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甫大小姐被太后召進宮里了。”

        方寒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楚擎煜面前，楚擎煜握筆的手倏地一頓。

        “皇甫大小姐的身份，太后未必會喜歡。”

        方寒隱晦的提醒了一句，他可不想主子的解藥就這么香消玉殞了。

        上首的楚擎煜依舊不為所動。

        方寒不由有些著急：

        “皇上，坤寧宮滴水不漏，咱們的人滲透不進去。”

        也就是說，若皇甫文菽真的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他們根本來不及出手相助。

        如今能救下皇甫大小姐的，就只有皇上了。

        畢竟只有皇上能毫無阻攔的出入坤寧宮。

        上首的楚擎煜終于有了反應，開口的話卻讓方寒徹底死了心：

        “她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也不配進宮來。”

        坤寧宮，皇甫文菽進來已經一刻鐘的時間，蕭太后卻只靜靜坐在那里打量她，根本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

        眼下她的腿已經疼的沒有了知覺，可她最擔心的還是腹中的孩子。

        醫書中說，胎兒在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時候，她真怕……

        想到這里，臉上的畏懼也就更真實了些。

        “抬起頭來。”

        蕭太后聲音冰冷如刀，不愧是母子，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樣。

        皇甫文菽調整好表情，因著跪了這許久，那張小臉越發蒼白。

        此刻她眸子微垂，臉上寫滿了不甘，畏懼，無奈，還有妥協。

        這么豐富的表情倒是讓蕭太后看愣了，這丫頭似乎有點意思。

        “今年多大了？”

        她撫摸著手上的丹蔻，一步步試探：

        “回稟太后娘娘，民女今年十七了。”

        “十七？倒是不小了，怎么一直也沒說親呢？”

        蕭太后語調有些上揚，南楚十七還沒有說親的姑娘家可不多見。

        不，她這不，已經有了親事了？

        想到這里蕭太后的臉色又陰沉下來。

        “回稟太后，民女……民女相貌粗陋，性格野蠻，沒人上門提親。”

        這話她倒是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倒是把個蕭太后弄的更是糊涂了。

        這也叫相貌粗陋？且不說她那張小臉長的她都有些挪不開眼，單說從她進來就低眉順眼的模樣，哪里看得出來她性格野蠻？

        一旁的嬤嬤看出蕭太后的疑惑，上前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她這才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來，是后娘養大的。

        可不管是哪個娘養大的，她都是皇甫連成的女兒啊！

        “過些日子你就要入宮來了，本宮今日就是找你來說說話兒，見上一見。”

        蕭太后才剛一提進宮的事，皇甫文菽身子就顫了顫，臉色越發蒼白了。

        再看過去，她眼神呆滯，像是受了什么極大的打擊，眼中的淚水似乎下一刻就要滴落下來。

        蕭太后心情大好，這丫頭也太有意思了些。

        “怎么？你不愿意？”

        “民女不敢！民女不敢！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蕭太后臉色一僵，什么叫娘娘饒命？瞧她這副嚇破膽的樣子！

        怕是……因為外面那些傳聞？

        說實話，她這個兒子身上究竟有什么古怪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不過，那蕭家二房的姑娘不也是死活不肯進宮嗎？否則怎么會算計的大房那個孤女身上？

        一想到這些事她就覺得心煩，再看底下那皇甫文菽沒出息的樣子倒也沒那么討厭了。

        罷了罷了，這樣一個丫頭，她那兒子想要收進宮里就收吧，正好可以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那“怪物”！

        “行了！本宮就是叫你進來說說話兒，別喊打喊殺的！本宮又不是那等不講理之人。只要你安守本分，就盡管把心放進肚子里！”

        最后一句警告也不知那丫頭聽懂了沒有，反正見她被宮人領著一路魂不守舍的出了宮，蕭太后心頭的疑慮徹底打消了。

        皇上得有后宮了，而且這后宮也不能只有這一個人，放進來這么一個不成器的，對她來說不是壞事。

        “去吧，圣上該到了選秀的時候了。這宮里呀，也該熱鬧熱鬧了……”

        御書房，方寒快速沖了進來，險些沒剎住車。

        被上首的楚擎煜冷冷一瞥，嚇得他趕忙咽了咽口水：

        “出來了！皇上，皇甫大小姐出來了！”

        上首的楚擎煜淡淡嗯了一聲再沒了動靜，方寒滿身的熱情瞬間被澆透。

        這怎么……嗨！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呸呸呸！護衛急！

        “皇上啊，您說這皇甫大小姐究竟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全須全尾的走著出來了！”

        方寒嘖嘖稱奇，要知道他可是狠狠擔心了一番。

        蕭太后那人太過陰險毒辣，皇上要皇甫大小姐入宮，無疑是擋了蕭太后的路的。

        蕭太后，竟然放她出來了？

        “難道不會是她跟蕭太后達成了某種共識？”

        看著方寒眼中毫不掩飾的贊賞，楚擎煜毫不留情澆了他一盆冷水，方寒頓時又被澆的透心涼。

        是呀，萬一那皇甫大小姐跟蕭太后統一戰線了，豈不是在皇上身邊放了一個眼線？

        太危險了！要知道她是這么久以來唯一能接近皇上的人，萬一她生了歹心……

        “皇上！屬下這就去打探！”

        方寒起身要走，楚擎煜冷冷喚住了他：

        “站住！”

        方寒連忙收回腳步：“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姜尚書那里，也該有消息了，你跑一趟吧。”

        方寒支愣著的耳朵再次耷拉下來，認命的往姜家去了。

        此刻，姜家一派喜氣洋洋，老夫人房間里一眾兒子兒媳還有她的大孫子們將她圍的嚴嚴實實。

        “母親，這下您該放心了，往后文菽身份尊貴，就不用擔心她會被荊氏母女磋磨了。”

        說話的是姜家大老爺，如今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是公認的下一任戶部尚書。

        “就是！這么些年文菽妹妹的名聲都被那對母女壞盡了！上次竟然還傳出來那樣的流言，竟然還敢給妹妹發喪！要不是他皇甫連成最后把東西都撤了，孩兒非得打上門去不可！”

        接話的是姜家六郎，三房的小兒子，也是眾多姜家子嗣中最混不吝的一個。

        聞言，姜三老爺不悅的瞪了過來：

        “小兔崽子！這種話也是你能說得的？”

        “怎么？老身就覺得弈兒說的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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