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無奈嘆了口氣，提著劍慢慢朝不遠處的人影走近。

        然而，他還沒走出一步，頭頂突然閃過一道黑影。

        “這個女人來歷蹊蹺，朕還是將她帶回去親自審問！仔仔細細將今晚的事查清楚！”

        “是！”

        方寒心頭一喜，看著消失不見的身影，激動的老淚差點落下來。

        主子的機緣，到了！

        皇甫文菽再次醒來時，已經身處溫暖的大床上。

        抬頭，滿目明黃，黃色的床幔，黃色的幔頂，她迷茫的掃視一周，掙扎著想要起身，身上被碾壓般的痛感使的那些可怕的記憶一股腦涌了進來。

        “啊！”

        一聲尖叫，外面嘩啦啦涌進來一群宮女。

        “姑……貴人！您醒了？”

        打頭的那個宮女掀開床幔，一眼看到床上蜷縮在一起的女子，舌頭打了個結，叫了一聲貴人出來。

        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女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以后定然貴不可言。

        “走開！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皇甫文菽驚恐的抱著自己，努力的縮向一龍榻一角。

        眾宮女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御書房，楚擎煜面若寒霜般坐在龍案之后，底下的方寒將事情一一道來：

        “昨夜的香，確實是太后娘娘命人點的，不過，刺客卻并不是娘娘派來的。”

        方寒心里嘆了口氣，自家主子自打坐上這皇位就一天沒有安生過，不僅要時刻提防各處的明槍暗箭，連自己的生母也要處處防范。

        楚擎煜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讓他在意的，卻另有其人。

        “那個女人呢？”

        方寒一張臉苦巴巴的皺了起來，這個女人的底細，他還真沒查出來。

        “太后娘娘確實安排了身邊的一個宮女，不過，您追著刺客走了，那宮女卻被當成刺客捉了起來，眼下正在天牢里關著。至于昨日的姑娘……”

        方寒斟酌著措辭，沉吟片刻方才道：

        “那姑娘不像是皇后娘娘安排的，方像是……三天前皇甫相爺家走失的大小姐……”

        楚擎煜眉頭一挑，這事他還真是知道一些。

        南楚宰相皇甫連成，共有一子三女。

        除了一個庶出的女兒，他還有兩個嫡出的小姐，如今正待字閨中。

        他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為不止一次有人提出要將皇甫家的二女兒送進宮里來。

        至于為什么不是大女兒，楚擎煜勾唇冷笑。

        在深宅大院中長大的他又怎么不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傳聞這皇甫大小姐性格粗鄙大字不識，皇甫二小姐卻端莊秀雅，堪稱南楚第一美人。

        是不是美人他不知道，這皇甫大小姐是不是真的粗鄙就耐人尋味了。

        無他，只因為皇甫連成的這個大女兒乃是先夫人所出，一個沒了娘親庇佑的女嬰，在這后宅中過的是怎么樣的生活可想而知。

        腦子里莫名出現了昨日那張嬌俏的小臉，小腹下頓時傳來一陣燥熱。

        楚擎煜忙收回心思，認真聽方寒回稟。

        “三日前皇甫大小姐皇甫文菽上山祈福，不料卻撇下自己妹妹離開了，據說，是……私奔……”

        楚擎煜眉頭一挑，這么狠毒？

        看那女子昨日的模樣，還有那遺落在山林里的破爛不堪的衣物，怎么都不像是私奔去的。

        “那皇甫老兒什么反應？”

        方寒訕訕的笑了笑，能有什么反應？這皇甫連成身為一國首府最看重臉面，鬧出了這樣的丑事只對外稱女兒生了急癥，不幸病逝，今日就該發喪了。

        楚擎煜聽了臉色更加陰沉起來，好一個皇甫連成，竟是找都不找，就這么發喪？

        這喪事一發，皇甫文菽不死也得死了。

        莫名想起那女子嚶嚶哭泣的可憐模樣，楚擎煜心底莫名軟了幾分。

        端起手中的茶盞，緩緩飲了一口。

        液體順著喉嚨緩緩流下，久違的感覺。

        方寒看的眉毛都要跳起來：

        “皇上！您……您似乎……”

        似乎，沒那么冷了……

        楚擎煜感嘆一聲，對那個唯一能跟自己親近的女子生出了些許好奇。

        親近？

        一想到這個詞，耳根便染上一層紅暈。

        “咳咳……召皇甫連成入宮。”

        方寒心下一喜，趕忙應下：

        “是！”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離開，便有內侍匆忙趕來：

        “皇上！不好了！”

        楚擎煜眉頭一擰，便見那內侍匆匆忙忙跪在地上，哆嗦著道：

        “寢殿那位，鬧起來了！”

        緊皺的眉頭不自覺的緩緩放平，楚擎煜從龍椅上站起身來。

        “走吧，去看看。”

        “吱呀”一聲，寢殿大門被緩緩打開，里面隨即飛出一只茶盞來。

        楚擎煜眼疾手快伸手接過，聽著里面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大喊著：

        “出去！你們不要過來！”

        不要過來……腦海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楚擎煜反手關上了大門。

        聲音來自內殿，大殿里的人早就退了下去，此刻只剩下了楚擎煜和皇甫文菽二人。

        腳步聲慢慢靠近，皇甫文菽手中握著一塊破碎的瓷片，緊張的盯著面前的紗幔。

        一道頎長的身影映在紗幔上，她的心臟撲通通跳的更猛烈了。

        “別……別過來！”

        細碎的汗水順著她光潔的面龐緩緩流下，皇甫文菽瞪大了雙眸，只等對方一有什么舉動，便將瓷片狠狠扎上自己。

        “皇甫文菽，傳聞中囂張跋扈的相府大小姐，竟然蠢笨如斯……”

        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皇甫文菽心下一驚，對方竟然知道自己！

        “你是誰？你究竟想做什么？”

        “朕想做什么？呵呵……朕倒是想問問，你昨日那般不知廉恥的勾引朕，是要做什么？”

        “轟！”

        大腦中似乎有什么東西炸開，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明黃，她早該想到的……

        難道……昨夜那人是他？

        紗幔外的人影越發清晰，一只修長的大手掀開紗幔，長身玉立滿身帝王之氣的楚擎煜緩緩走了進來……

        “別過來！再過來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皇甫連菽猛的回神，握緊瓷片對準了自己纖細的脖頸。

        瑩白如玉纖長的脖頸，輕輕一折，就斷了。

        楚擎煜不知為何，又想起了昨夜將那脖頸掐在手中的觸感，軟軟的……帶著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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