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段不長的黑暗中，他們迅速穿越了水下隧道內特別設置的灰人船只標志性的綠色燈光。這些燈光在海底隧道內灑下一片神秘的光影，所有船只均順利地從隧道中駛過。隧道的寬闊程度足以使三艘潛艇并駕齊驅，毫無阻滯。
  里昂此刻胃部不禁翻騰起來。“他們顯然對這種特定的色彩搭配情有獨鐘。”彼得斯在一旁評論道。
  “這條隧道之龐大，遠超我們的任何預期。”里昂接著說。
  船長點頭表示贊同：“沒錯，這是我們所見最大的海底隧道，無疑也是灰人水下設施中的巨無霸。”
  “這樣一個規模的基地，我們是如何悄無聲息地探查到的？那里定然駐守著成千上萬的灰人，且配備了最頂尖的防御系統。”里昂疑惑不已。
  彼得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答案你很快就會知曉。”
  里昂注視著他，心中暗自揣測：他究竟還隱瞞了什么？
  身穿防護服的潛水員在舷窗外游弋，或緊握螺旋槳驅動設備，或借助潛水服內置的噴氣推進器自行穿梭。小巧的潛水艇僅搭載數人，宛如一場優雅的水中芭蕾。一具奇異的灰人尸體在水波中漂浮，迅即被敏捷的潛水員或配備機械臂的潛艇牢牢捕獲。
  尸體被大型網兜穩妥固定于潛艇外部，隨后隨潛艇駛出隧道，移入塑料棺材，準備送至海面。潛水員熟練地將繩索系于棺材之上，猶如牽引眾多漁獲般將其拖向隧道出口處的集中回收點。
  “這個基地到底有多么龐大？”里昂凝視著舷窗外，向彼得斯發問。此時，彼得斯正用手遮擋舷窗上方刺眼的強光，準備關閉艙內照明。
  隨著主光源熄滅，地板上的間接照明自動開啟，以柔和光線引導他們在保持行動便利的同時，盡量不干擾舷窗外深海的靜謐景象。
  “極其巨大。具體數值我尚不清楚，但肯定覆蓋數平方英里之廣。至于深度究竟延伸多遠，目前仍在探查之中。灰人并未留下任何地圖或建筑圖紙，你是知道的。我們推測其計算機系統中或許存有相關資料，然而至今未能成功破譯。”
  “之前提到了審訊活著的灰人。我們是否已抓獲了一些？”里昂目光再次投向彼得斯，此刻，在黑暗與舷窗透出的微光映照下，他的頭部輪廓顯得格外異域。
  彼得斯在黑暗中微微頷首。“確實捉到了一些。目前，與他們進行有效溝通頗具挑戰，這似乎是常態。不過，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從他們口中獲取有價值的信息。”
  里昂重新將視線轉向舷窗，注視著他們繼續深入這片龐大的灰人水下基地，沿著幽邃的水下通道緩緩前行。
  他們駛過一間已被海水淹沒的艙室，其內部的氣閘門已被炸開，明亮的工作燈將整個空間照得通明，光線自門口溢出，一路灑向隧道深處。
  當潛艇緩緩經過時，里昂忍不住朝艙室內瞥去，只見數百個透明水箱排列其中，與他此前所見裝滿保存完好人類的水箱如出一轍。只不過，這里的水箱更大，且內中所裝之人更多。直至視線盡頭，水箱層層疊疊，幾乎堆至天花板。潛水員手持手電筒在混濁的水體中穿梭，竭力尋找開啟水箱的方法，部分人員甚至在水下動用切割火炬，試圖強行破開水箱。
  “哦，不……”里昂下意識地掩住口，內心恐懼自己會嘔吐，好在只是口中泛起一絲苦澀的嘔吐感，并未真正吐出。
  “謝天謝地，這里沒有漂浮的人類尸體！這已經超出我的心理承受極限了！”他心有余悸。
  “感覺很糟糕吧？”彼得斯舉杯又飲了一口咖啡。
  “是啊，這些該死的變態外星生物！”船長憤然低吼，“我要把他們都干掉，你們就等著瞧吧！”
  “這不是真的……”里昂呢喃道，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
  “哦，這一切無比真實！”彼得斯回應道，“現在你明白為何我們要竭盡全力消滅灰人了吧？”
  “我從未對此產生過懷疑。我曾親眼見過那些水箱中的人。灰人也曾差點奪走我的生命，還記得嗎？”里昂抬起殘缺的手指，憤憤地晃了晃。
  “當然記得。抱歉，里昂。你可以想象，此事對我造成的壓力巨大。無人曾見識過如此場景，講實話，很多人被嚇得魂飛魄散。他們都期待從我這里獲得解答，簡直瘋狂！”彼得斯無奈地搖了搖頭。
  潛艇攜帶著水箱緩緩穿越這間艙室，隧道的半明半暗再度將他們包圍。
  “我也衷心希望灰人徹底消亡，從地球上徹底消失，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里昂堅定地說。
  “這就對了！”彼得斯贊同地又喝了一口咖啡。
  “看那些石頭！”他將臉貼向舷窗，指向一塊碩大的巖石，“那是灰人用于存放更多水箱的所在，沿他們正在穿越的隧道壁延展。”
  盡管惡心感仍縈繞心頭，里昂強迫自己專注于眼前的巖石。“那是巖床。在如此深的地底，這是主要構成物。我們已穿越了地球表層的大部分。再往下，我們將遇到熔巖噴口與熔巖物質。”他解釋道。
  彼得斯倚在椅背上，邊喝咖啡邊微笑，似乎十分享受這一切，這讓里昂略感驚訝。“看來灰人很可能利用了地熱能源。待我們將這幫惡棍的老巢搗毀，一切自然揭曉。”他補充道。
  “當然！能夠有所作為的感覺真好！”彼得斯用拳頭輕輕擊打胸膛，做出敬禮的動作。船長則專注地指揮著潛艇。
  “我父親過去常講這句話，這是我們少有的共識之一。我認為人總得讓自己忙起來，全身心投入某項事業。人需要有目標，里昂，一個清晨醒來便為之奮斗的目標。你不這樣認為嗎？”彼得斯轉向里昂。
  里昂默默點頭，目光依然凝視著舷窗外。“是的。不久的將來，我也會有自己的目標，就像你一樣。只是希望灰人被清除后，我們能迅速找到新的目標。”
  彼得斯追問：“他們在此盤踞已久，你憑什么認為我們現在就能阻止他們？”
  船長聞言笑了。
  這正是里昂所擔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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