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小霞！來找你妹妹要鹵煮吃？”

        王小鳳王小霞兩人正看的專心，冷不丁被竄出來的李大嘴嚇了一跳。

        “嬸兒，你干什么呢？嚇死人了！”

        王小鳳抹了把嘴角的哈喇子，不滿的嘀咕的一句。

        李大嘴也不惱，往那碗滿滿的鹵煮里取了一塊兒放進嘴里嚼了個滿嘴流油，邊嚼邊說著：

        “你倆擱這兒干啥呢？怎么不去弄碗鹵煮嘗嘗？”

        那滿嘴的香味混合著唾沫星子就這么噴了過來，兩人饞的咕噸咕噸咽了幾大口唾沫。

        “那啥……我們不愛吃……”

        “不愛吃？那是你們沒吃過！我告訴你們啊，人家小豆做這鹵煮真是太好吃了！沒看那么多人都在買嗎？”

        “要我說還是人家小豆有本事，找了個那么好的相公！人家現在可是跟百味齋做著生意，出門都乘馬車呢！”

        “嘁！不就一副豬下水，有啥好吃的？俺們可不稀罕？”

        王小霞聽的心里酸溜溜的，拉著王小鳳就走。

        李大嘴看兩人臉都綠了，瞬間心情大好起來。

        “誒？她三嬸兒！你也買鹵煮呢！你知道不，人家王小豆可算是找了一個好相公……”

        “姐！你看看她，有啥可炫耀的？她那男人長的那么丑，還好意思帶出來！”

        王小霞聽著身后李大嘴縫人就說王小豆找了個好相公，心里嫉妒的跟什么似的。

        一樣都是分了家，憑什么她王小豆過的那么滋潤，她們還是要過這苦哈哈的日子……

        王小鳳沒說話，心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姐，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啊？哦，聽著呢……小霞，我們快回家吧，娘應該做好飯了。”

        見王小鳳沒有要聊的心思，王小霞嘆了口氣趕忙跟上她。

        老王家自上次分家后，房子一分為二，從中間砌了道墻，王老大在先前被砸壞的土墻上按了個木柵欄，就當是大門了。

        兩姐妹推門走進去時，劉淑芬正端了一鍋野菜糊糊出來。

        “小鳳小霞，去哪兒玩了？快來吃飯了。”

        兩人一看那鍋黃黃綠綠的野菜糊糊，又想到李大嘴那碗鹵煮的香味瞬間沒了胃口。

        “吃啊？平常跟餓死鬼似的，今天怎么不吃了？”

        劉淑芬一見兩人不動彈，便不由狐疑起來。

        “娘，王小豆又在村口賣鹵煮了……”

        王小霞撅著一張小嘴兒嘟囔著：

        “你看看人家分家過的啥日子，咱過的啥日子，聽說小豆她男人都跟縣里百味齋做上生意了，人家出門都坐馬車呢！”

        “小霞，別說了……”

        王小鳳垂下頭輕輕拉了拉王小霞，臉上難掩失落。

        王老大見倆閨女這副樣子，心里也是心酸。

        他們剛分家，爹娘偏心，一分錢也沒給他們。

        地里的莊家還得過段日子才能有收成，他們現在喝的野菜糊糊，還是從對面李金花家里借的。

        “都是爹沒用，讓你們受苦了……”

        “爹，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王小鳳見王老大這般，趕忙開口解釋。

        劉淑芬卻猛的一拍桌子，嚇的幾人一個激靈。

        “等著！娘一定讓你們吃上這鹵煮！”

        第二日，劉淑芬就從雞欄里撿了幾個雞蛋出來，咬咬牙，她又從房梁上掛著的籃子里取出幾個湊足了六個。

        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包了，劉淑芬隨即便溜出了門。

        山上，王小豆剛剛裝好車送走了陸明，便煮起新的壇子肉來。

        壇子肉要腌的久了才入味兒，之前的存貨先送去，她得抓緊再做出一鍋來。

        剛把肉下鍋，料放足了，劉淑芬便找上門來。

        “小豆！哎呦娘誒！累死我了！”

        劉淑芬一邊擦著汗，一邊招呼著王小豆。

        “你們這兒可真難找！”

        “你怎么來了？”

        王小豆轉身見是她，忙順手蓋上了鍋蓋。

        劉淑芬眼睛一亮，抽了抽鼻子，聞見一股濃重的肉腥味兒：

        “小豆，你這是做的什么？鹵煮？”

        王小豆岔開話題，挑眉笑道：

        “大伯母可是稀客，這怎么來了我家了？”

        劉淑芬臉上的笑容一僵，打著哈哈道：

        “這不是聽說你娘身子不好，過來看看。這……這是我給你娘帶的雞蛋，給你娘補補！”

        王小豆看了眼那用帕子包著的幾個少的可憐的雞蛋，抿唇笑了：

        “大伯母費心了，我娘她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覺多，得多休息。您這雞蛋還是帶回去，換些銀子家用才是。”

        劉淑芬哪里還聽不出她趕人這話，自己全當聽不懂罷了。

        “你這孩子跟我還客氣什么？都是自家人！三娘！三娘你在嗎？我來看你了！”

        瞅準機會，劉淑芬一邊喊著一邊鉆進那山洞里去了。

        王小豆冷笑一聲，她倒要看看這劉淑芬要出什么幺蛾子。

        剛好趁此機會也看看李三娘的態度。

        如此想著，她也不著急趕人，蹲在灶間安心燒起火來。

        山洞里李三娘早就醒了，她正靠在床頭就著王小豆自制的油封做衣裳。

        “三娘，可好些了？我早就想來看你了，你也知道娘那脾氣……這不，一分了家我就來了。”

        劉淑芬走進洞來，自來熟的搬了凳子坐在李三娘床邊，一眼便看到了她手里拿著的不料。

        “好家伙！這是細棉布吧！這得多少銀子啊！三娘！你真是發達了！”

        李三娘不悅的抽回劉淑芬手里抓著的布料，仔細弄平展了才道：

        “發達什么呀？小豆長了這么大都沒穿過一件新衣裳，女婿心疼，給買了這么點料子，我給小豆做身衣裳，也好讓她也穿一回新衣裳。”

        這話說的劉淑芬一噎，王小鳳和王小霞比王小豆大上一歲，身量也比王小豆高許多，所以王小豆從小穿的衣服都是她們倆穿的不能再破的，李三娘再拿回來修修補補。

        “嗨！咱娘有多扣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鳳小霞她們的衣服也還是撿的別人的呢！”

        “咦？三娘，你們怎么青天白日用起油燈來了？這么浪費！”

        李三娘瞅了眼頭頂的油燈，想當初她也是這么想的呢，多浪費。

        “不浪費，女婿打獵打的多，小豆就用那獵物身上的油做了這油燈出來。”

        “小豆說了，這油怎么都沒眼睛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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