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飲一杯
唐永來自湖南湘西,土家族人,比我大三歲,他只讀了一學期高中由于家庭經濟困難,十六歲就從家里出來了。席中他向我們講述了他當年當年到東莞打工的一些故事。
“那時候的東莞還沒有發展得這么好,完全還是剛開發的城鄉結合體,隨便走在馬路上,看到的一邊是鋼筋水泥的廠房,一邊是綠油油的稻田。那時候的工廠有限,找工作的人特別多,如果沒有熟人的話很難進廠的。我剛來東莞的時候啊,把身上的錢用光了都還沒找到工作,舉目無親的只能四處流浪了,那個慘就別提了,白天靠撿破爛吃幾個饅頭,晚上就睡在公園的的草坪上,一到晚上公園里反正睡滿了人。那時候查暫住證的查的特別嚴,遇到查暫住證的我就跟著大家拼命往山上跑啊,跑啊,那情形簡直就是走日本鬼子似的勝利大逃亡啊!”
“哇,那么恐怖啊,比我當初還慘吶。”想當初我也過倒霉的了啊,沒想到唐永比我更倒霉啊,我不由的一陣感嘆。
羅嫣眼圈紅紅的說:“沒想到你以前還受了這么多苦哇,那你怎么從不跟我說說啊?。”
唐永坦然笑笑:“往事是不堪回首,但那也是一種人生難得的經歷是吧,有時可以讓我們憶苦思甜。”
我點點頭附和著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我接著問,“那你后來是怎么找到工作的呢?”
唐永呷了口酒繼續說:“天無絕人之路嘛,后來我就流浪到了白濠這一帶吧,好不容易碰到一家大型的港資玩具廠招工,當時那廠門口黑壓壓的都是在等面試的人,女孩子嘛還好說,不用面試什么的容易進,男的就要考試,考做五十個俯臥撐,合格的留下,趴下的馬上走人。”
我有點難以置信說:“那些資本家還真會出題目啊。就考體力啊。你很容易就通過了吧。”
唐永說:“可不是嗎,他們要的就是那些身強力壯的人好做苦力嘛。我當時一口氣就做了一百來個啊,招工的二話沒說馬要我了。”
“呵呵,當時你一定感到很慶幸吧,是不是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啊。”我笑了笑說,因為我也有曾類似親身經歷啊。
唐永說:“是呀,當時我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不管以后干活有多臟多累,只要有飯吃有地方睡就萬事大吉了。”
我問:“那你進那廠怎么樣?”
唐永說:“玩具廠可以說是最臟最累的廠,一天到晚坐著超過十二個鐘頭不停畫油,腰酸背痛,屁股都生瘡了,一個月只得休息半天,就是發工資的那半天,工資也很低,每月三百塊來塊,完完全全就是血汗工廠。”
我說:“那時候是真挺不容易的,不過那時候的錢還比較值錢吧。”
唐永說:“那倒是,那時候的快餐兩塊錢都可以吃的好好的了,不像現在物價的飛得猛快。也許這以后更快。”
我笑:呵呵,時代在變,社會也在進步嘛,雖然我們也還不滿意現在的狀況和生活,但我們也總算是在一步步的走過來了是吧。”
唐永說:“這是個最好的時代,讓我們能有緣相遇,相識相知。這是個最壞的時代,讓我們離鄉別井,漂泊遠方。來,為了我們大家有緣在此相遇,干了。”
說著,我,唐永,羅嫣,羅紫四人舉杯同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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