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那日晨跑,文琬遇上華澤。
晨曦,天色微朦,白靄色光泛著水汽,文琬從村口出發,途徑鄰村埡口,又跑去市集,一個小時后折回來。
文琬穿著明黃色運動衫,中長發束成高馬尾,戴著入耳式藍牙耳機。長時間跑步她腿部肌肉酸脹,正值閨蜜打來語音,文琬放慢速度接了。
兩人打趣,皆讓對方成為富婆,求包求養。文琬說不過,只能笑著‘嗯吶嗯吶’。
彼時東方山頭鑲邊霞光,道旁葉脈濃厚的芭蕉跟著風動。文琬跑回村口,清風掠過耳畔,帶動幾絲耳發。
日出了。
村里回來的大學生,華澤聽說過文琬,考上國內top2學校的只此一人。
華澤這次回村,看望家人同時拍攝雜志需要用的素材。
這日,日出。
華澤站芭蕉側旁,手里拿著單反,相機穿入芭蕉葉下,借交錯葉脈的空隙往上拍晨空。
厚厚的蕉葉,將兩頭的人隔斷。
‘嗯吶’一聲,婉轉入目,華澤耳垂微動,轉身,抬眼,人和春色撞個滿懷。
華澤顫著睫毛,喉結一動。
清新海棠味涌入鼻息,文琬的心,撲撲作響,跳得厲害。
四目相對,將彼此納入眼。
耳機落地,文琬意識什么站直身,迅速平復運動完的心,懷歉道。
“對,對不起……”
華澤眼色尚有溫存,他正想開口,文琬卻改口,先一步道。
“你是糯米……不對,是華家的弟弟吧?”
文琬瞧人膚色,堪堪和朵朵比肩。她想捏人白嫩的腮幫子,忍住了,只伸手道。
“您好,我是文琬,還記得我嗎?”
華澤立馬點頭,臉色帶著認真,他放開相機,懸掛重物的系繩蕩出擺幅,右手擦過褲縫,極為鄭重與之握手。
“嗯,記得。”
指尖觸碰,旋即分開。
文琬抿唇笑弟弟‘猝不及防’的模樣,她屈膝撿起耳機,嘗試調試鏈接。華澤站定,俯身無意湊近,蹙著眉頭疑惑口吻。
“姐姐,它壞了嗎?”
倏爾文琬抬起下巴,愣了。
五官朗俊,滿臉溫良。
可,兩人挨得如此近,只要華澤再稍一低頭,便能和她有所觸碰。
文琬呼吸稍滯,心尖癢麻麻的,她不敢動了。
又一陣四目相對,兩人皆不言語,互為試探。
就在文琬不確定某人算不算故意時,下一秒,華澤偏頭移開,意識失禮后倒吸口氣,他深感吃驚,詫然致歉道。
“額,對不起,姐姐。”
文琬掩住尷尬,笑著回應說。
“沒事,我回去了。”
文琬跑出村頭,長舒口氣。
想多了吧,這種落荒而逃的感覺怎么回事?
明黃色人影漸遠,華澤微瞇左眼舉起單手,他視線追隨文琬,纖長手指比作瞄準之姿,直到人影斑點再也看不見,華澤才放下手,唇角是個狩獵的笑容。
姐姐嗎?
……
橙色天空下,華澤穿的是亞麻色圓領衛衣,他頂頭順毛,端端站在門口,打破文家的寧靜。
文母認出華澤,是村里出名的華家的少爺,不再管文琬的事,立馬敷笑請人進門。
華澤婉拒了,他表明來意是來找文琬的。
文琬不解,但還是站出去,華澤便當著文母的面拿出耳機盒,解釋說。
“前幾日撞壞琬姐的耳機,這幾天在網上找了同款,今天剛收到。”
光明正大!
華澤將耳機盒塞入文琬手里,又接著一本正經道。
“還有事想請教琬姐。”
文母不便打聽也不好攔,文琬懵懵地跟著出門了。
兩人走在村間羊腸道,文琬才回神。
文琬此前做咨詢公司的商業分析,負責咨詢調研,數據化指標收集,針對企業診斷方面相關的工作。
如今對華澤提出他旗下雜志拓展目標人群的調研,有點力不從心。
文琬直言婉拒,她本想叫弟弟,掃眼華澤身高,比自己高一個頭,還是換了稱呼。
“華澤,雖然我在咨詢公司做過診斷報告,可你們雜志的目標人群市場過大,建議去找專業公司。”
華澤站定不動,絲毫不避諱道。
“我找三方是和咨詢顧問對接,咨詢顧問再去找專業機構。我現在直接找姐姐做咨詢顧問,姐姐做中間商找三方,這樣算我的成本是不是會更低一點?”
文琬一愕,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華澤趁文琬還在思考,又開口反問道。
“姐姐,你不會拒絕我吧?”
兩人并肩,又沿著小路朝村內走,齊整的腳步,肩頭分個高低。
文琬將手揣兜,不可避免碰到耳機盒,她猛地意識到什么,掏出耳機舉在兩人視線中間,笑著反問。
“你是不是早算計好了?”
華澤低頭,順毛立在光中,皮膚過于白皙鼻翼骨似有若無,故意壓著嗓音說。
“瞞不住姐姐。”
文琬被引笑,最后答應了華澤。
文琬要求華澤盡量48小時給她具體需求,她才好做方案,等華澤再次確認后她再去找平臺做調研,項目周期控制在兩周工作日內。
文琬將耳機盒揚了揚,打趣說拿人手軟,讓華澤只需支付三方平臺費用,她就不收中介費了。
華澤又站定不走了,看人的目光真誠像只小鹿,搖頭道。
“我不想讓姐姐吃虧。”
文琬笑說如果她執意不收費用,華澤準備怎么不讓她吃虧。
華澤白嫩的腮幫一鼓,左臉出現淺淺的梨渦,看著文琬的模樣頗為認真,他反問道。
“肉償可以嗎?”
???
字面意思?
文琬……不敢接話了。
華澤又似意識到什么,板正五官略吃一驚,為人糾正道。
“噢,姐姐可別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姐姐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只管吩咐就好了。”
文琬一怔,耳垂不由微熱,反應過來才說。
“我,謝謝……我目前沒有什么需要,需要幫忙的。”
回答不由心虛。
文琬側過身子,她不再敢看向他。
兩人沿著村路繼續走,就雜志目標市場客戶延伸的問題討論了半個小時,才道別。
文琬回家的路上一直雙手揣兜,腦海里時常想到華澤,接連搖頭。
被這弟弟惹得面紅耳赤,不太美好。
文琬回來的時候文母在灶屋做晚飯。
母女意見不合是常有的事,吵嗎?母女吵起來文琬總是吃虧的。
文母一句‘我都是為了你好’就堵了文琬的嘴,的確不置可否,另則旁人一看,她媽都那樣替她考慮了,她還不知好歹,文琬又背上不肖的名。
文琬不爭論,回家就進灶屋,簡單交代一句。“華澤找我談工作,幫他做事”,算是低頭和解。
文母本擔心兩人走一起被人說閑話,結果是工作上的事,有錢賺,她氣不僅消了更是順了,臉上掛著笑和文琬交待說不用她幫忙做飯,讓人去看朵朵等吃就好。
文琬便上二樓了。
接下來幾天,文母抹不開臉去回絕李嫂的話,便旁敲側擊讓文琬不管結果如何,先去見一面總不會掉塊肉吧!
溫水煮青蛙策略,文琬不答應就好。
文琬是不打算相親的,一方面忙自己的事,一方面幫華澤做調研方案,朵朵時不時跑出來搗亂,她總能找到理由敷衍文母。
日子挨過三四天,文母做出最壞的打算,大不了舍臉回李嫂算了,省心。
可就在此時,轉機出現了。
文琬去華澤家取紙質版雜志時,文父趕市集取了文琬的快遞,回家當著文武和文母兩人的面,拆了。
一封來自a市農業大學研究生院的信函,關于青魚魚種培養成本控制的研究方案,附幾頁項目意向合作合同。
文武回顧此前看過大學生回農村養殖的新聞,聯想文琬回村小半年的狀態,一拍腦門,肯定道。
“我姐這是準備自己創業搞養殖啊。”
文武滔滔不絕,就某某大學生畢業回農村創業養殖的新聞大肆科普,什么一年幾百萬,什么養殖界傳奇。
文母接連否定道。
“你看手機看傻了,網上的也能信?賣魚能賣幾百萬,閻王殿前唱戲,哄鬼。”
文武態度堅定,反駁道。
“怎么不信,有央視新聞報道的好吧!絕對真實。”
有板有眼的緋聞,文母狐疑了,細想還是覺得不靠譜。
“好好大學生不去辦公室里坐,跑農村干什么?頭朝黃土背朝天,瞎折騰。”
文武接著道。
“折騰還不是為了錢,只要賺錢怎么不能干?”
文母強硬道。
“創業有風險,哪有去市里安逸?你妹妹要是敢窩農村,我打斷她的……”
文琬就在此時進的門,淡然的語氣聽不出情緒,打斷人。
“正好,斷腿我待家里不出門。”
文母回頭,文琬和華澤齊齊出現在身后。文母有些不好意思,母女關上門,隨便怎么罵是家事,當著外人如此便是文家不和,文母不由弱下氣勢,看看文琬又看看華澤,恍然頓悟,賠臉糾正道。
“不是,我意思是你賺錢我不反對,問題是要保險……比如,你看看華澤,不是說還在當攝影師嗎,那做雜志是他的副業,副業知道不?對主業沒影響。”
華澤幫文琬抱雜志回家,聽文母這么解釋,有點不知所云。其實,攝影才是他的副業。
華澤舔了下唇,沒敢糾正。
文琬順著文母視線看向華澤,眼眸一轉,對其使個眼色,她朝文母抬下巴,高聲道。
“我有工作好嘛?綠芽雜志社編外人員,華澤是我的老板!”
華澤站定稍息,極為鄭重點頭,附和道。
“嗯,目前勞務合同還在進一步協商。”
文母聽不太懂,但大感欣慰,有正式工作就好,書沒白讀。
文琬抽出文武手里信函,將合同封號對文家人解釋道。
“這百尾魚苗等下個月清完塘,要放進去。”
文母一聽,有點不樂意。
“你將魚苗放進我的塘,不給我找事嗎?……放進去也行,得給我點賺頭。”
支付場地費用是額外支出,文琬沒算進去,只能扯道。
“這不是你的塘,是你和爸兩個人的塘!”
文父看看文母,不敢幫腔,是聽老婆子的人。
文母叉腰,扳出拇指算賬。
“親母女明算賬,百尾魚苗不得吃點魚食,另這青魚是肉食性的,萬一把其它魚苗吃了,你不得賠我!”
文琬聽明白了,白一眼文母,道。
“有話就直說,想讓我周末去市里見張先生,我去可以了吧!”
文琬和文母掰扯清楚了,一個放開魚塘使用權,一個答應去見一面。
周末這天,文琬提著行李箱走去村口,一輛白色ms停在旁邊,華澤搖下車窗,向外探頭問。
“姐姐去市區嗎?坐我的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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