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官員自豪道:“他說的是我景國平南王的故事。”
劉旭點頭:“就是那個以一千破十萬的十六歲王爺。”
“正是!”
“哼,我便不信這鬼話,十六歲?一千破十萬?你聽他說那些話,什么紫青霹靂雷光甲,什么金剛佛魔棍,上了戰場棍子哪能害人。”完顏盈哥不屑道:“十有八九是編出來騙人的鬼話。”
官員皺眉道:“這位公子,南方叛亂,叛軍十數萬,確實是平南剿滅,景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怎么會是假呢。”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莫非你也跟著那什么平南王如何殺敵了不成?”完顏盈哥反問。
官員一下子啞口,無言以對,劉旭見情況不對,連忙站出來圓場,扯開話題,氣氛微妙,眾人只管吃喝。
......
待出了酒樓,回到驛館,完顏盈哥還是不屑:“莫要讓我見到那什么平南王,不然我就用拳腳告訴天下人他不過是個騙子。”
劉旭無奈,只好耐心告誡她不要惹是生非,景國一行當以和為貴,不過完顏盈哥似乎并沒有聽進去。
坤寧宮內殿內,聲音嘈雜,能站在此處的,無非十幾人。
東宮太子為首,然后便是政事堂兩位首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越,參知政事羽承安。
三司首官,戶部司戶部使湯舟為;鹽鐵司鹽鐵使魯節;度支司度支使薛芳,以及開元府府尹何昭。
樞密院樞密使冢道虞,副樞密使溫道離。
三衙首官,侍衛軍馬軍指揮使趙光華,侍衛軍步軍指揮使童冠。殿前指揮使楊洪昭還在南方穩定大局
李星河也在,在這側廳中沒那么多規矩束縛,他就往后退了退,不想插話,他雖越來越懷疑女真崛起要重演,但畢竟現在與前世還有不同,所以也不敢斷定。
如果女真崛起重演,那么景國該如何從中獲利呢?他忍不住思索起來......
另外一邊,眾人說話聲也慢慢小了下來。
這可不是外面大殿,能站在這的人說話都很有分量,所以大家心有默契,不會亂說。
慢慢的,討論中眾人達成統一意見,那就是讓禮部出面迎接女真使者,至于能不能見天子,待問過來由之后再說。
而且北地方尚且未傳來戰報,誰也不確定女真人說得真假,就先讓女真使者暫住應天府。
趙光華等武將就懷疑女真的話存疑。
因為僅僅憑女真部族那點人,拿下東京道實在太過嚇人,雖說女真與高麗講和,可高麗本就隔著高山,無法干預,自古就是附屬之國,無對外作戰的能力。
高麗秘色固然天下至寶不假,可高麗卻無法隔著群山幫助女真人。
李星河純粹站崗的,插不上話,他手握新軍,又屬樞密院,完完全全是一個獨立于樞密院、三衙、政事堂的軍事集體,獨立于眾人。
眾人沒有刻意獨立他,身在其位,李星河開始清晰的感覺到被疏遠。
他皺眉,終于慢慢咀嚼出些味道來,莫非這也是皇帝想要的?
他抬頭一看,皇帝面無表情的將事情定下,吩咐眾人散朝。
就在他要走時,福安公公又過來小聲道:“王爺,請稍后,陛下想見你。”
李星河詫異,不多說跟著他往后方走。
宮里他有記憶,但并沒到十分熟悉的地步,跟著福安走過長廊,轉了半天,便到一座磚瓦華麗的宮殿,這比起長春正殿小了很多,這事坤寧宮,皇帝起居的私人宮殿。
景朝不像后來高度集權的明、清,皇宮沒有那么大,不一會兒李星河便被福安帶道坤寧宮正殿。
正殿中,已有幾人等候,太子,德公,羽承安,何昭,還有昨天才見面的御史中丞周華沖,還有一個他不認識,人不多,攏共六個,神色不一。
太子似乎幸災樂禍,德公微微皺眉,羽承安只是對他一笑,而何昭則黑著臉。
這是怎么了?
李星河猜不透,心頭緊繃起來,一進大殿之后,上首的皇帝便擺擺手,一個小太監把一疊文書送到他面前,德公則為他介紹那不認識的人:“這位是御史大夫荀櫟。”
李星河作揖,對方回禮。
“今日找你們幾個前來,是想議定關于南方叛亂賊子的處置。
丁家眾人朕已判斬立決,只是蘇州幾家大商拿捏不定,他們說被賊子脅迫,最后也擒獲賊子開門投降,既有功也有過,當如何來算。”皇帝淡淡道。
“自然是從重處置,以懾妄反之心,若不從重以后人人都不怕我朝廷,不尊王法。”太子首先表態,他身為東宮太子,第一個表態也是應該。
太子帶頭開口,眾人開始各抒己見,羽承安第二個拱手:“確實,老臣也認為當從重,如此一來,除去太子所說的震懾宵小之外,還能還富于民。”羽承安拱拱手,上前接著說起來:“蘇、瀘兩地百姓連遭戰亂,民不聊生,此時處置幾大商家,不只是為震懾逆反之心,還是為眾多百姓謀求生路啊。”
他這么說眾人都沒說話,就連何昭也只是臉色微微不好。
確實,話雖露骨,也不公平,卻很現實,犧牲幾大商家,用抄沒幾大家的財富來安置兩地百姓,朝廷已經沒有呢么多錢了。
年后接連的大規模出兵,國庫幾乎已被耗空。
“再者,這也可以整肅各地據武做大的風氣!
文治可以安邦,興武則會亂政,武者禍國,我朝之前數位先帝對武人管束皆過于松懈,所以才會有今日遍地亂像,宵小之徒也敢依仗武力舉亂旗,嚴懲賊人也有制止此風的作用。”羽承安娓娓道來,眾人都微微點頭。
李星河都有些開始佩服他,這事也能扯到文武立場上去,想要借機打壓武人?
這羽承安果然是老奸巨猾,莫須有的罪名隨便編造一個就是,這就好比任何東西想批判,只要說“xx沒靈魂”,這畫雖好,可沒靈魂;這字雖好,可沒靈魂;這配音雖好,可沒靈魂.......
羽承安的邏輯袋蓋就是這樣的,只要能說出個道理,那就扯上去,這確實是歷朝歷代的一些文官們最喜歡用的手法。
武人禍國,他李星河不就是武人嗎,在這的也只有他一個武人......
足見景朝的文悅武嬉也和北宋差不多了,只是明面上還維持文武相濟的表象。
于是李星河拱拱手道:“羽大人高見,不過我也有一事不解。”
“哦......王爺有何不解,若不是大事,大可私下討論,在這說的可都是家國大事。”羽承安一臉嚴肅看著他。
李星河一笑,所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羽承安話說一半,是隱晦的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他已明白對方是何種人也,“賊首丁毅乃是儒生,丁家一門四代,兩人有功名在身,蘇州知府蘇家祖上也是科舉中第,天子門生,那照羽大人說法,是不是也可以說文禍國政,亂首貨源都是讀書人呢?”
李星河說完定定看著羽承安,他微胖的身軀頓了一下,張口猶豫半天道:“這.....王爺這是牽強附會,混淆視聽之辭!”
“所以羽大人就不是牽強附會,混淆視聽了嗎?”他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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