，紅心芭樂。”

        原來如此。

        好多人聽了，都說也要去買。我也要。明天吧。

        紫色的彈幕又出現在了視頻上方：老師最近變得很喜歡紫色啊，剛小鳥的羽毛是紫色的，這個盤子也是紫色的。

        我的視線落在盤子上，香芋奶油的顏色，確實是。一旁金瞳還沒清洗的手指尖上的顏料也是。一般來說，很少小鳥是紫色羽毛，她偏巧也那樣畫了。

        金瞳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嗯，紫色是我朋友很喜歡的顏色。”

        彈幕：

        怎么感覺老師有點惆悵？這個朋友現在不會不在了吧？

        呸呸呸別瞎說，頂多就是很久沒聯系了。

        也是推薦歌的那個朋友嗎？剛老師說的好像是“以前”的一個朋友，那可能真的是現在沒聯系了？

        彈幕上猜得火熱，我的心也七上八下了。

        推歌的朋友肯定是我沒錯，但我并沒有跟她說過我喜歡紫色啊，真的，這一點我記得清楚，真沒說過。只是有幾件淺紫色的衣服，還比較喜歡穿，但她現實中又沒見過我。除了拍攝那次。

        我不想自作多情，可是彈幕猜測的很久沒聯系，真的不是我嗎？

        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在等金瞳回答。但今晚耐心回答了很多問題的她，卻沒有再繼續說了。

        她笑了笑：“好了大家，快十二點了，真的晚安了。下次見。”

        她雖有笑意，但情緒看得出來淡淡的，心情比較平靜。這句話說完，就伸手關掉了攝像機，屏幕變黑，直播結束。

        手機上方的時間顯示：23:52。

        的確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了，我戀戀不舍地退出字幕站，摘下耳機，把平板放回枕頭下。

        那個疑問卻還沒散去。她說的人到底是不是我啊？簡直想揪花瓣了。

        她說晚安的時候已經看得出一點困意。據我了解她也不是熬夜的人，估計很快就會去睡覺。只留下我，因為她一句話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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