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十二月中旬，一場大雪把霍格沃茨染成了銀白色。

        馬茜莉亞穿著加厚的棉襖，艱難地蹲下身，伸手把一小堆雪掃在了一起，捏成了一拳頭大小的圓圓的小雪球。

        她攥著小雪球來到魔藥教室，用變形咒把一根羽毛筆變成了一個類似盛放美妝蛋的那種架子，她把小雪球架在了架子上，把架子推到了自己和斯內普中間的桌子上。

        斯內普看不懂但他大為震驚。

        “你干什么？”斯內普皺著眉問。

        馬茜莉亞：“請你賞雪。”

        斯內普：“……”

        斯內普覺得自從上次和她談過之后，馬茜莉亞好像變得開朗了一點，但是有時候又開朗得有點過頭了……

        斯內普沒理她的迷惑行為，他把坩堝點上，隨即指使著馬茜莉亞處理材料，時不時指出她手法不正確的地方。

        馬茜莉亞聽著他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不自覺微笑起來。

        就在馬茜莉亞要把材料放進鍋中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雪球滴嗒水了……

        “雪水也是水對吧。”她訕笑著問斯內普。

        斯內普沒搭話。

        “要不我們試試用雪水熬魔藥吧。”

        “……”

        馬茜莉亞試探著伸手去拿雪球，結果被斯內普瞪了回去。

        “清理一新。”斯內普揮揮魔杖雪球和桌子上的水全都消失了。

        “現(xiàn)在看來，如果哪天你把格蘭芬多寶劍拔了出來我也不會有絲毫驚訝。”斯內普譏諷地說。

        馬茜莉亞笑笑，偷偷撇他一眼，她忽然覺得斯內普好像真的有點好看。

        “下雪了。”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和莉莉還有索斯蒂她們約好了下課去外面堆雪人…你去嗎？”說完她掩飾似的拿起一根獨角獸角磨了起來，但是余光始終放在斯內普身上。

        斯內普挑挑眉，他有些驚訝竟然有人會來邀請他，畢竟他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相處的人

        最終他還是拒絕了馬茜莉亞的邀請，雖然重生一次讓他的性格柔軟了很多，但畢竟他的殼子里依然是個成年人，他認定了他不可能參與這種幼稚的活動。

        馬茜莉亞眼里閃過一絲失望，她攪了攪坩堝，有些失落但是她盡力沒有表現(xiàn)出來。斯內普看著她的樣子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32

        斯內普被馬茜莉亞拉到了鋪了一層厚厚積雪的草地上，兩個格蘭芬多的女孩正興奮地向他們招手。

        馬茜莉亞快步朝她們的方向跑過去，索斯蒂對著她扔了個小雪球，雪球在砸中她肩膀的瞬間散開，馬茜莉亞伸手接了接從衣服上掉落下來的雪，全糊在了索斯蒂臉上，三個女孩坐在雪地里笑成一團。

        斯內普站在一旁的榕樹下看著她們三個玩鬧的樣子，莉莉朝他扔了一團雪，“西弗，幫我們堆一個大雪球吧。”她笑著，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火紅的頭發(fā)被扎成了一個馬尾。斯內普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揮了揮魔杖，一個圓滾滾的大雪球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

        “喂喂喂，不要干什么事兒都用魔法。”莉莉嗔怪地瞪眼，“連玩雪都用魔法那可太沒意思了。”說完她又對著大雪球揮了揮魔杖，雪球又化成了雪花輕盈地飄落。莉莉伸手接住一片，它在她的手中融化了變成一顆晶瑩的水珠。

        斯內普走到幾個女孩子面前，蹲下身，伸手抓了一團雪，在手里握成一小團。手中的雪球涼涼的，襯得他的皮膚更加蒼白了。

        他在一旁沉默地抓更多的雪附在小雪球上，小雪球越來越大，一只手已經抓不住了。

        而旁邊的女生們則干脆把自己埋進了雪里，她們一邊在把雪掃成一堆，一邊抓一把雪就往對方領子里揚。

        索斯蒂好像看到了什么人，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抓了一團雪往對面人身上扔去。

        “嘿！丹，一起來玩啊！”她大喊著。

        丹尼爾以為又是哪個混小子找自己麻煩，在被雪球砸中的瞬間掏出魔杖，直指著對方。看到索斯蒂滿臉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時，他才把魔杖放了下來。

        他蹙了一下眉，但還是走了過去。

        “要來堆雪人嗎？”索斯蒂問道。

        “好幼稚。”他小聲嘀咕。

        斯內普站起身把一個坑坑洼洼的，和他腦袋差不多大的雪球遞給丹尼爾。

        丹尼爾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放到那堆她們搗鼓半天才弄出來的鬼東西上。”斯內普指著好像金字塔一樣的雪堆說道。

        丹尼爾抿了抿嘴，還是抱起了雪球，放到了那上面，一個簡陋版的小雪人誕生。

        女孩們像是給他們鼓勵一樣，不約而同地鼓起了掌，馬茜莉亞偷偷看向斯內普，發(fā)現(xiàn)他的嘴角正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馬茜莉亞走到雪人旁邊，摘下自己的圍巾，套在了雪人脖子上面。

        黃黑相間的赫奇帕奇圍巾隨風飄揚，為這銀白色的大地增添了一抹亮色。冷風吹過，脖子上空了一塊，馬茜莉亞打了個哆嗦，然后吸了吸鼻子。

        斯內普看著她的樣子挑了一下眉，悄悄地在她身上施了一個保暖咒。

        馬茜莉亞感覺渾身上下被一股暖流包圍，她有些奇怪地四周打量了一圈，又投入到了和朋友們的玩鬧之中。

        33

        倫敦今年的冬天冷得離譜，還沒等之前的雪化干凈，就又下了一場。層層白雪遮蓋住了結冰的地面，有學生一不小心踩到了就得打一個出溜滑。

        燦金色的太陽掛在天邊，陽光照在白雪上，折射出有些刺眼的白光，斯內普站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窗戶前，不適地瞇了瞇眼睛。

        要到圣誕節(jié)了。

        在斯內普的記憶里，上輩子自從和莉莉決裂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會送給他圣誕禮物了，當然他也沒那個心思為誰準備圣誕禮物。圣誕節(jié)就和無數(shù)個平常的日子一樣，單調又無趣。

        斯內普轉過頭端詳著已經待了近四個月的赫奇帕奇休息室，它的整體色調呈金黃色，雖然顏色鮮艷但是并不讓人覺得強勢，反而有一種柔和、堅定之感。壁爐燒得很旺，你甚至可以聽到木柴被火烤出的噼啪聲。雖然在最底樓，但一點都不返潮，斯內普不得不承認在這一點上它要比斯萊特林的休息室更令人舒服。

        馬茜莉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蹺著腿，笑呵呵地把蘋果切成又細又短的條狀。一只綠色的像樹杈子一樣的小東西爬上她的小臂，她拿起一根蘋果條懟進樹杈子的嘴里。

        斯內普感覺自己青筋狂跳。

        “你又養(yǎng)了什么奇怪的東西？”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問。

        馬茜莉亞切下一塊正常尺寸的蘋果懟進了斯內普的嘴里，徹底把他還沒說完的狠話堵了回去。

        “這是一只護樹羅鍋，它有點膽小，不愿意和其他護樹羅鍋們呆在一起。我保證，它絕對不會搞出什么過分的事情！”馬茜莉亞伸出三根手指來保證。

        斯內普艱難地咽下口中的蘋果，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最好是這樣。”

        平安夜宴會，一年級的小巫師們只被允許觀看演出，而不能參與舞會。

        莉莉拉著索斯蒂坐到了斯內普和馬茜莉亞旁邊，三個女生抱著一桶爆米花邊看高年級生們的表演邊往嘴里塞。斯內普滿臉黑線百無聊賴只想趕緊遠離這是非之地。

        舞臺上男女演員正在演一個戀愛故事：一對大五歲的情侶從青澀的校園戀愛到結婚生子再到白頭老去。

        最后一幕，兩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登臺，觀眾們發(fā)出一陣驚呼，斯內普也提起了些興趣，皺著眉觀察了兩人一會，發(fā)現(xiàn)是一個四年級的赫奇帕奇男生和一個拉文克勞女生。

        兩人在觀眾們的掌聲中離場，莉莉眨巴著著亮閃閃的綠眼睛問眾人：“你們想知道自己老了之后的樣子嗎？”

        斯內普抬了抬眼，沒有說話，靜默地看著索斯蒂和馬茜莉亞瘋狂點頭。

        “也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剩余的增齡劑了。”馬茜莉亞喃喃道。

        索斯蒂：“要不我們去問問？”

        兩個女孩達成共識，轉頭看向莉莉和斯內普。

        “走啦，西弗！”莉莉走過去拉起斯內普的袖子，四人一起往后臺走去。

        兩位演員已經喝過了增齡劑解劑，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斯內普先生？…斯卡曼德小姐還有…嗯…還有格蘭芬多的兩位小姐，你們有什么事嗎？”那位赫奇帕奇男生對于四人的出現(xiàn)有些意外，但他還是很溫和地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我好喜歡你們剛剛的表演，我們也想看一下自己老了之后的樣子，請問你們還有多余的增齡劑嗎？”索斯蒂率先開口問道。

        “當然，我們可以給你們一些。”拉文克勞的女孩遞給他們四個小瓶子，每個小瓶都只有一點點藥水。

        “大概兩個小時就會變回來。”她說。

        34

        四人站在有求必應屋門口，莉莉在巨怪地毯上走了三圈，一個門把手出現(xiàn)在眼前。

        四人進入屋內，莉莉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深吸了一口氣，“來吧，朋友們，干杯！”她說道。

        四個玻璃瓶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清脆地“咣當”聲，四人把那一點點的藥劑抿進口中。

        【注1】幾乎是瞬間，四個人的身高開始飛速增長，他們的頭發(fā)不約而同地開始變淺，最后除了莉莉之外其余三人的頭發(fā)都變成了銀白色，軟趴趴地垂在臉頰旁邊。莉莉的頭發(fā)變成了暗淡的黃褐色，卻早已經沒有了少年時的光澤。

        索斯蒂指著馬茜莉亞哈哈大笑：“嘿，你可不能再那么肆無忌憚地大笑了，看你老了之后的法令紋。”

        “可是你看西弗勒斯，他不常笑也有法令紋啊。”馬茜莉亞反駁道。

        “可是他是我們當中最顯老的啊，你看他不僅有法令紋，額頭上還有總皺眉皺出的‘川’字紋，嗯…他還有眼袋，一看就總熬夜。”索斯蒂悄悄地和馬茜莉亞嘀咕著，絲毫不介意自己的吐槽有沒有被當事人聽到。

        而斯內普也確實沒有注意到她們這邊的動靜，他正望著老去的莉莉出神。

        上輩子他根本沒機會見證莉莉的老去，當然他也沒見過自己的蒼顏白發(fā)的樣子。

        莉莉同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即使是滿臉皺紋，她也依舊看到了那一絲熟悉的神態(tài)，她墨綠色的、不再清澈的眼睛里流出一滴淚。

        斯內普的身軀有些僵硬，他緩緩地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望著她，仿佛跨越了十幾年的內疚和遺憾，他舉起他的手，怯生生地為她擦掉眼淚。【注2】

        這一個動作好像打開了開關，莉莉控制不住地眼淚越流越多，她的氣息變得混亂，抽泣聲越來越大。

        斯內普被她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動。

        “瑪莉！索斯蒂！”莉莉哭著喊出兩個女孩的名字，“怎么了怎么了？”兩個女孩趕緊跑過來抱住她。

        “太丑了嗚嗚嗚嗚嗚嗚，我不要變老！！！變老太丑了嗚嗚嗚嗚嗚嗚。”莉莉好像要掩飾些什么一樣，哭著對她們大喊。

        注：1原梗出自lof畫師sss老師作品“剩下的都是奢望”，已授權。

        2這句話出自國外作家emilywaters作品《ashesofarmageddon》原句為：severusfeltasifhehadforgottenhowtobreathewhenhesawhereyes,asiflookingathimacrossthedecadesofguiltandregretheliftedhishandtimidlyandreachedouttotouchhersmilingf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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