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老頭子死得早，不然我何至于受這種氣。怪我管不好兒子，你太爺爺要是在，打不斷他的腿……”
  老太太抹著眼淚開始嚎，顧鈺無奈地低頭干飯。
  老太太哭的時候不能勸，越勸越來勁。
  蘇莞不清楚情況，也不敢亂說話。這老太太看起來不太喜歡她，萬一說錯話惹到她更麻煩。
  兩個人都低頭沉默，顧老太太哭了一會看沒人搭理她，便收了眼淚。
  “人老啦！到哪都遭嫌棄了，你爸好久沒回來看我了。你也是一年到頭看不見幾面，更別說那幾個兒媳婦了。今天你們就住下吧，陪我說說話。下次回來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顧老太太這幾句話倒是說得正常，蘇莞看著她滿頭銀發眼含淚花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
  她爺爺奶奶在她出生之前就走了，沒經歷過這種隔輩親的關系，也不太懂要怎么跟老年人相處。
  “奶奶，住就不住了，我自己開車，回去很快的。”
  顧鈺撫著顧老太太的手說。
  “走什么走！是不是我的話一句都不聽了？我這里又不是沒房間，晚上開車多危險？都給我住下不許走！”
  “……”
  顧鈺還想說什么。顧老太太突然瞪著蘇莞：“是不是她說不要住？她不肯住在這里所以你要走？”
  蘇莞傻愣，這老太太怎么想什么是什么。忙擺手否認：“不不不奶奶，不是我，我沒有說不能住！”
  嘿！
  顧老太太咧開嘴一笑，滿意地扇著蒲扇對顧鈺說：“對嘛！她都說能住，你有什么不能住的。我現在就讓人去收拾房間。”
  顧老太太抬起屁股就往后院走。
  “奶奶，你喊下人去收拾就行了，你自己去收拾干嘛！”
  “別人收拾我不放心，等會給我貪懶！”
  顧鈺見勸阻不過，只能隨她去。
  蘇莞傻愣在那里，這老太太雖然老了，腦筋比她還快。
  顧鈺見她傻傻愣在那，伸手把她從凳子上拉起來。
  “吃飽了嗎？”
  蘇莞摸摸肚子點點頭，其實沒敢吃什么東西，但是嚇飽了。
  “帶你去消消食。順便找點好吃的。”
  顧鈺看到蘇莞沒吃什么，只當她是吃不慣。
  “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蘇莞不以為然。
  “怎么沒有，我奶可是有私家小菜園的，而且這院子后面還有溫泉。可惜來的不是季節，不然就帶你去泡泉。”
  顧鈺說的自然隨意，仿佛他們本該如此相處。
  蘇莞卻有些不習慣，心想還好不在季節，誰要和你去泡泉。
  夜晚的院子有點黑，僅靠零星的路燈照明。四處黑漆漆的，怪害怕。
  蘇莞其實已經不想往里走了，但是眼看著顧鈺興致很高，也不想掃興。
  一路上顧鈺抓著蘇莞的手，天氣熱，握得汗津津的。
  晚風一陣陣，但是撲面的還是熱氣。
  “怎么這么熱？”蘇莞抱怨了一句天氣。
  顧鈺指著遠處解釋：“因為溫泉就在附近，這里的溫度會比外面高一些。也利于許多果蔬成熟。”
  順著顧鈺的手指，蘇莞真的看到了好多蔬果，有長豆、南瓜、黃瓜、絲瓜，辣椒……
  “種了這么多！”
  蘇莞不可思議，這里蔬菜的品種也太多了。
  許多她都不認識，有些見過但是叫不上名字。
  草叢里蚊子多，蘇莞穿的裙子只到膝蓋，只覺得兩條腿在被圍攻。
  “你看這個！”顧鈺從地里掏出一個西瓜，舉著給蘇莞看。
  蘇莞站在田埂邊滿臉驚訝：“居然還有西瓜！”
  她最喜歡西瓜了。夏天最喜歡的水果就是西瓜。
  光看到就溢口水。
  “是不是蚊子很多？我們回去吧！”
  顧鈺注意到蘇莞不停地在跺腳，貼心詢問。
  “嗯！感覺快被抬走了。”蘇莞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那還不快跑？”
  “啊？”
  蘇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顧鈺拉著，逃離了菜園。
  兩個人一路奔跑回到主屋，顧老太正站在門口張望，看到兩人摘了個西瓜回來，舉著蒲扇招呼。
  “想吃西瓜，外面這么熱讓下人去摘嘛！那地里蚊子可多了！”
  顧鈺笑著回答：“自己摘的才好吃嘛！”
  “哼！”顧老太看著蘇莞拉下臉，指著她：“是不是你貪嘴？讓我寶貝孫子給你摘西瓜？”
  蘇莞真是被冤枉麻了，這老太太什么都怪她。
  “奶奶，是我也想吃，蘇莞都不知道地里有西瓜。”
  “哼！慣的。”
  顧老太太說著回身往屋里走，邊走邊說：“快去洗個澡吧，兩個都一身汗臭味。衣服給你們放房間了。洗完到我房間里來吃西瓜。”
  “好的奶奶！西瓜給我冰一冰！”
  顧鈺說完拉著蘇莞去客房。他回來看奶奶很少留宿，主要鄉下沒什么夜生活，一到晚上就是睡覺，太沒意思了。所以每次不管顧老太太怎么挽留，他都找借口溜走。
  今天對他來說，也很難得。

  洗完澡兩人換上了顧老太太給他們準備的睡衣。
  是那種綿綢料花布做的衣服和褲子，老年人常穿的那一種。
  蘇莞還好，怎么說也是女裝。
  顧鈺就很辣眼睛了，花布褂子穿在身上還有點緊，都凸點了。
  蘇莞看了一眼沒忍住，擋著眼睛笑的直不起腰。
  顧鈺也很尷尬，沒想到奶奶所謂的準備睡衣就是給兩套她自己的衣服。
  就算是最大號，他也是嫌小啊！
  “好了別笑了，再笑我就不穿了！”
  顧鈺板著臉，蘇莞忙憋住笑，但是實在是，不能看一眼。
  她只能走在前面，背對著顧鈺，才不會那么想笑。
  走到顧老太太房間里，她已經在地板上擺上了小桌子，上面切了一盤冰鎮西瓜，還洗了串葡萄。
  “來吧，吹著空調吃西瓜，陪奶奶聊聊天！”
  顧老太太擺好水果后，一抬頭，看到了蘇莞身后的顧鈺。
  “哈哈哈！我就說這套能穿吧。你桂花姨還非說不行。這不是正好嗎！”
  顧鈺不可思議，張開雙臂看著他奶奶：“奶奶！你管這叫正好？”
  “可不是正好么！哎呀，等擋住就好啦！實在不舒服就脫了，反正你哪里奶奶沒見過？你媳婦肯定也見過了！”
  “啊？”蘇莞嚇得直哆嗦，怕顧鈺真的把衣服擼掉了。
  顧鈺拉了拉衣服，面露難色道：“還是算了吧。只能慶幸這花褲衩夠大，不然真是，人間慘劇。”
  兩個人在顧老太太的小矮桌邊坐下，盤腿坐在地板上。
  顧老太太顯得很興奮，問蘇莞：“誒，小孫媳婦，你會玩牌嗎？”
  蘇莞遲疑了一下，回：“會。”
  顧老太太眼睛亮了亮，接著問：“那你有錢嗎？”
  蘇莞看了眼顧鈺，搖了搖頭。
  顧老太太眉一皺，臉一拉。
  “乖孫子你怎么回事？你不給她錢花？”
  顧鈺愣在那轉頭問蘇莞：“你沒錢？”
  蘇莞慌忙解釋：“沒帶……現金。”
  顧老太太搖搖手：“不用現金，我有手機，我們可以轉賬。”又盯著蘇莞問：“你手機上有錢嗎？”
  蘇莞點點頭。
  嘿嘿！顧老太太開心的就差拍手，對著蘇莞和顧鈺說：“那我們來玩小葉子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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