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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一晃眼就到了晚上,侍從過來請人的時候,譚霽腦中還晃著段延風說的那些話。

        見他緊張,段延風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放心吧,有我在呢。”

        譚霽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匆匆別開了目光。

        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不光是對于孤陽王的提防,也有譚鶴洵的重任。

        他必須做到最好,保證這趟萬無一失。

        正當時,侍從過來敲了敲門:“程公子,我們王爺這邊請呢。”

        段延風對著譚霽笑笑,譚霽點頭回他,穩住心神朝外走去。

        “程公子,”見他打開門,那侍從規矩躬腰行禮:“晚宴準備好了,您請。”

        另一邊,孤陽王難得認真地打理了一番,旁邊的侍從站在一旁不斷恭維:“王爺這會瞧著可真精神。”

        孤陽王依舊是樂呵呵的模樣,對著侍從問了一句:“陶先生說那人是個貴客,你看著如何?”

        侍從眼珠一轉,附和著孤陽王的心思道:“那小公子長得漂亮,白凈,一瞧就單純得不行,定然是會乖乖聽話的一種。”

        孤陽王的臉上卻笑意漸淡:“但不是去查了,這位程公子在南都也算得有點名聲的嗎?”

        “嗐,王爺,人是刑部的,必然笨不了,”侍從笑著替他寬心,“但不還是個普通人家出身的嘛,既沒背景又沒權勢的,王爺您也就玩玩而已,回頭給足了賞錢,再喝令幾句,這事不就過去了嘛。”

        “再說,人不是來除疫平禍的嗎,就汴溪渚良那要死要活的樣子,肯定缺錢又缺糧,您就以此威逼利誘,他還能不從嗎?這些個死讀書的文臣不就講究個為民奉獻嘛。”

        孤陽王聽得有理,心情都好了不少,他招招手,侍從立馬把耳朵湊過去,就聽孤陽王低聲問道:“叫你準備的都安排好了?”

        侍從忙笑著點頭:“哎,是,都安排上了。”

        孤陽王滿意地笑了笑,揚了揚袍子,朝外廳走去。

        等了沒多久,另一邊侍從就將譚霽引進來了,這會孤陽王還沒進來,譚霽被指著坐在了桌下頭,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對面的上座自然是孤陽王。

        見這安排,譚霽稍稍松了一口氣,先前因為段延風那說不清的懷疑,他生怕人會把他安排在旁邊,悄咪咪下手,現在看來,孤陽王也沒昏到對朝官下手。

        不一會,外邊傳來了笑聲,譚霽起身回頭去看,陶放跟孤陽王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

        “王爺,陶先生。”譚霽同兩人行過禮,孤陽王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坐,程公子快坐,現在你可是客。”

        譚霽笑著回絕:“既然在下是客,就更不該逾了規矩。”

        聽了這話,孤陽王又忍不住去瞧他的臉,這臉生嫩白凈,看著就軟軟的,叫人想上手去揉揉,孤陽王略略偏開眼,若無其事地安排道:“那成,都落座吧。”

        陶放先還擔心孤陽王會做出點什么,現在看他確實沒有別的動作,才稍稍放了點心。

        孤陽王平素就是個好逸惡勞的,也不講什么規矩不規矩的,一上來就招了人上菜。

        “按理說,先應該敬程公子一杯。”孤陽王抬了抬手上的玻璃杯,笑瞇瞇道,“但聽聞程公子不喜酒啊?”

        譚霽笑著推辭:“確實如此,我們文官都不大能喝。”

        “嗐,不就是杯酒嘛!”孤陽王示意一旁的侍從開口,侍從雖然等了沒多久有點緊張,但還是照著他們家王爺的意思說道,“程公子,這酒本就只起個助興的意思,咱王爺也是個厚道人,您不愿喝,也不強求,但怎么也喝一杯起個興頭吧?”

        譚霽抿著唇,陶放見他有些為難,故同那侍從搖了搖頭:“算了,本就不是來玩鬧的,別貪杯誤事。”

        被直接這么回絕,侍從訕訕道了句“是”,隨即朝后退去。

        孤陽王就跟沒聽見似的,對著剛才一幕毫無反應,自己繼續樂呵呵道:“先用飯,咱王府沒有餓著客人的道理。”

        譚霽謝過,轉言道:“王爺,在下有話要說。”

        孤陽王瞇著眼,想也知道譚霽要說的是什么事,他有些提不起勁,懶洋洋道:“本王知道,不就是那些銀糧的事嘛,程公子有大義,救生民于水火,明個就給你把那些撥下去,別想這么多,宴席就上就要盡興,談這些多沒意思。”

        見他這就爽朗應下,譚霽微愣,陶放那邊也幫著說話:“王爺,府衙開倉都是有章程的,不是您開個口就能決定的事。”

        聞言,孤陽王滿不在乎道:“府衙能有幾個子,從王府的開支上撥!”

        陶放啞然,微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沒做聲。

        孤陽王光是日日這么玩,有多少銀子供他糟蹋,王府現在也不過是勉力支撐。

        可以存糧的,也只有府衙內倉了。

        譚霽微微蹙眉,但也不好直接跟孤陽王明說,便轉著彎同他說道:“王爺不知,您有慷慨解囊的意思,但在終究不是道義的問題,這跟借的錢就是該還是一個道理,而且整個東洲的流民不在少數,您這樣多少不合規矩。”

        孤陽王聽完了他的話,有些猶豫,譚霽說的沒錯,況且王府里頭養著的人也不少,這么愣頭愣腦把錢說送去了,他自個就別想好過了。

        孤陽王有些后怕,他差點將這些拱手讓人,但面上還是得維持住,他打哈哈把話題帶過去,問道:“咱泯安的菜式如何?不比汴溪差吧?”

        譚霽笑著恭維:“各有各的特色,多謝王爺款待。”

        “哈哈哈,應該的,我敬公子一杯!”孤陽王舉起酒杯,對著譚霽揚了揚。

        譚霽也端起茶碗:“那在下,以茶代酒,也敬王爺一杯。”

        兩人對笑,又坐下好好吃菜。

        一場宴席延了將近一個時辰,譚霽終于被放離,走出來時,他只覺整個人都變得暈暈乎乎,不過到底還是清醒的,便沒太在意。

        見人沒事,陶放徹底放了心,但跟譚霽一道走出來時,他還是叮囑了一句:“晚上閉緊了門窗,莫叫風吹了去。”

        陶放只能這么隱晦提一句,譚霽同他笑笑:“謝先生關心。”

        陶放擺擺手:“今日是我沒安排好,隔日再好好與王爺談談。”

        “麻煩陶先生了。”譚霽點點頭道。

        離開前院,譚霽又被侍從領著回去,孤陽王府實在是大,彎彎繞繞地走了許久,譚霽都有些摸不清方向了,久到他忍不住想問一句時,那侍從可算是停了下來。

        “程公子,偏院到了。”

        侍從行禮退下,譚霽便獨自走進了院子,剛回到屋,他想要關上門,這會才發現門閂被人砸壞了。

        他暈著勁,晃了晃頭,打算搬個重物過來把門抵上。

        當時在宴上,他抵不過勸,最終還是喝了兩杯酒,譚霽以往幾乎不沾酒,便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離開正院的時候他自認還挺清醒,后來被夜風吹了吹,也就略散了點酒意,這會不知什么緣故,腦袋卻越發昏沉了。

        譚霽緩了口氣,覺得身上有些熱,費了好一番勁才將一木柜推了過來,估計是聽見了里邊的動靜,一直藏在院里的段延風走了進來,關心問道:“譚霽,你怎么了?”

        譚霽抿著唇抬頭去看他,眼睛水潤潤的,怎么看怎么委屈。

        “這柜子我放不上去。”譚霽本想說門閂壞了,但腦子糊成了一團,只能撿著最直接的來說。

        段延風愣了愣:“你要這柜子做什么?”

        他看了看那只木頭柜子,純檀木做的,沒多大,卻沉得很,憑譚霽這小力氣,搬過來確實吃力。

        “我要拿它擋著門。”譚霽眨了眨眼,慢慢反應過來,“對了,是這門閂壞了,合不上。”

        聞言,段延風轉身去看那門閂,一眼就瞧出是有人故意折斷的,再聯系上譚霽那紅著脖頸毫無防備的模樣,也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眼神一沉,臉上也就不見笑了。

        孤陽王居然真有這個膽。

        “延衛……”

        聽見那清淺又黏黏糊糊的喊聲,段延風轉過頭,就見譚霽這么直白地看著他,抿著唇笑,眼睛里頭干凈得很,要不是那抹紅都快上臉了,估計沒人相信這人是真的醉了。

        段延風一哽咽,便失了先機,譚霽循著摸過來,抓住他的手臂,極熟練地抱了過去。

        段延風呼吸一重。

        “我好熱,”譚霽埋在他胸口說,“我是不是醉了?”

        還有神智,應當就沒醉,段延風勉強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隔開了一點距離,省得他再無意識招人,一邊回道:“宴上喝了酒?不是叫你防著孤陽王嗎?”

        譚霽試著分辨了一會,明白過來后點頭笑道:“喝了……兩杯。”

        至于后邊一句,被他給略過去了。

        防沒防備的,太復雜,一兩句話講不清楚。

        段延風無可奈何地攬住他的腰,嘆氣道:“小譚公子,你這不是醉了,是被人下了藥。”

        現在這副粘人樣子,虧得沒對上外人,不然要是同樣黏上去,估計只有任人擺布的地步。

        譚霽倒是乖得很,聽到自己是被下了藥,他默默說了一句:“那怎么辦……好熱。”

        他又往上攀了點,抱著段延風的脖子就不撒手了。

        段延風一哽。

        真真要了人命了。

        譚霽被下了藥,就是孤陽王意圖不軌,這房子是沒法待人的,段延風只能抱著人,想辦法溜出了王府。

        月黑風高,段延風帶著譚霽來到一家客棧,那守在前頭的店伙懶懶散散的喊道:“時候晚了,不收客了!”

        下一秒抬起頭,看見段延風陰著臉,那店伙立刻肅容道:“統衛。”

        段延風點了點頭,吩咐道:“收拾一間房出來,備好熱水。”

        偽作店伙的影衛領命退下,給他挑了間還算舒適的住房。

        這家客棧是聽燃提前準備好的,正巧現在方便段延風帶著譚霽過來。

        段延風先將譚霽抱上床,,替他慢慢脫了鞋襪,人卻特別不安分,一個勁往他身上貼,還怎么也不肯撒手。

        段延風無奈勸道:“小譚公子,你松松手,我去給你準備沐浴用的熱水。”

        “我被下了藥,為什么要沐浴,”譚霽跟聽不懂似的,湊在他耳邊輕聲道,“不應該找解藥嘛……”

        段延風被他這轉來轉去的想法惹得頭疼,他要怎么解釋這種縱情的藥一般都是沒有解藥的。

        這人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估計說了他也聽不明白。

        “不是熱嗎,沐浴就好了,”段延風哄他,“小阿霽,聽話。”

        這還是段延風頭一回這么喊他。

        聽見那句“聽話”,譚霽眨了眨眼,下意識松開了纏著人脖頸的手。

        好不容易打好了水,譚霽在段延風的幫扶下褪去了衣物,但因為還有一點神智在,羞得不行,他非叫段延風轉過了頭才把里頭的底衣褪干凈。

        “哧溜”一聲,人滑進了浴桶里,段延風轉回身,看見他只留了個腦袋在外頭,瞪著眼,目光呆滯,有點傻里傻氣的。

        浴桶面上水波亂晃,微微透著底下欲蓋彌彰的影子,譚霽是真的生得白凈,從頭白到腳趾的那種,他雖長期帶著病,可給人的氣質倒是干凈得不行,平日里也不太顯出那股脆弱的病氣。這張臉又長得過分精巧,分明是男子的模樣,卻嬌弱得比女子還要讓人憐惜。

        段延風上前一步,替他將頭發盤起,一邊問道:“自己能洗嗎?”

        譚霽呆呆點了下頭,段延風就把布巾遞給了他。

        想到自己的作態,段延風只覺好笑。

        真是再正人君子不過了。

        譚霽接過帕子,浸過水擦身,段延風拿了皂角過來,擱在了小凳上,伸手就能拿到。

        做完這些,他站起身說:“那……小譚公子先洗吧,我就在外邊,有什么事就喊我一聲。”

        這浴桶里滿是熱水,譚霽身上也熱得難受,他知道自己帶著病,不好沾冷水,可就這么悶著,又怎么都不舒服。

        因為之前那碗藥,他現下覺得身體里有股火團在燃著,怎么也撲不滅,還要死不死泄不出來。聽得段延風要出去,他忽然就不大高興了。

        自己這么難受,他不管就走了嗎。

        帶著這莫名其妙的情緒,譚霽腳下一蹬,整個人溜進了浴桶里頭。

        段延風已經走到了門邊,后面水聲嘩啦亂響,一聽就是人摔進桶里了,他又轉忙快步回去,將譚霽從里頭撈了出來。

        人這會已經濕透了,長發散開來泡在水中,譚霽臉上也沾著水珠,微微抿著唇,面上滿是委屈。

        他抬眼看向段延風,眼里跟含著霧似的,濕漉漉的,又乖又可憐。

        “段延風……”譚霽說,“我好難受。”

        譚霽從來沒有完整喊過他的名字,都是跟著別人那樣規規矩矩地喊延衛。

        這么一出口,頓時親近了許多。

        段延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試探著問道:“你還清醒著嗎?”

        譚霽微微瞇了下眼,略顯茫然。

        當段延風以為他沒理解的時候,譚霽出聲道:“是不是清醒著,你就留我自己解決了?”

        段延風被他這么一噎,突然不知如何回話。

        “那我就不清醒好了。”

        果然還是醉了吧,什么話都這么□□裸地說出來。

        段延風自覺也沒有多正人君子,何況這還是譚霽自己送上來的機會。

        他走近幾步,靠著浴桶蹲下,從譚霽手中拿過那已經濕透了的布巾。

        浴桶里的水還熱著,人身上也是發燙的。

        段延風隔著布巾拂過譚霽軟嫩的肌膚,感覺手中握著一把脆弱而無力的皮骨。

        以往幾次無意觸碰都沒那么真切,這會發現了,竟然瘦到了這種程度。

        段延風有些心疼,任由譚霽慢慢往前跨了一步,黏黏糊糊纏了上來。

        “段……延風,”譚霽呢喃喊著他,“我熱……”

        水中握著腰肢的手被抓住,沒用多大力氣,但就是叫人舍不得掙開。

        段延風緩了緩呼吸,問道:“哪里熱?”

        譚霽看著他,眼角泛紅,但就是不回答。

        害羞了。

        段延風抬起另一只手,輕輕撫著他的臉:“乖孩子,說出來。”

        譚霽被哄著了,他慢慢張開了口:“渾身都熱,還有……下邊……”

        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化作了一聲半散不散的氣音,段延風對著他輕輕地笑:“是要我幫你嗎?”

        譚霽點點頭。

        眼看著段延風要有動作,卻是把手往外抽離。

        “譚霽,你現在不清醒,你會后悔的。”

        譚霽晃了下眼,緊緊追著那只手而去。

        終于在波蕩的水面又追了回來。

        “幫我……”譚霽眨巴眼,軟乎乎捏著段延風的手腕。主動說這話就有夠引人的,他還覺得不夠似的又補了一句,“求你。”

        段延風被這么一句話說動了,心里猛地一跳。

        隨即就著譚霽的動作,朝下探去。

        譚霽嗚咽了一聲,抱住段延風的脖子,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脖頸間。

        也許隔日醒來,他會被自己這般浪蕩羞恥的行為后悔。

        但現在,他顧不了這么多。

        他就是想在這個人面前將自己完全剝離。

        就是想讓他看見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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